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番外·愿得一心人
舒云诺还是舒家少主的时候,因钟昭澜被外任而自请出京,后来钟昭澜回京登基,舒云诺也一道回来,在朝中任要职。
青年才俊,又尚未聘夫,颇惹得京中贵子心动。然而舒云诺是不解情/事的木头,专注政务,整日不是在得罪人就是在去得罪人的路上,丝毫没有给任何男人眼神。
京中男子只得咬着小手帕,心里画小圈圈,道:“舒云诺这不解风情的女人没救了。”
时庭乘马车刚入京中时,便正好听得有人这般说舒云诺,似猫儿的唇加深了扬起的弧度,眸光熠熠,给了马车里吃点心的小舒窈一个脑瓜崩,说道:“看来你娘亲不负责任归不负责任,但是除了你爹我,没别的男人啊!”
尚不知事的舒窈懵懵懂懂抬起无辜的大眼睛,也不呼痛,又抓起一个点心啃了起来。
时庭身为一地富商之独子,年纪轻轻便纵横商场,丝毫不因自己是男儿身而受限。他生了张猫弧唇,本就是副狡黠相,笑起来更是一副满肚子坏水翻涌的模样,好似对看中的一切事物都势在必得。
……
时家迁入京中的那天,不少商贾人家慕名前来道贺。这时家在南方一代产业众多,与各地商家都有贸易上的往来,而且时家人为人板正,做生意从不偷奸耍滑、缺斤短两,是以与各方商家关系都很不错。
舒云诺也奉钟昭澜之命带了礼来。
明面上是感谢时家在每次家国有难时都慷慨解囊,暗地里是想同时家商议一些朝廷与民间的贸易事项。
来道贺的人属实是多,舒云诺无意耍官威搞特殊,耐心等待时家家主与他人会面的功夫,便在时家院子里散起步来。
时家家大业大,院子自然不小,再加上舒云诺本就不怎么认识路,一个人转着转着,就迷失方向,逛到一处无人的小庭院,一个女童呀呀地背书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方才你所背有误。”舒云诺走上前,指正道。
女童眨巴眨巴眼,一脸听不懂的样子。
舒云诺看着小女童,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却不知因何而起。
她压下心头异样,说道:“你方才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雪雨霏霏。’但其实是‘今我来思——’”
“雨雪霏霏。”
舒云诺下意识回头看向接她话茬的男子,还没等她说话,身前的小女童一跃而起,一边喊着“爹爹”,一边扑入了他的怀里。
怕不是自己闯进了时家家眷的寝居中。舒云诺想到这里,脸变得通红,匆忙行礼道:“舒某唐突,无意冒犯夫郎,只是在此处迷路,还请夫郎见谅。”
那人“噗嗤”一声笑出来,嘴似猫儿般勾着,轻声道:“你一点也没变。”
舒云诺不明所以抬起头,看清那人面目,心底却更慌乱地跳了起来。
“无事,我不是时家夫眷,我叫时庭,是时家的公子。”
“时公子……认得我?”
时庭抬步向前,丝毫没有大家公子的矜持,在舒云诺震惊的目光中,一步步逼得舒云诺后退到后背抵墙才罢休。
“舒大人不觉得我眼熟么?”
舒云诺皱着眉,止住了挪到一边的步子,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接着,她马上反应了过来,说道:“时家久居闻州,而三年前我在闻州失踪,待我恢复记忆后回到国主身边,已然是一年之后了。在这一年发生的事没人知道,你是不是在那时候识得我的?”
时庭点点头,心情颇好地说道:“是啊。”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舒云诺把住墙的手指紧张地曲起,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一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时庭大胆地将手放到了舒云诺的小腹上,不顾她突起的战栗,轻声道,“比如爱上一个人,生了一个孩子。”
说完,他放下手,没管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舒云诺,转头向身后的女童招手道:“窈窈,过来,叫娘亲。”
……
舒云诺回了府才想起国主交代的事还没办,看着大大咧咧拖家带口跟着她回到舒府的时庭,她叹了口气,心想,生意没谈,倒是把人家儿子孙女儿给拐回来了。
“这是为你安排的屋子,事情水落石出前,你和窈窈就住在这里。”
时庭却不吃这套,他直勾勾地盯着舒云诺,说道:“有什么好水落石出的?男人是你的,女儿也是你的,你还查什么?总不该以为我一个男子坏了清白也要赖着你、拉你下水吧?”
羞赧于时庭的大胆奔放,舒云诺被他的一番话弄得面红耳赤,干巴巴地不知如何辩驳,小窈窈就爬上了她的腿,糯叽叽地说道:“娘亲抱!”
舒云诺无奈地抱起窈窈,稍微理清了思绪,说道:“不如你同我讲一下我们之间的事,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不必,”时庭站起身,看着她,说道,“你若是对我没感觉,就算恢复记忆,也是出于负责才接下我们父女俩。既然没有爱,就不必再多纠缠。时家家大业大,养得起我和窈窈两张嘴,不用大人勉强负责。窈窈,我们走。”
要来的是他,要走的是他。舒云诺越发觉得眼前男子有些心思难测,却又不想让他走。
难道她真的对他有别的感情?
她抱住窈窈不让她动,说道:“时公子,抱歉,方才是我措辞不当,侮辱了你。我了解我自己,若无心动,定然不会与对方合欢生子。只是我失去了记忆,就算对你有爱,如今也大打折扣……这并不是对你绝情的意思。请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找回记忆,我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时庭骄矜地点点头,这才坐下去。
舒云诺松了口气,手指本能地逗舒窈,对着时庭说道:“那么时公子,你可以说一下我们的故事了吗?”
时庭支颐看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才开口道:“你被山匪追杀,滚下山坡落入河中,许是摔坏了脑子,捂住流血的额沿着河边一直走,直到遇见我,才晕了过去。”
……
走了一路的时庭瞧见眼前的河,立马褪了鞋袜跑过去,舒舒服服地泡起了脚。
他的奴仆在后头走得慢,跟来时正好瞧见他雪白的足勾着水,玩的不亦乐乎,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拾起鞋袜要给他套上。
“哎哟小祖宗我求你了,快把鞋袜穿上,若是叫山野女子瞧见了,以您的名声威胁您嫁给她该怎么办啊?”
时庭鼓着腮帮子,倔强地将脚插入水中不让他套,无所谓地说道:“你家公子我长这么大,若是这些腐朽规矩能套住我,我上哪赚银子去?”
奴仆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干巴巴地说道:“虽然如此,但是……”
“没什么但不但是!”时庭狡黠地眨眨眼,说道,“咱走了一路也不见人,想必这地方罕有人迹,看不到的。”
“不是啊……”奴仆突然说道,一副快哭的样子,他指着远处来的人,慌张到连鞋袜都忘了塞到时庭面前。
时庭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指头看过去,一个女子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奴仆反应过来,连忙以身遮住了时庭。
然而预想中的登徒子行径没有发生,那女子晃了晃,就倒在了地上。
时庭赤足踩在水里,向女子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
“救人。”时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
舒云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躺在一张床上。屋里燃着熏香,被子也软塌塌的,让人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只是还没回过神想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头上便传来一阵刺痛,她茫然下地,走到铜镜面前,看着自己如今的模样。
看着镜子里头上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人,她的头又疼了起来。
她是谁?这是哪?发生了什么?
屋里空空如也,无人解答她的疑问。
她捂着头,扶着墙,一路走到房门口推开了门,正巧与准备开门的时庭打了个照面。
“你醒了?”时庭笑了笑,示意身后的奴仆把吃食放到桌子上,径自入屋,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你是谁?这是哪?”舒云诺刚问了这么一句,眼前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时庭扶住欲倒的她,解释道:“我是此地商户,这是我自己住的别苑,我是在河边捡到昏过去的你。”
奴仆被他毫无男女大防的行为给吓到,紧紧盯着舒云诺,生怕她对他家公子做出不轨之事。
“你……在河边捡到我?既如此,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了?”舒云诺被他扶着坐下,无措开口道。
“也?”时庭异样地看着她,问道,“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舒云诺轻轻点头,心骤然沉了下去。
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她的心却有着褪不去的惶恐,许是自己失忆前,经历了什么不大好的事。
眼前似乎闪现了一群人拿着砍刀追杀她的场景,舒云诺痛苦地捂住头,痛苦呻/吟。
“你别着急。”时庭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至极。
虽不记得过往记忆,但舒云诺还记着规矩礼节,头上的痛有缓解驱使,她放下手,感激道:“还是多谢公子伸出援手。”
“不必谢!”时庭轻描淡写说道,“我救你,是想要你负责的。”
“什么?”舒云诺瞳孔微震,抬眼问道。
一边的奴仆听了他的话更是崩溃,他的公子小祖宗啊,见人家好看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啊!能不能矜持一下!
时庭像是没看到舒云诺身后疯狂给他打眼色的奴仆,自顾自地说道:“你走到我身边时,我正在濯足,我一个男儿家,被你看了个干净,你说,你不负责吗?”
舒云诺哽住了,良久才道:“可是……你说你在河边捡到昏过去的我啊……”
“是啊!”时庭点头,淡淡道,“你是走到我身边才昏过去的,难道昏过去失了忆,就可以不负责吗?”
被时庭的振振有词给吓到,舒云诺睁着秀气的双眼,反复确认时庭不是在开玩笑,艰涩地咽了咽唾沫,说道:“可是……我已无过往记忆,要如何才能对公子负责?”
“我有钱,我有宅子,有什么是需要你添置的?你乖乖做我家赘妻,不用你备什么。”时庭狡黠勾起唇,看着舒云诺不知所措的样子,越看越欢喜。
他就是喜欢好看的人,很丢人吗?别说她看了他的足,就算没看,救命之恩也得以身相许呢!
舒云诺顾不得头痛了,她稳下心神,肃声道:“不可。若是我早有婚配,家中有夫有子,现在与你成婚,岂不是辜负了他们、耽误了你?”
怎料这话没能让时庭退败,他唇角的笑意加深,眸底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没关系,我等你恢复记忆,或是你动心。”
……
舒云诺听到这里,表情有点难看,问道:“所以我在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婚配的情况下,还是对你动了心,与你生了孩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
时庭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就不想是你半途恢复了记忆呢?”
“什么?”
“在我的别苑休养了两个月,你便恢复了记忆,你说你叫舒云诺,是另一个州的官员,在与手下打探山贼内部消息的时候被山贼追杀。你还说你要去找王女,她一定很担心。”
“然后呢?你说什么了?”舒云诺看着时庭,总觉得故事不会那么简单。
“我只问了你一句,你是否心悦我。”
舒云诺下意识抚着怀里窈窈柔软的头发,没再说话。
“你不问你答了什么吗?”
舒云诺牵起窈窈小手,轻声道:“我想,我当时应该说了心悦。”
时庭眉眼带了笑,他说:“你想起来了?”
“没有,但我了解我自己,心悦便坦诚同你说,若不心悦,也不会与你生下窈窈。”
时庭笑意减了几分,无可奈何道:“好吧。”
“那为什么后来我没有出去,反而和你生了窈窈?”
提起这个,时庭脸罕见地红了起来,说道:“这事说来不光彩,我逃去别苑,就是想躲家族世交的小姐,她想娶我挽救家业,此人行径不安分,我又不好与她撕破脸,只好躲着她。可你恢复记忆准备走那档口,她找来了,给我下了药,你为了救我,和我行了周公之礼。”
舒云诺也尴尬地咳了一声,说道:“可是……我应该带着你一起去寻王女才对啊!”
这么一说,时庭羞恼地捂住脸,艰难说道:“当晚动作太大,你的头撞到了床,碰到了伤处,你又失忆了。”
舒云诺:……
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小公子眼下终于露了怯,他干巴巴解释道:“我是想着靠你给的信息带你去找王女的,可是你和我说过你是被自己人背叛,我怕带着没有记忆的你回去,会被那人算计,所以就把你留在了身边。”
“然后呢?”舒云诺捏着眉,叹息着问道。
“然后你生下了窈窈,在我回家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你不知为何走出别苑,从此消失无踪。我以为……你死了。”说着,时庭红了眼,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舒云诺心被他牵动,软了下来,她生涩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还活着。”
时庭点头,说道:“你失踪后我便命人去打探你的消息,很快查到你回去的事,我只当你负心女一个,不要我们父女俩了。”
“你应该早来找我的。”舒云诺叹息道。
她将窈窈放下,站起身,说道:“我回去后,还是王女的国主替我找了大夫,我知道我曾经与人孕过孩子,但我却总是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我教那人吟诗,吟的是‘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可那人顽皮,故意与我抬杠,非得念‘雪雨霏霏’。”
“你从见到窈窈的那一刻就猜到了?”时庭震惊站起身。
舒云诺迟疑道:“你也知晓我为国主心腹,自是怕你刻意接近我,所以方才多加试探,抱歉。”
“舒云诺!你可恶!窈窈,我们走!”
……
“姥爷姥爷,然后呢?”舒旸趴在舒主君膝上,眼睛亮晶晶的。
“后来啊……”
后来每逢舒云诺休沐,他都会和她一同回老家,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别苑,一起慢慢地拾起了记忆。
他成了他所爱之人的夫婿,虽则相守时日不算长久,但爱存留久远。
他是她舒家的人,一生都是。
……
“娘亲和爹爹,是谁先主动的?”小舒旸问过了姥姥姥爷的爱情故事,又抓着好不容易有空闲聚头的娘亲爹爹,问起了他们的过往。
“当然是你娘亲我了!”舒窈骄傲地挺挺胸,说道,“是我先和你爹爹说话的,是我先对他动心的,是我先向他说清爱意的。是我是我都是我!”
柳春熙没说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眼睛柔得像是一汪水。
舒旸瞧他这样子,就觉得故事没这么简单。
“爹爹,真的是这样吗?”
柳春熙笑弯了眉眼,轻声道:“你娘亲是小笨蛋,便随她说去。”
这声音不大,但舒窈还是听清楚了,她不服气地说道:“哪一个不是了?你给我说清楚。”
“你对我的动心,是何时候?”柳春熙也不打算瞒她,挑眉问道。
“自然是在寻香楼的时候!”舒窈得意地挑挑眉,说道,“够早了吧!”
“我比你还要早。”
舒窈皱眉,说道:“哇,你不要为了逞能就胡说八道!”
“你或许不记得了,在你小时,你折过一支琼花,将它簪到了一个小少年的发间。”柳春熙淡淡道。
张牙舞爪的舒窈瞬间停摆,说道:你是那个小哥哥吧?”
“是我,”柳春熙勾唇浅笑,满意道,“原来你还记得。”
柳家在柳春熙很小的时候便被抄了家,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被卖入了寻香楼,成为楼中从小培养的清倌。他不必做卖身的莺儿,但整日的艺技培训,压得小小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要学琴艺,要学唱曲,要学香道,要学茶艺,要学许多身为高门公子都不必学的东西,也只是为了以色侍人而已。
他将终生困在寻香楼里,运气好点,攒够钱,等他老了离开寻香楼,一个人孤寂地生活。运气不好,被达官贵人看中,赎回去做个金丝雀,色衰而爱驰,运气更不好,或许会被那人正夫虐待致死。总归余生不会嫁给一个真心爱他的人,和那个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没有丝毫意义。
于是那一日,他借着买香粉的名义,甩掉了跟着他的人,跑到郊外河边,想要投河了结自己。
与娘亲爹爹一同游玩的舒窈发现了坐在河边垂泪的他。
“小哥哥,你可真好看!”舒窈举着方才娘亲折给她玩的小花花,塞到了柳春熙面前。
柳春熙低头哭泣,并不搭理她。
小霸王舒窈也不怕热脸贴冷屁股,她举着花,将那支琼花簪在了柳春熙的鬓边,说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是那种让窈窈想娶的好看,为什么要哭呀?”
柳春熙止住哭泣,抬起泪眼看向她,抽抽搭搭地问道:“你想娶我?”
舒窈点点头,然后被自家爹爹一把拎起来,絮叨:“你像谁啊?小小年纪就会留情了。”
看着被拖走的舒窈,柳春熙呆呆地擦干眼泪,无意识地露出一个笑。
有人愿意娶他了。
……
“难怪……你看我在寻香楼拈花惹草,表情怪怪的。”舒窈神经大条地说道。
这一说,柳春熙温和的笑瞬间垮下去,凉飕飕地冒着冷气。
舒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家娘亲却还乐呵呵地看着儿子,自顾自地说道:“既然爹爹想抢谁先动心的名号,那娘亲心好,就让给他啦!小晴天你也该去学习啦!”
听到她这句话,舒旸如蒙大赦,赶紧说道:“对!我该去学习啦!娘亲爹爹再见!”
目送着舒旸离开,舒窈欣慰地笑,背后却传来冷冷的声音:“拈花惹草,嗯?妻主不说,我倒是忘了。
“寻香楼的樱桃、百合、牡丹……与春熙比起来,如何?”
“樱桃太矫情,百合太小家子气,牡丹只知道钱钱钱,当然是春熙最合我心意啦!”舒窈干笑着找补道。
“看来那些人,你倒是一个不漏全记住了。”柳春熙磨着牙,咬牙切齿地说道。
哦糟,说错话了。
舒窈欲哭无泪,解释道:“我只是记忆比较好啦……”
“那为何不记得我了。”柳春熙敛眸道。
“记得的!”舒窈圈住柳春熙的脖子,重重地嘬了一口他的脸,说道,“一直记得的!”
只是不知道他竟然动心得那么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日日念着她。
“你莫诓我。”柳春熙别过头。
“没诓你!从我在你进府后偷听你弹琴时便想起来了!”舒窈勾住他,轻声道,“你和小时一样好看。”
柳春熙红了耳尖,嘟囔道:“就知道看人好不好看!”
“不止。坦白来讲,当时那真的是无心的话,我没想到你能记那么久……但后来在苦于伪装的日子里,只有听到你的琴音,我的心神才会有片刻安宁。我动心得比你迟,但我的爱不比你少。从前你念着我许多年,来日便让我念着你许多年。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再也不分开。”
柳春熙被她这番话惹得心咚咚跳,他合起眸子,好像回到了少年时无数次做过的梦中。
梦里千万琼花次第开放,他在走向所爱之人的时候,那人也飞奔着向他跑来。
缘分冥冥中早有安排,他抓住了上天延下的红线,再也不会放开。
……
舒旸成婚后,舒望的婚事便成了舒窈心头大事。虽然她提倡自由恋爱,自主婚姻,但她还是有点担忧,自家女儿这个小正经,上哪去自由恋爱娶个夫郎回来啊?
柳春熙却表示不必担心,舒窈不明就里,问他:“你给她安排婚事了?我和你讲你别逼她!单着虽然不好,但婚姻不幸那是一辈子的事,不要耽误两个孩子!”
“你在说什么?”柳春熙嫌弃地看着她,摇摇头,叹息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做!你就没想到,是月亮自己有了心悦的男子吗?”
“她有心悦的男子?不会吧!这么多年,只听她和勤王殿下的小世子争着比谁厉害,再没听说和别的男子有什么牵连了,等等……”舒窈讶异地睁大眼睛,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是吧……”
“如何不是?他们两个还有‘婚约’呢!”柳春熙笑道。
“那只是我开的一个玩笑!”舒窈慌张眨眼,不可置信道,“他们总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婚约’而产生了责任感,所以才想在一起的吧?”
“月亮又不是小傻瓜,长大了自然知道什么婚约什么赌约都是假的!你就不想想他们在一起,是真的彼此喜欢吗?”
这厢舒窈还在震惊,那厢舒望从宫中探望自己的小侄儿出来,直奔书局去买新来的书。
远远的,便看到钟临彦在书局门口等她。
“这是新出的书,我买给你的,里面谜题我在你来之前大致翻过,还算有难度,你何时解决了手中的事,同我一起比试谁解得快?”
舒望接过书,牵起笑,说道:“今日就可以。”
“嗯……也行。那定个赌约吧!”钟临彦像是想说什么一般,酝酿许久,只是含蓄地说了这句话。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娘亲逗我们所说的话吗?”舒望问他。
钟临彦耳朵红了,眼神躲闪地说道:“什么话,不记得了!”
“我输了,要娶你,你输了,要嫁我。”
“哦,有点印象……”少年可不似有点印象的样子,耳朵上的红有烧到脸上的趋势,却听舒望轻笑一声,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把这个赌约改一改吧!我赢了,你嫁我,你赢了,我娶你。如何?”
钟临彦愣愣地看着她,却见她揶揄道:“你不敢啊?”
“谁不敢了!比就比!我必赢你!”
最后是谁赢了,暂且按下不表。
舒望回去表示要向勤王世子提亲时,舒窈险些把鸡蛋囫囵吞下去。
她真的只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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