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在何处
等老嬷嬷肥胖的身子软倒在地，兰荷啐了一口扔了砖头，才小心翼翼地把老嬷嬷的身子拖进去，然后满脸激动地看着陈太妃尸体旁边的黑影，压低了声音道：“王、王爷？”
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这地儿本来就恐怖，冷不丁地出现这么个人影，没被吓晕过去已经是万幸了。
她就知道王爷还会回来的！怎么可能舍弃她们呢？这不是就来了？
康王站在陈太妃的尸体身边一直不说话，兰荷只以为是他太难过了，一时间也忍不住啜泣起来：“皇上他们简直是太过分了，竟然对太妃娘娘下这样的手！王爷您千万要忍着，等日后登上大位，报了这仇！”
眼见着康王微微点头，兰荷又高兴起来，说了些自己知道的宫内的情况，然后才上前两步，低声问道：“王爷，咱们接下来要？”
“等。”
兰荷满脸的郑重：“是，明日我便想法子告诉大家，王爷也要注意……”
“抓刺客啊！”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禁军捉拿此刻的喊声，须臾间那重重的脚步声就已然靠近，火把通明！
兰荷陡然睁大眼，紧张道：“王爷快走！这里我来挡着！”
话音将落，一支支箭矢就刺破了窗纸，康王旋身一闪便从窗口处跳了出去，兰荷眼尖地看见有人迅速追了过去，心中担忧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尖叫一声往外跑，正想大叫救命，脖颈却忽然一凉，看见举着剑的禁军，她眼睛陡然睁大！
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身子无力地滑下，嘴唇还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那禁军看了眼周围正忙着追捕刺客的人，连忙低下去假意拖走兰荷，耳朵却凑到了兰荷嘴边。
兰荷气息微弱：“王爷……说、说等……”
看着他点头表示知道，兰荷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死了没关系，消息传递出去就好。
宫中再次闹腾起来，四处都在戒严着。沈言带头的几个暗卫则是追着那个黑影一直到了冷宫深处，等周边没有别人的气息了，才终于停下。
黑影转过身来脱下斗篷，赫然是面无表情的和安，哪里是什么康王？今夜闹了这一遭，这一路追过来的时候还被人暗中拦了几次，为的是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沈言扫了眼周围略显荒凉的宫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这边人要多点呢，没想到他们搞阴谋的也挑地儿啊？”
和安略微颔首：“这儿之前陈太妃住过一段时间，被严加看管过，比前面还摸得清楚，而且这边的暗道都被封上了，走不通。”
“行吧，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带进去了，你把戏做全套出宫去，然后在外面等我。”
“是。对了将军，”和安忽然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老将军那边，真的让他去么？”
沈言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担心，垂眸无奈道：“你是祖父带出来的人，你该知道他的脾气，届时你得跟着去，还有和扬。”
安排和安跟着是因为这样更放心，和扬的话也是出于考虑到江南那边康王应当是无暇顾及的，相对东源和西北来说更加安全，他之前受过伤，若让他驻守京中他肯定不愿，但若再让他跟自己去东源她也不放心。
之前带的人只剩下连阿一阿二在内的不到十个，沈言不敢再冒险。
说她蠢也好情感用事也罢，但她从未把这些人当做奴才或者不值命的，他们从小时候就陪着自己，不管何时都如此信任着自己，是比家人还亲的存在。
东源那个地方吃了她好多兄弟，若非无奈，她是不愿任何人前去的。
每每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无休止地发闷，面色也不好看，等回来的时候摆着脸色，旁人还以为是因为没抓到刺客的原因。
御书房里头，皇上正大发雷霆：“真当朕这里是他的了不成！想来就来想走的，嚣张至极！你们禁军又是干什么吃的！回回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你们是他养的狗不成！”
禁军头领跪在下头不敢说话。
“啪！”
一本奏折甩在他额头，温热的液体一下子便沿着脸庞流下来，他不敢擦，只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看来这位置你也不必坐了，去巡城司守着吧！”
“皇上三思啊！”旁边禁军头领的副手大惊，连忙出声帮他求情。
“臣遵旨！”没等皇上发作那副手，人已经先领旨谢恩退出去了，副手见状也只能在皇上铁青的面色中告退。
“文大哥！你怎么都不给自己争一争！分明是那康王太过狡猾，满宫都……”
禁军头领，也就是文席，皱着眉低呵他一声，然后才无奈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失职了，被罚是应该的，没有被摘了这个脑袋，就已经不错了。”
说着，文席又满面严肃道：“接下来这宫中的安危可都要你来负责了，千万别掉以轻心。”
头领被调去别的地方，朝中如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下一个顶上的自然就是他的副手。
副手拳头紧握：“我去请旨跟大哥一起！”
文席怒斥：“胡闹！没有老子你是守不好了？！滚回去准备！”
沈言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文席骂完他的副手然后转身就走，遇到沈言的时候，认出这是之前二殿下总带在身边的女子，但也没有说明白过这个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因此也不知该不该行礼，纠结之时沈言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似乎还看了他一眼，文席收敛了目光然后继续往外走，倒是没注意到身后沈言越发有深意的目光。
“阿言。”魏君遇安排好人进去，又跟太子说了一会儿话才出来。
沈言听见声音，连忙收回目光朝他走过去，问道：“都好了？”
魏君遇颔首，牵着她的手往宫外走：“你那边可还顺利？”
弄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那些个眼线以为康王又进宫了，能出来拦禁军的都出动了，没有出来的也在暗中观望着，毕竟现在康王是他们的全部希望——在如此情况下，谁还会注意到有哪个小太监进了御书房呢？
“挺好的，只是当时我本来想着不要杀兰荷，看能不能从她那边牵出点人来，不过后面她似乎也把消息递出去了，倒也算是意外的收获。”
果然如魏君遇所说，这陈太妃和康王这一遭闹得，倒是让宫内的眼线找不到头有些慌乱了，这是个好机会，若在宫外的康王知道这个消息，想要动点手那一定会让人进来，届时也可暗中守着，若他能忍住，那宫内的眼线和他现在就是完全断开了，不管时哪一种，都对他极为不利。
魏君遇：“皇兄说，自今夜起罢朝闭宫，直到乔尚书找出宫殿中的不对劲之处来，到时候若真有什么，给我们递了消息我们再去城门那边瞧瞧。”
没有什么消息之前冒然查看会打草惊蛇，只盼着如今乔尚书能赶紧发现点什么。
当然，他们也不是说只能什么都不做地等着，毕竟还有东源和南疆那边的情况要查。
“罢朝闭宫？虽说史无前例，但目前来说也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必须出宫的地方就更少了，查起来也方便。”说着，沈言忽然想到什么，“你说康王现在还在京中么？”
“在。”魏君遇笃定道，“京城这边还没有完全安排好，陈太妃的人他也不一定能全部说服，这都需要时间的。”
沈言点点头：“也是。不过能在漫天的追捕下安然待着，这宫外的问题着实很大啊。”
“但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嗯？”
魏君遇：“他要起事肯定不止是西北和南疆的兵力，在东源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半点布置都没有，之前让阮成翰截下来的军饷可不止养陈家军，但我们在东源却半点关于兵力的蛛丝马迹都不曾见到，那些人和兵器，都藏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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