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有后人
【七】
还好仙人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心胸狭窄，在小团雀魂魄稳定之后，魈不仅教了我离魂之法，每次除魔都也会带上我的魂魄，那片竹林是小香炉的空间，虽然没有旅行者尘歌壶那么宽广，但韵味十足。少年仙人的品味还是值得肯定的。我被带着一起行动，也算是成功挂住了这条大腿，但魈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但他对我还是有问必答的吧？呃……好吧，我承认，我应该补一个道歉的。
感受到外界战斗结束，我连忙申请外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我就站在了魈的面前。我下意识检查好自己的仪容仪表，清了清嗓子：“魈上仙，对不起，我之前口无遮拦，不应该妄自猜测你和团雀的感情。”
谁知魈的脸色更加阴沉了，我这才发现旅行者和派蒙就我身后。这…不太妙啊，希望他俩没……
“魈，你和团雀的感情，那是什么？”派蒙真的话好多！空居然也不阻拦这个话痨精。
“……”魈提着的和璞鸢感觉随时都会扎到我的脑袋上。
我赶快一脸堆笑：“哎呀，小派蒙，我是说我养的那只雪团雀，它喜欢围着魈玩，所以我就开玩笑，惹魈生气了。”
“哦哦，我懂，因为魈也是金翅鹏鸟，所以你‘不敬仙师’了对吗？你也真是胆大，我一看就知道魈是我惹不起的那一类人。”小派蒙一脸明白了的模样，还反过来教育我察言观色。
我努力点点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开玩笑。”真要猜那么具体吗小派蒙？！
魈没有理会我，他和空说着什么，这一幕真的熟悉感爆棚了。我很早以前也是这样和魈对话，每天日常都期待着和他的再会，但我也不曾见识到这个少年仙人那些灵动的神情，旅行者多么繁忙啊，总不会为他一人停留，而魈历经千年，对每一个他生命中的过客都是那样温柔，唯独忘了自己。我在不远处找了个空地坐下，等待他们聊天结束…谁知这几天我因为白天孵蛋，晚上还连着出外勤，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醒，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环顾四周，是我的住处，是我熟悉的环境，看清眼前的人，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睁大眼睛看着在倚靠在窗边的魈问道：“你刚才是在笑我吗？”
“是。”
他居然不是用沉默来回应我的质疑，我就呆呆看着他，可惜月光正盛，他背对着窗，我看不清他表情的细节，那双闪着光的眼眸里倒确有几分笑意，那看来不是我的幻听。
魈指着窗边继续说着：“你看还要继续附身于此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起身向他指的鸟窝走去，四只没毛小家伙瑟缩在雪团雀的身旁，雪团雀状况平稳，但就是一动不动，刚孵化的小鸟都没有叫声了，难道是叫了很长时间快累死了？我有点着急：“怎么回事，小鸟不都是会叫着要食物吗？他们这么安静，是不行了吗？”边说我边伸出手，想要看看他们的死活，毕竟也是付出我这么多辛苦才带到世界的小家伙，我可不想看着他们死去。
“它们吃过了，正在休息。”魈轻声制止了我，好家伙，这个温柔的美少年是谁啊。
我盯着他的脸根本移不开视线：“魈，你要是有孩子那得是怎样的光景啊。”我不由得又说起了不敬仙师的话。
本来看着团雀的魈看向我，我以为他会说我不敬仙师，谁曾想他缓缓开口：“新生命的诞生自然是欣喜的，我即使身负杀业，但并非无情。”
“我知道。”我眼睛也不瞎，心也不是石头，怎能不知少年仙人的温柔。
“不会有后人。”魈的声音又恢复淡漠，这样的前后反差，让我莫名觉得心酸。他继续说，“夜叉结局悲戚，若有后，或又是延续了一族的苦难。”
“为什么你会认为你的后人就一定是延续苦难而不是创造了新的生活呢？”我有些不快，这样的性格也许真是过去的经历造成的，但是这样的偏执，已经是心理疾病了吧？我补充着,“人类够渺小吧？你见过的人类苦难也不少吧？但是人类还不是一直在繁衍，没有父母是为了让孩子受苦才带他们来这个世界的。”
魈并没有否定我，他点头：“我自是见证人类的兴衰，但夜叉一族和人类不同，我也…和其他夜叉不同。”
“你认识烟绯吗？她也是仙人后裔，也同样融入了璃月，成为有名的律法咨询师。”我努力想说服这个不懂得爱自己的傻瓜仙人。
“自然知道，你又怎会认识她？”
尴尬了，我光想着举例子，忘记了我来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和烟绯有过交集。我真是一个不严谨的人，和钟离那个契约还得逼着我撒个谎：“我是听旅行者说的。”求求魈上仙不要去旅行者面前追根究底，求求了。
“……罢了，时间不早，这团雀情况稳定，你也可以不附身于它，好好休息。”魈显然打算离去了。
没办法让魈不再那么悲观，我的心情也很不好，越发觉得自己变成了令人讨厌的控制欲极强的老妈子，总是希望改变别人…反而还让别人讨厌。想到这里我直接钻进团雀的身体，不顾后果地说起了气话：“我要附身，当然要！最好一辈子就占着这具身体。有生命却不好好生活的人最可恶了，我啊，不能吃，不能穿，哪天我定要找个人类附身，好好享受在提瓦特的生活！”
我完全没想到，魈居然吐槽我了：“口不择言还不忘护着身边的幼崽，你若有后人，想必很有趣。”
听到这话，我不知为什么感觉耳边有痒人的风在流动，如果鸟也会脸红，我现在原地变成赤团雀，也不知是风的骚动还是夜色的迷情我竟鬼使神差问出一句：“如果我是人，你会愿意和我一起繁衍后代吗？”问完我就血压飙升了，连忙把团雀的脑袋埋进草窝里，天哪天哪，我说了什么东西！
魈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我只能听见自己飞快的心跳声，回过神来，房间也只剩下我一个大团雀加四只小团雀，只剩下小崽子们的喧闹，这是又饿了？啊，我竟然忘了，人间最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奶孩子，这小小鸟，拇指大小，那得饿的多快啊，我去哪里给你捉虫？魈刚才给它们喂的什么？可是我哪里还有脸去问他啊…只能去厨房偷点边角料了，希望言笑师父不要怪罪……
也不知道在疯狂喂小鸟的日子里，过了多少天，我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十分辛苦，但是小鸟的叫声在我耳朵里逐渐变成了能听懂的语言，它们会饿，会冷，我居然都能全部感知到！当我终于听到团雀本身魂魄的话语时，已经快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我又当爹又当妈，感觉自己魂魄都变得虚弱了。
魈可能被我的虎狼之词给震撼到了，也有可能嫌弃我这样没有自知之明的小鬼魂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反正再也没有露过面。将身体交还给雪团雀本雀后我第一时间是想解开误会，拿着洞天关牒去找魈，一路上我想了很多种说辞，却没想到自己连大门都进不去了。误会大了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换密码锁了？不可能，不应该啊。我向附近筑巢的团雀求证，没想到魈居然二十几天都没回过望舒客栈了。
我感到事情的不对劲，我记得魈是负责镇守此处的仙人，不可能突然跑路啊，而且听魈说，那个洞天也应该是由他的力量维系的，如今进不去是不是就说明——魈出事了？
想到这恐怖的可能性，我沉不住气了，当即变成一只鸽子飞向璃月港。这个时候找钟离准没错，我记得他现在是往生堂的客卿来着，往生堂……一想到刚来这个世界就被胡桃追着超度，我就不由得打起冷战。但十万火急，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我边飞边呼唤魈和钟离，平时不是都能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吗？怎么关键时刻就听不见了？可恶可恶，魈要是出事，我绝对不能原谅……呃，要是他失了心智就像其他仙众夜叉一样惨死，那绝对不能原谅的人是我才对！
就在我快接近往生堂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闲游大爷，他好似也发现了我：“这般心急，是要找胡堂主往生吗？”
我看看四周，目前好像没有出现异样的目光，这才扭头急切地问：“钟离，魈他…好多天没有回望舒客栈的洞天了，我拿着关牒也进不去了，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出事了？”
“莫急，我亦是为了此事告假。你若是声再大些，引起胡堂主注意，可就不能与我同去了。”钟离慢条斯理跟我说。
我耐着性子跟他走出璃月港，到了无人处我忍不住了：“钟离！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装普通人了吧？”
“钟离本就是普通人，又何来装这一说？”钟离那才是抬杠大师吧？
要不是我打不过，我真想…我捏紧拳头请求面前这个颇有闲情逸致的社会废人：“魈为了璃月付出那么多，现在生死不明，你就不要给我打哑谜了，这段剧情我根本没有体验过，我现在很害怕，之前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所以能不能告诉我这几十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唉，你倒比我更像一个普通人。”钟离叹了口气，轻声说，“魈在层岩巨渊，来吧。”说着向我伸出手。
我什么也没想就伸手上前，钟离的手掌很有力，金色的光芒散去，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层岩巨渊高处了，我曾经采药来过这个地方，但如今白天前来确有很大的不同。我四处张望，却看不到相见的那个身影：“魈没在这里啊。”
“他在层岩之下。”
“啊？我…我没去过，很危险么？”我有点恐惧，本来就有些恐高的我看到深不见底的深渊，更忐忑了。
“很危险。”
我听到这三个字，难过得不行，立即变成一只体型小巧，熟悉飞行方法的团雀模样。正准备一头扎进深渊，却被钟离一把捏住：“自乱阵脚不可取，你可知魈的确切位置？”
我摇头沉默。
“这般急躁，我可不放心你们二人在一起。”钟离松开手，用最稳重的声音说着让我血压飙升的话，在一起？什么在一起？和谁在一起？这人怎么瞎说啊！
我尴尬地变回人形，定了定心神问道：“那怎么办？”
“等。”又只是是简短而又有力的回答。
https://www.biqivge.com/book/92876503/2441180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