36.告白
傍晚，公司天台上，于岚趴在护栏上揉了揉还是发烫的脸，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傻b又矫情，下午说出那句“我想你了”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了，幸好程衍叫他报地址他死活没说。
……不行，又想起来了，才降了一点温的脸又烧起来，于岚自暴自弃地将脸埋进手臂里，脑门上仿佛在冒烟。
他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凉风，脸上温度才下来点，他抬起头，想着下次和程衍见面得解释一下，不然会被别人当成自来熟的牛皮糖吧……
摸出手机——八点二十分，该下楼吃晚饭了，他拍了两下脸，转身下楼。
——
“大家辛苦了。”程衍和周围工作人员道谢，走出片场，热情的粉丝疯狂尖叫起来，程衍礼貌地回以他们微笑，旁边的助理和保镖一路将他护送上了保姆车。
“衍哥。”助理季小雨满脸写着八卦，笑嘻嘻问他：“下午和你打电话那谁啊，这么紧张。”
季小雨是程衍表妹，大学毕业后就一直跟着他。
季小雨迫不及待扒拉他两下：“本该是明天的戏，硬请导演今天给你过了，说说，你准备用明天一天的假干嘛，是不是和电话里那人有关？”
程衍揉了揉眉心，满心疲惫：“公司的一个后辈。”他自动忽略了第二个问题。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她讶异地看着程衍坦荡的侧脸，但也没太惊讶，反而更兴奋了：“好看吗？长什么样？”
“嘿呀你……”程衍无奈。
季小雨渴求地看着他，程衍叹了口气：“好看。”
“你描述描述。”
“……”
“和雨柠比起来怎么样？”
雨柠是他们公司除程衍外出了名的俊秀好看。
程衍想了想，笑了一声，“比雨柠好看。”
“哇！”季小雨惊讶道：“真的？……但没听说咱们公司有比他好看的呀……”
程衍无声地笑了一下，倚靠在车座上，看着眼前飞驰过的夜景。
不知道于岚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哭？程衍第一次见他哭是在垃圾桶后面，那时候他说是因为个人的事情，……是因为家里的事吗？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
“……哥，我想你了……”少年脆弱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心跟着一颤……
明明心中酸涩，但嘴角却不由自主一点一点挑起来，他抬手撑在窗沿上，虚掩住嘴唇。
季小雨怀疑地伸着脖子看向他撇过去的脸，看见程衍倒映在车窗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倒吸一口气，捂住嘴，惊呼道：“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程衍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回头。
“哥、哥，”季小雨控制不住嘴角的姨母笑，“你知道吗？要是平时你早否定了，这次你态度真的很不一样，你打那个电话就看得出来，你竟然主动向苏莹姐要人家号码，你知道这有多奇怪吗？”
“……”
“我以为你会找一个前凸后翘的辣妹呢，没想到你喜欢男的，哎呦，不不不、不是说男的不好，我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内心的惊讶，毕竟根据你以往的种种直男操作来看，你有注孤生的嫌疑。”
程衍微笑道：“滚犊子。”
季小雨依言往旁边靠了靠，抑制不住地笑，“别介意呀，有喜欢的了，好事，这是好事，要是姨母和姨父知道了估计得去长宁桥口放烟花了。”
程衍掀起眼皮，剜了她一眼，对方也十分识趣举起双手：“我保证，我不说，嘴封得死死的。”她还对着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以表真心。
程衍收回目光，看了眼时间，快近十点了，于岚大概也要休息了，现在去找他应该不大方便，还得是明天抽空。
一开始程衍也以为自己是因为于岚曾经救过自己所以他才对他好，但后来慢慢的……看见他害羞，看见他逞强，看见他微笑，看见他流泪，听见他叫自己哥，他就不由自主想要对他更好，更好。
蒋承昊和陆星辰第一次打趣他时，他还能否定两句，但现在他却不敢这样说了。
清心寡欲了二十几年的程衍第一次体会到把心挂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
他烦躁地薅了两把头发，拉下眼罩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程衍又起了个大早在食堂十四楼蹲点，但眼看着都快八点了于岚还没来，心中疑惑渐起……难道没回来？
他点开苏莹的微信：【苏莹姐，于岚在公司吗？】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苏莹才回复：【不是昨天才回来？】
程衍：【哦，好。】
程衍熄灭屏幕，……按照于岚平时的习惯，现在早该起了，他点开雨柠的微信，刚想发消息，又想起来这几个小子休息日在十点之前不可能有人起得来。
他还是发了：【雨柠，于岚在宿舍吗？】
等了一会儿，丝毫没有要回复的意思，正当他不耐烦时，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于岚号码，暗骂自己蠢，又拨电话过去，手机响了几声，被接起。
“喂、喂？”对面于岚的声音有些慌乱，“衍哥。”
程衍听见他的声音，轻笑了一声，问：“在哪儿呢？”
“啊？哦、哦。我在公司。”
“公司哪里？”
“1、1……03，1103练习室。”
“好，等着。”
“啊？”
程衍挂了电话，买了两份流沙包下楼。
于岚一动一顿地将手机从耳旁拿下来，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刚刚程衍的意思是不是要来找他？但昨天他才说了那种丢人的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见他……但心底还是开心的。
他扯过毛巾擦拭颈后冒出的热汗，按灭了手机上又开始播放的舞蹈视频。
程衍打开舞蹈室玻璃门时，于岚正背对着他盘腿坐在地上，毛巾搭在白皙脖颈上，听见声响，少年立刻抬头，转头喊道：“衍哥。”
程衍笑了下，于岚站起来，“吃早饭没？”程衍问。
于岚还在为昨天那件事尴尬，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眼神从他脸上挪开：“吃了。”
“没在食堂看见你。”
于岚顿了一下，轻声说：“今天去的十五楼……”
昨天和邓云昕谈过话后他横竖不舒服，早上起来便想吃点好的，破天荒去十五楼吃了一顿。
“这样。”程衍心中有些无力，那自己还真是完美地和他错过了。
“吃过了没关系。”他将一份流沙包塞给于岚，“当甜品吃也可以。”
“谢谢。”于岚腼腆地笑了一下。
两人靠在舞蹈室的栏杆上，于岚打开包装盒，拿出一个小笼包大小的流沙包，包子表面松软光滑，一口咬下去满嘴香甜，于岚第一次吃这个，惊喜地眼睛闪了闪，程衍看他喜欢，自己也开心起来。
“怎么一大早就来训练了，我记得你们下一次演出是在中秋啊。”
“我舞蹈不行，要多练练，所以提前找舞蹈老师要了视频。”
“嗯，真勤奋。”程衍夸赞道。
“也没有……确实是怕自己拖后腿了。”
“如果你都不勤奋，那其他人直接就是躺平了。”程衍笑道：“早上五点多起来刷题，晚上十二点才从舞蹈室出来，连等个车都要背两个单词的人，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程衍算了算，讶异道：“话说你每天睡得了五个小时吗？”
于岚偏了下头，疑惑：“对于这个圈子的人来说五个小时很少吗？就算是高中生，一天五个小时也是很正常的。”他当年一边打工一边念书时可以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程衍扬了扬眉：“说得有理。”他想起来王成奚以前总和家里抱怨自己有多么多么累，一天七个小时根本不够睡。
“昨天你怎么了？”
“……”于岚顿住了，停下来咀嚼的动作，大概过了几秒他才说：“……没什么。”
程衍静静地看着他，于岚把头垂下去，“就我自己的……私事。”他想起昨天说的话，连忙抬头看着程衍的眼睛：“当时我情绪太不稳定了，我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心上……”他又不好意思了，赶紧把目光移开，“我没有那种意思，我就是、就是……一个人来外地，我、我就和你熟了……”
程衍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变红，觉得他可爱得紧，控制着嘴角的弧度，抬手假装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脑袋。
于岚微微一僵，程衍道：“这么久了，还和我见外呢。”
“想就想呗，你遇到了难过的事情，在那个时候你想我，就说明你需要我，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当你需要我时就告诉我。”
于岚呆呆地抬头，程衍笑容依旧，“你只要需要我，我就会出现。”
“……”于岚看着程衍如潮水般温柔的眼睛，心控制不住地跳动起来，他嘴唇动了动，大概过了几分钟，也大概只过了几秒钟，他才迟疑地小声说道：“衍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因为于大庆的原因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从来没有谁会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程衍静静地看着他，莞尔：“一开始是有一个原因。”
“？”
“现在是有两个原因。”
于岚迷茫地看着他，不解道：“你之前叫我自己想……但我还是想不明白。”
程衍将流沙包的包装盒扔进了垃圾桶里，缓缓道：“第一个原因你早晚会知道的，第二个嘛……我应该可以告诉你。”
于岚好奇地看着他，问：“什么？”
程衍沉默了很久，久到于岚准备跳过这个话题，就在这个时候程衍又笑了，他侧过身子，正对于岚，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于岚看着他俊朗的脸庞，他说：“虽然很唐突，但是我觉得告诉你原因，你就能明白我确实可以无条件对你好。”
“前情提要，我一直以来确实是单身，第一次心动，所以我会十分清楚也十分慎重地对待自己的感情。”
于岚有些愣住了，心脏像是比他的脑子转得跟快似的开始加快跳动。
“我喜欢上你了。”
程衍眉眼含笑看着于岚的眼睛：“所以我希望今后你每一次遇到困难，都能够想到我。因为只要你需要我时，我就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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