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钦慕
与顾敛是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
“顾敛是我在宗内的第一个好朋友。”
“师兄为何这么问？”
魏陵川听到这个回答，喉头滚动了几瞬，他思虑了半天，最后还是敛过复杂的神色，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无事。”
就算她与顾敛有关系，那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一切都不是他该管的。
随着云璃将顾敛带出阵法后，浩渺的云烟便随风消散，只余虚幻迷离间的错觉。
少年躺在空地处逐渐恢复了意识，哑着声音咳嗽了几声。
瞧着云璃一脸担忧的模样，他回以温柔一笑。
“谢谢望霜。”
少女放在他手心几粒安神散，“你快含下去，这样会好受些。”
“对了，师尊说你心中有执念，这并不适合修行。”
“那雾气中的女子你可知道是谁？”
“要是能解开这执念就好了。”
魏陵川闻言不动声色地挑眉，不经意间盯着顾敛的脸。
顾敛还没来得及咽下压在舌尖的安神散，苦涩蔓延，瞳孔倏地一窒，不过半瞬，他便快速扬起笑意，“望霜放心，这只是意外，我并不知那女子是谁，又哪有什么执念。”
“想来只是幻境罢了。”
“呵”
魏陵川冷冷勾唇，喉咙挤出的声音似是玲珑剔透的飞雪撞上玉骨，下坠的尾音捎带一些嘲意。
云璃也不太相信顾敛的说辞，犹豫半天还是开口道，“若是有困难，你跟我说即可，我一定会帮你的。”
顾敛苍白的唇瓣抿起，虚弱地笑了几声，“无事，望霜莫要担心”
-
剑术场。
大家皆坐在软垫之上，认真地擦拭着手中的剑，偌大的训练场中鸦雀无声。
云璃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男生坐席中空的那个座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敛怎么样了？”
向子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璃这才如梦初醒地缓过了神，低下头来无意道，“应该是没有什么事了。”
向子苓嗯了一声，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无事，那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云璃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
“刚才将顾敛送到他屋子，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但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
霁南剑的银光划过，映过向子苓十分感兴趣的表情，“既然忘记了，就去问问顾敛呗。”
云璃仔细回想了那股熟悉的味道，发现在原身的记忆中根本无处查寻。
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是原主残留的感知，与她无关。
准确来说，是与她要完成的任务无关。
感化魏陵川的任务越快完成，她便能越快回家。
所以一刻都不能耽误。
“对了，琉雪怎么不在？”
“她和曹音的本命法器并不是长剑，纨素长老又颇为严厉，便不来上课了。”
云璃了然地点头，握住手中的龙吟剑，眉峰蹙起，颇有些失意。
自己也不太会用剑，上了几堂剑术课，便被纨素长老皱眉严声指导了几句。
若是有二姐在，她肯定会教自己的
纨素长老执剑缓步走到了众人中间，身后跟着魏陵川与谈隽泽。
少年容貌俊朗，在近处瞧见坐在下面的云璃与向子苓，急忙招手向她们打招呼，笑容阳光。
云璃礼貌弯唇，视线瞥向谈隽泽身旁的少年，他依旧面色淡漠，眸光疏离又冷清。
“前些日子已经带你们了解了一些剑术的基础，分发下来的筑基剑谱可有看？”
纨素长老皱眉问道，素色的面容皆是肃穆。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皆不敢上前开口答复。
向子苓则执剑上前，恭敬弯腰行了个礼。
“回师尊，徒儿早已看过。”
纨素舒展开蹙起的眉峰，这才平淡地点了点头，他在众多新弟子中扫视了一圈。
“穆鸿朗，你与向子苓切磋一番。”
听向琉雪说，穆鸿朗是将门之后，他爹穆舟是烨朝最负盛名的大将军，曾亲自带领十万铁骑踏平了鄢朝都城，剑术十分了得，就是用那把剑活捉了鄢朝君主。
想必虎父无犬子，子苓这次可遇上对手了。
云璃挑眉一脸兴味，看着两人皆剑拔弩张地站在各自的对面。
少年恭敬弯腰，左手握拳行了一礼。
“殿下，臣无礼了。”
说罢，他抬手掐诀唤来一把银剑，挺直身子，双手闭眼握住那把泛着雷光的剑柄，随即睁开了深邃的眼瞳。
少女一脸沉静，站在原地，微微勾唇，满眼肃穆。
凉风袭过偌大的殿内，木窗吱呀吱呀地敞开怀。
向子苓抬手掐诀，催动体内的灵力，双手结印，一缕银光划过，光芒逐渐聚拢，一把银剑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蠢蠢欲动地发出争鸣，随即径直冲向穆鸿朗。
少年手疾眼快地侧身躲避，霁南剑插|在那方石柱上而后飞回了少女的手中。
穆鸿朗趁此机会飞身执剑逼近向子苓，她侧身挥剑回击，两把剑划过火星，两人四目相对，少女漆黑的双瞳中倒映着不服输的执拗，竟有些让他晃了眼。
少年一个怔松，向子苓找准时机，抬脚使力刺向他的胸膛，招招致命。
他节节败退，抬手用剑抵过她的攻击，最后还是由于没有力气，那把御敌的剑还是被她弹飞了。
向子苓嗤笑一声，挥剑砍掉他衣衫的一角，回身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径直离开了擂台，就连一个眼色都没有递给他。
那个破碎的衣角随风飘荡在他的面颊上，让他难堪地闭上了双眼。
谈隽泽上前将少年扶起，失望地摇了摇头，“昨日明明刚指导过你，怎么回事？”
“输得实在是太难看了，不至于啊。”
台下的众人窃窃笑开了声，谁也没有想到出自剑道世家的穆鸿朗竟然都没有挡得住向子苓的十招。
穆鸿朗有些郁郁寡欢，手掌死死攥住了那缕衣角的碎片，沉默地垂下了眼帘。
他也不知道，为何只要看向嘉祯殿下的眼睛，他就溃不成军，浑身的本领全都使不出来。
纨素长老缓声夸赞了向子苓几句，便下令大家分散站开，各自练剑。
众人皆缓步走向了殿外宽阔的练剑场，云璃笑着抬手搂住向子苓的肩膀，“不错啊，还以为穆鸿朗剑术有多厉害呢。”
少女捏了捏刚才被震得发麻的手腕，面无表情猜测道，“他没使出全力，应是忌惮我的身份罢。”
云璃轻笑几声，满脸笃定，“不是忌惮，是钦慕。”
大家唠了几句，便全都投入到了练剑的氛围中。
云璃握紧剑柄，浑身僵硬地侧头听着耳边少年的指导，他满目含笑，双指抵住那发颤的剑刃。
“兰师妹，莫慌。”
云璃郑重点头，轻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向前挥剑，龙吟剑的威力巨大，剑光划过，那块巨石竟然被劈成了两半。
谈隽泽呆愣在原地，眉峰一挑，唇边赞赏的话语脱口而出，“兰师妹好悟性，此次挥剑竟注入了灵力，威力事半功倍啊。”
云璃干笑几声，素手抚过龙吟剑轻颤的剑刃，心中警告道，“安分点，我可不想出名”
那把剑不安分地发出争鸣，颇有些不服气。
谈隽泽敏锐地察觉这把剑有些灵气，他好奇地询问道，“这把剑好生奇怪，我竟觉出些不同来，兰师妹可是在鎏金殿买的？”
云璃舔舔唇，“不是，这剑”
还未等她解释出口，身旁微凉的手拂开谈隽泽的手，“师尊传来玉简，你与我先回峰。”
云璃礼貌招手向谈隽泽告别，唇角微微抿起，不练剑真是太好了。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魏陵川的身后，刚离开主峰，还未走到山门时，前面的少年便径直调转了方向，往南边走去。
云璃有些疑惑，“师兄，不是回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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