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再现死者
“阿言也喜欢这样?”
沈言点点头,舒服地趴在石桌上,眯了眯眼睛:“嗯,什么都不用干什么都不用想,不舒服吗?”
魏君遇默了默。
以往在宫中时他似乎也经常这样,除去钻研算术的时候,剩下来的便是偶尔修整花花草草——虽然在太妃看来那叫糟蹋。
每日活的肆意却又十分规律,忽然因此次冶州府之行尝试了不同的东西,忽然对原本的宫中生活觉出了乏味,再让他回归那样的日子,是决计不肯的。
他这样想着,忽又意识到,若冶州府事了,回京后他与阿言便是要分开的,没准以后她继续领命戍守边城,那就真真是再难有交集的。
他好看的眉皱起,夜色朦胧中竟是有些惑人,沈言看得耳朵都热了几分。
“公子,你在想什么?”
魏君遇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答:“想和你去边城。”
沈言呆滞:“……啊?”
“……”
四目相对,一个愣然一个尴尬得不知所谓。
魏君遇轻咳两声掩饰眸中情绪:“我是说,这处的风景比之你所在的边城如何。”
沈言想了想:“对我是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我听闻有些文人似乎向来追求不一样的景,公子若是想,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
唔,说起来魏君遇似乎很久都没再犯病了,起色也已经好的太多太多,倒是不会让人一眼就觉得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了。
沈言有些开心。
“对了,舆图的这些事我们现在虽然不易声张,但京城那边还是要密信回圣上禀报,顺便请示一番的。”
毕竟现在设计的已经不止是冶州府,而是整个东源,甚至是整个大盛朝。
谁也不敢有半点疏忽。
沈言点点头:“那需要告知康王吗?”
魏君遇摇摇头:“暂时不必了。”
两人待这么一会儿,已是月上梢头,魏君遇思量几番还是决定悄悄让暗卫将舆图取了,再尽快找些线索,很快吩咐下去。
沈言自然也没闲着,将此前沈老将军给她的人尽数安排往东源各地,暗中盯着,随时汇报。
冶州府的风雨,这才开始啊……
……
“啊!”
晨起时一声尖叫将好不容易眯上眼的沈言吓得清醒过来。
她看着白色的帐顶,无声地叹了口气后连忙爬起来往外走,外面和扬连忙上前来汇报情况:“将军,又出事了。后方染料院子死了个绣娘,今早才被发现的。”
沈言面色凝重:“你们暗中守着就没发现什么异常么?”
“下手太快又悄无声息,好像是知道我们在哪一样,避开了。还有,”他的面容忽而有些纠结,“之前公子去找您时被伏击的事,您让我们注意府里的情况,已经,有结果了。”
沈言看着他凝重得不行的眸子,心里一个咯噔。
“是……”
“阿言,出什么事了?”
正准备问个详细,那边魏君遇却已经匆忙穿戴洗漱好出来了。
除了发丝些许凌乱,倒是没看出半分憔悴模样。
沈言放心了几分:“后面染布的地方出事了,我们这就去看看。”
“好。”
染布的院子味道有些重,院外已经是围了一大圈人,面色或惊惶或好奇。
里面的争吵声似乎愈演愈烈。
“就是你杀了柳真!你气不过,才,才下这等狠手……”
“别说了马娇……”
“……”
沈言大概听懂了,等拨开人群走近,果真见到瘫坐在地上的两个年轻妇人,一个正眼眶通红地破口大骂,一个则是眼带惊恐地弱声相劝。
沈言瞥了眼被地上的尸体,是昨天那个出言刻薄的青衫女子。
不过如今她的一身青衫因落了染缸,花花绿绿的看着狼狈至极。
被骂的是昨日里见过的,那个被言语羞辱后依旧淡然的女子。
现在被指为杀人凶手,她面色紧绷着,却也只是说了句“我没有”,便撇开脸不再说话。
这场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按照正常人的猜测来看,当然是有矛盾的最有嫌疑。
不过沈言和魏君遇心知凶手是谁,是以也不会胡乱猜测,更不会任由她们相互指摘怀疑,将事情弄得越发混乱麻烦。
一如当初的书院众学子,反倒是让凶手钻了空。
于是她开口了:“是么?那她是怎么杀人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胡乱诬陷人,是要负责的。”
负责二字沈言咬的极重,目光冷凝,直将地上那两人吓得抖了抖,不敢再骂。
要说什么?说因为柳真昨天欺负了人家?
证据?她要是有的话,早就报给官府了,何至于现在还在这像个泼妇一般……
沈言一句话就让人噤声,旁边又被尸体吓得不行又被骂人的折腾得不行的管事终于松了口气。
旁边看热闹的人见沈言这般凌厉,都不敢大声议论了,连忙退远了些,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见状魏君遇无声地笑了笑。
柳真是被淹死的,在染料池子里。
都没个声响,看来那些人的确是下了大功夫。
沈言将和扬今早说的话与他重复了一遍,不过想到和扬那欲言又止的凝重神情,关于伏击有结果的事情暂时未提。
而魏君遇听完她的话,却是倏而看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与他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怀疑什么。
“你是怀疑坊子里早就有龙跃帮的人了?”
这样其实也能说得通,毕竟是接触过舆图的人,不派人看着,怎么可能放心呢?如此一来,要灭口的时候也方便下手了。
只是当初为何又在顾忌什么?龙跃帮在此之前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渗入东源的?
她可不信是在龙跃帮大换血之后才盯上东源和冶州府的,以之前所见识的那种耐性和他们要做的事情,潜伏个七八年都不是问题。
短短几息之间沈言已经想了很多,但是如今最重要的是怎么找接下来的将要出事的绣娘!
东源以下包括冶州府和番城等共有五个城,那就是五张舆图,五个绣娘。
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了。
但是那么多绣娘中,当初龙跃帮又是怎么选中她们的……
衙门很快便来人收敛了尸身,至于怎么堵住悠悠众口,那就是番城知府要考虑的问题了。
而后二人便直接奔着柳真生前的绣品而去。
如今只有看绣娘的绣品才能有望找出线索了。
哦,还有没到手的其他地方舆图。
坊子这两日连发命案,早已是人心惶惶,但不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凶手显然更清楚目标的底细,散出去了更容易得手,没准他们这边还没找出来,人都已经被灭完口了。
不过在管事带他们去取布的时候,沈言眼尖地发现廊下站着的人。
是那个冷淡女子。
管事见状,连忙道:“那是我们坊子中的一个普通绣娘,叫……怡蒿来着,真是个怪名字。她向来不愿与别人交流。”
魏君遇总觉得有些奇怪,对这位绣娘,有种莫名的感觉。
正想着,忽然被沈言碰了碰肩膀:“公子怎么看的这么认真?”
魏君遇摇摇头:“没什么。”
怡蒿似乎只是来看一眼,又十分冷淡地走了。
沈言轻笑:“这人倒是有趣。”
去找柳真的布匹时,却不是昨日来过的那个了。
刘二爷已经听到消息连滚带爬地赶过来了,见到仓库前的两人,喘着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柳,柳真的布……”他面色有些苍白,眼神闪躲。
魏君遇面色稍冷:“到如今刘二爷还想瞒着?”
“我……”
刘二爷被他眸中寒意所摄,一时间竟觉得周身都冷了下来,纵是将将露头的晨光也没能将这冷意驱散半分。
喉头干涩,额角冒汗。
沈言见状,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刘二爷窝藏凶手呢!”
这更是将刘二爷吓得不轻:“不不不,我,我只是……只是……”
魏君遇和沈言就那么站在他面前,虽不开口催他,却是气势逼人。
刘二爷只得认命地摆手示意管事将柳真的绣品拿出来。
只是看到那粗糙的绣样,沈言和魏君遇都愣了愣。
这比起之前五娘和香慧的绣品,那可是差得多了!
“我们昨日听见柳真所说的中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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