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贺家镇（一）
贺家镇属于不量山管辖区域，地处华夏大地以南。贺家镇里，客家民居一座连着一座，依山傍水，房连巷通，错落有致。
若在曾经，这里的小贩在街上叫卖江南小吃，人们赶集不停，贺家镇就像是一幅富有生活气息的江南镇落图。但现在，镇里的居民因为蛇妖的侵害都稀稀拉拉地躲藏起来，街道上看到的只有慌张逃离时遗留的残破摊子，了无人烟。
四人一边快速步行至寺庙，一边观察周围环境。
同行四人中一名男子开口：“看来，这贺家镇的人都躲进地道了。”
此人便是沈卿卿的三师兄刘江陌，他一头暗红色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系带半扎着披散开来，衬得肌肤白得几近透明。一双因为修炼火系剑法而呈现深紫色的眼眸警惕地盯着周围，眼角微微上挑，天生的笑唇也微微紧抿。
论功法，只是元婴中期的刘江陌远远不及化神中期的沈卿卿和炼虚初期的陆子轩。
但是，相较于同行三人，他性子好动，下山经历远比同行三人多得多，这贺家镇也是他常来之地，毕竟这里的一杯醉是他的最爱。
“这贺家镇里的居民都姓贺，祖上其实都算是一脉，他们的祖先其实原是不量山的弟子，后来与一位女子相恋，放弃飞升成仙的念头，下山在此处和原来的刘氏居民生活，凭借着自己的术法，帮许多镇民解决了妖怪的问题，还在地下做了地道，防止妖怪的入侵。”
陆子轩听着三师弟的话沉思道：“那师弟可知这地道在何处？”
“当然是……不知。”刘江陌说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贺家镇保命的玩意，怎会轻易告诉外人。不过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去水镜中的破旧寺庙，毕竟那里才是要紧的。”
“原来还有师弟不知道的东西。”陆子轩低低一笑，朝沈卿卿投以趣意地看去，像是在勾起沈卿卿目光，想让她和他一起互动。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清澈无双，语气也是和往日一样温柔，宛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沈卿卿注意到陆子轩的目光，先是一愣，这样的笑，上一世的自己看得太多了，温柔如风，翩翩君子。
但是，随后又想到了身着婚服的他带给自己心脏的撕裂痛感。
她回以礼貌的微笑，可看得出来表情带着僵硬感。
而一旁的沈知墨看到陆子轩对沈卿卿投去的目光，警惕地上前几步挡住他的视线。
他的嘴角是笑着的，剑眸却满是威胁的意味，瞥过刘江陌说道：“是啊，没想到师叔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刘江陌看着眼前这略显尴尬的局面，并没有什么脚趾扣地的感觉，相反，他像是嗅出什么八卦的事情一样，手在下巴处摸索，天生笑唇的弧度逐渐肆意。
这小师侄不对劲，嗯……
大师兄也不对劲，嗯……
小师妹就更不对劲……
难不成小师侄终于捅破窗户纸了？
不对不对，若是小师侄捅破窗户纸，师妹不应该还那么坦荡地带着他下山，按师妹的性子，应该傲娇地躲得远远的。
师兄嘛，这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师妹的，没看出来啊。明明以前朝夕相处练功的时候，满心满眼就是秘籍功法，从无妄海崖回来之后完全不对劲。现在竟然用这种……勾引的眼神看着小师妹。
小师侄还挺有觉悟的，立马阻断这波秋波暗送，不枉我之前交予他《结交道侣的108招》，看来是有细细研读的。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四人走了许久，绕小路快速到达了水镜所指引的破旧寺庙处。
寺庙的墙面带着被雨侵蚀留下的黑痕，寺庙的瓦也变得破烂不全，连门都没有，站在寺庙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佛像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不同于水镜的景象，这里也变得和镇上街道一样安静，但过于安静了。
“怎么回事，之前的蛇妖和居民呢？”沈卿卿呢喃。
沈知墨紧紧站在沈卿卿一侧，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流星剑剑柄上，呈现出保护她的姿态：“应该是攻击结束了，但现在我们来了可能这群蛇妖很快也会来的。”
“卿卿，你刚伤势痊愈，你站离我近一点，待会恐怕会被蛇妖突然袭击。”陆子轩也走进了她。
这时候，沈知墨挡在了她的身前，剑眸死死地盯着他，满是威胁之意和略带偏执的占有欲：“多谢师叔好意，师父有我保护就行了。”
沈卿卿看着陆子轩那条伤腿，顺着自己徒弟的话说：“多谢师兄，知墨跟着我就好了。”
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充满了疏远和客套。
陆子轩心里泛起一阵疑惑，他在无妄海崖看到的沈卿卿不是这样的，怎么伤好后，对自己如此冷漠，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这沈知墨可有点意思了，男人之间的气场对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沈知墨的意思。
不就是“我的东西，别碰”吗？
他对沈卿卿……呵，有意思。
陆子轩听后虽然满腹疑问，但面上也不显，露出大气的笑：“那好，师妹你小心点。”
周围一片寂静，一片云朵遮住了太阳，景色变得暗了下来，微微的风吹过，周围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忽然——
“师父，小心！”沈知墨说，抽出剑挥去，一记剑光劈下，一条欲在沈卿卿背后偷袭的蛇妖受了一剑。
因为蛇的天性，蛇妖反应敏捷，堪堪躲过，但还是受了伤，暗黑色带着黄色花纹的蛇身大概中间区域露着鲜血。
这条蛇妖似乎与其他正常的妖有所不同，其眼神无光，神情呆滞，一幅被操控神智的样子，躲过沈知墨一剑后，并没有快速逃离，而是像不要命一般往四人扑去。
沈知墨下意识地立刻迎面挡在沈卿卿前，一把剑立刻向蛇妖斩去，这次剑中蛇妖，蛇妖的蛇身被就此斩成两段。
沈卿卿伸手放在沈知墨的手臂上，安抚着他因攻击而紧绷的手臂肌肉。她开口说：“知墨，我们过去看看，这蛇妖似是有些不一样。”
沈知墨点了点头，和沈卿卿一同上前几步靠近蛇妖。沈卿卿蹲下时，沈知墨也跟着俯身，同时拉住她的裙角，怕蛇的污血沾染她的月白色裙子，沈卿卿一向最爱的就是这些衣裙。
正要检查蛇身时，周围原本在蛇妖斩杀过后又归于安静的破旧寺庙重新变得躁动起来。
一大群蛇妖从草丛倾巢而出，有的已经化形，而有些还拖着蛇尾。
他们和上一条蛇妖一样目光呆滞，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目的性很强地往四人攻击，像是不要命一般，连僵持缓和的机会都没有，沈卿卿一行人立马防守并回击。
四人本就围成一团背靠背面对四周的攻击，但蛇妖的攻击不知为何更多地往沈卿卿处攻击，随着剑势的走动，四人逐渐分散开来抵抗蛇妖的进攻。
沈知墨原本一边攻击蛇妖，一边留意背后的沈卿卿，在沈卿卿逐渐走离他的后背后，沈知墨立马回神，想要再次靠近沈卿卿，保护好她。
但蛇妖似乎有章法一样将他包围起来，沈知墨本不想对蛇妖打下杀手，除非他们攻击卿卿，如今，沈知墨收起圆浑的剑招，剑势变得锋利逼人，蛇妖几乎见血封喉。
而沈卿卿也在奋力抵抗，蛇妖们直直往她胸口攻击，沈卿卿的剑花在身前不停地动作，这耗费了她极大的体力。
沈卿卿练的是银羽剑法，讲究剑心和剑骨合一，在挥出剑花时看似如羽毛般轻盈，实则柔中带刚，像是银针一样精准攻击。又是一阵剑花耍过，沈卿卿周围几条蛇妖均倒下。只能看到蛇妖心脏处泛着一点鲜血，直中要害。
这时，一条人形蛇妖向沈卿卿攻击而来。
就一瞬，沈卿卿定神分辨，发现这压根不是蛇妖！
而是因为蛇妖攻击而异变的人。
沈卿卿立马收住剑势，用剑的边侧向人的腹部轻轻拍打，让他因巨大的冲击力陷入昏迷。
进而又往包围圈外大跑几步，堪堪靠近悬崖，然后对其他三人说道：“这里面有些不是化形的蛇妖，而是镇民！”
三师兄听后一愣，然后快速将剑势也转为了防守，当心伤了这些镇民的性命，而沈知墨也是将擎雷咒中的雷球幻化成雷鞭缠住蛇妖和镇民。
一边抵抗蛇妖的攻击，一边分辨镇民还是蛇妖。耗费体力也耗费精力。
不一会，沈卿卿觉得自己拿剑的手变得格外地沉重，几乎快精疲力尽了。
而这时，一只蛇妖的手向沈卿卿伸去，沈知墨突破蛇妖的包围圈，手臂一伸将沈卿卿往自己怀里拉，蛇妖仅仅划破了沈卿卿胸前衣物的布料。
沈卿卿累得全身是汗，沈知墨拔起自己的佩剑，剑势一起，将蛇妖的手臂斩断。看到沈卿卿衣服的破损，变得十分生气，一双眼睛充满了愤怒。
“不识好歹的东西！”沈知墨神情冷淡，眼神冰冷，用自己的意识和蛇妖说道，“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还扯坏师父的衣服。她会很难过的你知道吗？”
几乎不让人喘息的速度，沈知墨抬剑起剑，这个弄破沈卿卿衣服的蛇妖被砍得四分五裂。
“大师兄，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们攻势太猛，我无法分清谁是妖谁是人！”刘江陌在抵抗攻击的空袭冲陆子轩处喊了一声。
陆子轩抵挡得也很吃力，他从一开始便一直是抵挡姿态。作为术修的他，抵挡比起攻击对力量的控制更加精准，很吃体力，他的额头已经沁出汗珠。
不行，看来要先行撤离了。
沈卿卿本就重伤刚刚痊愈，和频繁的蛇群抵抗，时不时还要转换剑锋不伤害镇民，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快要枯竭了。
“师妹，小心！”刘江陌一记剑式甩去，帮沈卿卿化去身后一道蛇妖偷袭。
奇怪，为何大部分聚集于沈卿卿处？
刘江陌看到后开始起疑。这些蛇妖从一开始便一直在频繁攻击卿卿，攻击我们似乎只是为了拖延。
这种包围圈的攻击，这种被控制的形态，很熟悉，到底是什么？！刘江陌一边防御，一边起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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