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幻的迷蝶
“我只有美枝了。”
年幼的将矢木太郎紧紧牵着美枝的手。养父母带着弟弟的身影消失不见。从此以后，将矢木太郎再也没见过养父母。
他不过是个用来等待亲生子的缓冲罢了。只有将矢木美枝一家好心收留了他。
“所以，美枝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将矢木太郎心甘情愿。
“哥哥。哥哥。哥哥。”
“哥哥，你怎么哭了？”
美枝叫着怔愣的将矢木太郎，小小的个子够不着太郎的脸颊。连为他擦去泪水也做不到。
可是好不容易长大成人的美枝却离开了太郎。
那天，将矢木美枝照常放学回家。太郎正在处理一些遗留的工作，嘱咐进门的美枝一会儿吃饭。
美枝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涂着口红的唇抿了抿，告诉将矢木太郎：“我分手了。”
太郎闻言看向美枝。以往分手妹妹都是满不在乎地宣布。大声和他调侃那些她嘴上幼稚的男生。今天明显跟以往不一样。
美枝下一瞬踢倒离她最近的凳子，跑到太郎面前咒骂道：“混蛋。混蛋。那个混蛋竟敢背着我找其他人。他以为他是谁！一个牛郎罢了。”
“我明明去了那么多次，消费了那么多。他还背着我找其他人！”
美枝气愤的声音震动着将矢木太郎的鼓膜。他闻言抓上美枝的手背，紧紧握住。
不赞同地呵斥美枝：“谁让你跟那种人接触的？”
凡是看点时事新闻的都知道那群货色是什么垃圾。太郎没想到妹妹也会上当。
分手了正好。免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美枝一顿，眼泪流下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现在不揍他一顿我放不下去。哥哥，哥哥。而且我也没钱了。”
美枝又不自觉撒娇。
将矢木太郎神色温柔，对妹妹揍人的事情早就知道。但请家长都是彻底维护美枝。他心疼地擦去美枝脸颊的泪水，连连答应妹妹的要求。
“去睡觉吧。这件事交给我。”
“嗯嗯。”
将矢木美枝许是累了，答应太郎的要求。放下书包进屋了。打开门时，美枝回头对将矢木太郎说：“哥哥，明天见。”
在将矢木太郎无所觉的屋里。将矢木美枝的神情骤然空白。她从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掏出屏幕碎裂的手机和满满一瓶安眠药。
另一部旧手机送给了牛郎细田。明明几天之前两人还商量着怎么抓到早出晚归的左藤香让她用那张脸下海。
有人抓着将矢木美枝的手，轻声劝哄：“美枝，吃下去就可以做一宿的好梦。吃的越多越好。”
将矢木美枝惊恐地发现自己出不了声，想拍门又动弹不得。她带着惊惧的眼神费尽力气只微微摇了摇下巴。
对面的人裂开嘴笑。将慢慢一瓶药倒进她喉咙深处。
实际上屋里只有从头到尾只有将矢木美枝一人。表演完独角戏后，她顺从地走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再也感受不到被屏蔽过的剧痛感、呕吐感。
将矢木太郎在发现妹妹死掉之后的日子里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愤怒，伤心，不可置信。
内心隐隐有声音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他翻出美枝才买的新手机，找人暴力破解了密码。果然找到了一些东西。
是一连串和细田的通话记录。
美枝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别人的错。
将矢木太郎冒用妹妹的身份约细田出来见面。细田以为将矢木美枝是趁家人不在家才约他的。结果开门一瞧，将矢木太郎笑着将他迎进门。
细田觉得那笑容分外扭曲。
这个牛郎直觉是对的。但为时已晚。当将矢木太郎问他和美枝是什么关系时，细田先是说男女朋友，后来顶不住压力竹筒倒豆子地求饶。
我只是一个新人牛郎罢了。就想多赚点钱，就骗她到店里去刷单点酒。那天。那天。我在陪另一个客户。你应该知道的，将矢木美枝那么小，她想不开，根本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没做！
将矢木太郎根本听不见细田的推脱。在细田拿出手机要报警时恶意扩张到最大，手里的玻璃杯狠狠砸到细田的脑袋上。
咚咚咚。
咚咚咚。
不知疲倦。
躺在地上的人无力抽动身子。脑袋瘪了一块，打理干净的杀马特发型被血糊在一起。细田不死心地瞪大双眸要爬着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报警。
将矢木太郎先一步踢走它，怨毒地宣告：“你去给我妹妹陪葬！”
之后，冷静下来的将矢木太郎把人分尸装进大型垃圾袋中丢入垃圾回收车。
左藤香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梦。灵魂一直游离其中，那天在街上遇到上房砚景后，她的心思完全丢了。
竟然有一路跟着上房砚景的记忆。
她看到上房砚景没去学校，反而去了警察局。来到那里之后，警察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上房砚景说是陪父母一起来认领尸首的。警察一翻卷宗果然找到了之前上房家报警的记录。告诉他怎么去停尸房。
左藤香也跟着走进去。守在门口的人仿若没看到她。
停尸房里，上房父母穿着上班的西服套装，发丝凌乱，看样子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他们盯着手上的检验报告，再望着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哭的痛彻心扉。
不可置信地质问随同警官：“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害了小蝶！你们一定隐瞒了什么！我要请律师告那个凶手！！！让他/她死刑，死刑！！！”
上房夫人尖叫道。
“妈妈。”
上房砚景想扶住自己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结果被尖利的指甲抓伤。
“蝶，她是我妹妹。”
左藤香听见上房砚景对警官说。
不可能的，姓都不一样！
左藤香扶着墙壁大声反驳。无人听见她的声音。她下意识忽略刚才看到的报警记录上，上房母亲的村上姓氏。
恩爱的夫妻有时候会为两个孩子各取双方的姓氏。
但左藤香已无暇他顾。少女第一次抓到了上房砚景的手，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他：“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村上蝶做的事？那你救我干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雨还在下。
看不到太阳的出现。
左藤香昏倒在地上，溅起小小水花。
家门口离她仅几米之远。楼里的人早就因为台风的避难而紧锁家门，或者临时赶往避难场地。
“左藤香。”
回到医院又折返过来的神鸟慧蹲下来拍拍少女青白的脸颊。
无人应答。
她感觉到周围没人，从左藤香露出的白皙脖颈往里探，手指一钩。
令神鸟慧分外熟悉的东西露出真容。
悲叹之种。
神鸟慧瞬间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你在做什么？”
明明身形魁梧，声音却是少女般稚嫩娇俏。人鱼骑士问神鸟慧。
“她是我的使魔呐。又乖又听话。咯咯咯咯。”
整个身体从阴影里暴露。
在磁场改变的一刹那，那个舞台又出现了。
【今天要上演的是人鱼公主为爱变成泡沫。烦请各位支持。】
嘴上有缝合线的小丑蹬着独轮车来回在场内宣告。另有小丑吹着摇着泡泡机。梦幻的色彩飘荡在大厅。
当初没有出现的观众一一落座。
穿着学生制服，笑嘻嘻拍着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死去的村上蝶连同将矢木美枝她们。都成了使魔。
“放了她。”
神鸟慧举起自己的武器。
人鱼骑士自顾自膨胀身体，待到成为庞然大物。一个少女身影出现在头顶。同样是穿着水手服，短发，双手背在身后。
瞟了一眼脚下的左藤香，遗憾道：“不可以。她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法，比如说你自愿加入我们。”
美树沙耶香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回应她的是神鸟慧杀气腾腾的子弹。
“不可能。”
神鸟慧盘算着力量的对比，四面八方涌来的黑色潮水快要让人窒息。
是红到成为黑色的血。
是绝望到毁灭世界的泪。
连片子弹被骑士几刀劈开。舞台的开幕曲已经响起。美树沙耶香自豪于自己编纂的歌曲能够上演。
“有什么想法就大方说出来。你心里一定有决断了吧。”
“神、鸟、慧。”
左藤香歪歪斜斜站起身。望着神鸟慧微笑。左侧脸颊的黑色花纹拱卫着中间受到污染的灵魂宝石。一半蒸腾着黑色，一半是透明瑰丽的深蓝。
神鸟慧狠狠闭了闭眼，说不出话。
她想逃。
狂风巨浪的大海不给她机会。
“这是最后一次见她的机会。”
qb对神鸟慧说，深夜的医院难得恢复宁静。空旷旷的病房到处是疲倦的冷气。黑色剪影碎裂成泡沫消失。
所以我是为什么来
神鸟慧躲开巨浪的拍打，拼尽全力杀到左藤香面前。
“啊？”
左藤香歪着脑袋，没有躲避的身上有几处弹孔。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神鸟慧。”
左藤香似乎恢复了意识，感谢她。由使魔培养到半魔法少女再到魔女已经完成。吞了那么多人的左藤香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嗯。”
神鸟慧闷闷应了一声。
下一刻，远处而来的利剑从后背贯穿到胸膛。露出雪白的剑尖。无论是前面看还是后面看都是一只可怜的小刺猬。
神鸟慧吐出一大口鲜血。
“你也来吧。”
左藤香解下神鸟慧的细缎带，闪亮亮的灵魂宝石躺在手心。少女的手在快要触摸到她脸颊时停住动作，最终手臂无力垂落。
早知道，就……
神鸟慧未尽亡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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