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好似个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话说刘颜歌正不知是何处，却听见“当~当~当”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顺着钟声一路寻去，发现是座寺庙大殿里传来的钟声。原来是座寺庙，却十分大，刚才的游廊与亭台水榭像是后花园，正想着一路走到大殿正面，只见殿正中悬着一块黄底的匾额，题着：大观寺，三个黑色行草书。

        “大观寺，大观寺。”刘颜歌反复地念着这三个字，再看看这大殿楼宇和庭前的植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一面想着，一面进到大殿，见蒲团上跪着一个女子，蒲团案几旁边立着一僧人拿着敲钟的钟杵。女子拜完，双手合十放在额前，低着头说：“二爷不顾奶奶和云姑娘、麝月人等，可对得起老太太和太太老爷？”

        刘语歌闻言，大吃一惊，心想：“二爷云姑娘麝月人等，还老太太太太老爷？难道是宝玉？”正思付间，又听那女子说：“前儿日，玉函准备了些银两，过冬的炭和我给奶奶云丫头做的棉衣棉鞋送去了，奶奶终是只留下了炭和棉服，一串钱也没留下，你想她们几个怎么过这个严冬，住在那个地方，二爷放心吗？二爷还是回去吧，求二爷了！”

        “已无宝玉，何来二爷？在下石头僧而已，施主还是去吧。”

        “二爷！”女子哽咽道。

        刘颜歌睁大了双眼，眼前的僧人真是宝玉呀，女子是袭人！而她口中的奶奶是谁？云丫头和麝月以及嫁给宝玉的太太在一起生活，刘颜歌实在是不敢相信，昔日多少人遗憾《红楼梦》未完，这难道是红楼梦未完部分的平衡空间？想至此，她实在按奈不住，想去看袭人口中的奶奶可是宝钗宝姑娘？黛玉呢？其他金钗呢？宝玉已出家，她们到底如何呢？

        最后，僧人或者说是宝玉隐入后堂不见了，袭人低泣唤了几声二爷，终是无法，旁边有个小丫头一边拉起袭人，一边说着：“奶奶改日再来吧，二爷牛心，奶奶都来了这几次，今天终于说上话了，说不定哪天二爷就想通了，回家了。天晚了，奶奶不是说还要去二奶奶那边再送一床棉被嘛，再晚就赶不上了。”

        袭人哽咽着，站起来说：“走吧，到城西见二奶奶去。”

        刘颜歌听到此，赶紧跟上，心里想着怎么让袭人带她去见这位新二奶奶。不知道王熙凤还好不？见袭人扶着丫头除了大殿，刘颜歌追上去，二人见状顿住看向她，刘颜歌急忙道：“夫人好，我原来是二爷家的世交，今日也是来拜访二爷的，看在下能做些什么以解二爷奶奶之困，现不知二奶奶居住哪里，刚不妨听到夫人是二爷故人，正要去拜访二奶奶，能不能捎上在下，一起去拜访二奶奶？我以前在家里也是见过二奶奶一面的，只是不知此番变故后，她们移居何处？”

        袭人细细端详一番，终是点了头，说：“姑娘不知是二爷家哪家世交？也不曾听二爷奶奶提过，但既是和奶奶见过一面，还是一起坐车去吧，奶奶那样一个人，可人疼的，太苦了。”

        “啊，我姓刘，家里排行老大，嫁于陈家，前两年老爷故世，兄弟派到外省，家里没人，也没有一儿半女的，所以现在我管着家事。”

        “陈夫人，也命苦如此。”

        “叫我颜歌吧，我名为刘颜歌，我最懂你们奶奶此刻的心境，或许能开解一二，哪怕闲来有个人时常去拜访，也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们奶奶那样的人，最是没有的，谁能比上她来。”

        “唉~我们奶奶那样的人，多少好处，却命苦如此，二爷竟进了空门。”

        说着，坐了袭人的车，一路朝她口中的城西去。此车自是比汽车慢了许多，一路还算平顺，大约一个时辰，终是到了。刘颜歌随着下了车，是谁嫁给了宝玉？是宝姑娘吗？

        刘颜歌看着眼前的破房子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眼前只有一间土坯房子，屋顶盖着腐旧的稻草，破旧的木板门掩着，两边各一个糊着发了黄的纸窗。袭人丫头上前扣了门，袭人说道：“二奶奶，袭人来看您了。”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女子冲出来抱着袭人，就开始抹泪，后面站着两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一位含笑带泪的说：“袭人，赶快进来，你昨日怎么没来？。”另外一位，穿着红色的棉袄，头发盘在后面，一直淡淡笑着，看着她们哭哭笑笑。

        “昨日准备今日带给二爷的冬衣，今日送了去，就赶着过来拜望你们。”一边说一边抚着哭红了眼的女子。然后，看向穿红袄的女子道：“奶奶，我捎过来一床刚添的棉被，您一定要收了，这天寒地冻的，冻着云丫头和麝月可怎么好？更别说奶奶。”

        红衣女子点了头，袭人招呼丫头一起送被子进去，刚哭着的女子和她一起打点收拾，想必是麝月了。红衣的是二奶奶，另外一位就是湘云了。刘颜歌仔细打量着二人，湘云穿着银紫色的棉衣，像是新做的，头发脑后梳着，活灵活现的，只是眼角的泪还没干。另外一位，身材合中有度，上身穿着红袄，下面穿着银灰半旧的宽大棉裤，面若满月，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猜度着这位一定是宝钗。正想着，湘云开口道：“袭人，这位夫人是？”

        “陈夫人，刚见笑了，这是云丫头和二奶奶；二奶奶云姐儿，这是陈夫人，名唤刘颜歌，说是二奶奶的故交，今日望二爷时碰到的，一起来拜访奶奶的。”袭人说道，眼前的二奶奶一面听着望向刘颜歌，正思此人不曾见过，为何说是故人？难道是宝玉此前哪里认识的？可明明说是位夫人，应当不曾见过宝玉才是？

        看着安静不语的红袄女子，刘颜歌只好上前一步，轻轻说道：“我曾是二爷家以前世交，曾远远在家宴见过二奶奶一面，那时人多事杂，来不及与奶奶说上话，今日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宝姐姐，人家以前见过你，还不赶快请进来坐？”

        刘颜歌听到宝姐姐三个字，心里就炸开了，宝钗真个嫁给宝玉了，宝玉出家，竟然有湘云和她一起作伴，丫头也剩的麝月一个了。刘颜歌心中思绪万状，从不曾想过能够见到薛宝钗，更不曾想到见到此时的薛宝钗！她怎么住在这里？这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正发呆间，听到宝钗道：

        “陈夫人屈驾寒舍，不嫌寒舍至此，还望海涵。”声音不快不慢不高不低。

        “叫我刘颜歌就好，我家就剩我一个了。”刘颜歌回道，望向宝钗，宝钗听到微微一惊，又自然道：“请进。”

        刘颜歌跨进屋内，更觉凄凉。屋内只有两张看不出颜色的木炕，家徒四壁是真的家徒四壁，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这屋子里幸好有一盏灯，还有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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