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应该没有透过迟聿看别人吧
……
舞池中的小人鱼一颦一笑都撩人心弦,举手投足万般风情。
偶尔错身,浅白色的眼眸像是落在祂身上,又好像只是无意间一扫而过。
迟聿又拿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她是故意的。”
异种救济馆:【不是吧。】
它戳破祂挽尊一般的想象。
【这一幕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但你上辈子都没有来这里,她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吃醋。】
迟聿漫不经心嗯了声,“我知道。”
“我是说她刚刚的眼神。”
开场舞结束。
祂放下酒杯,向已经退出舞池的小人鱼走过去,风度翩翩的邀请,“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司尘抬眼看祂,没有过多的言语和迟疑,柔若无骨的手掌搭在了祂掌心,触感滑腻又绵软。
迟聿牵着她步入舞池。
心里啧了声,人鱼真不愧是水做的,抬眼时,眼眸里水光潋滟宛如一潭春水,让人溺毙窒息。
祂搂住了小人鱼的腰,节奏完全由祂掌控,慵懒而随意,甚至在跑神的思考:
司尘为什么要做梁辰的女伴?
她接触梁辰有什么目的?
……还有,开口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司尘忽然停下。
她语气很轻,像一团在骄阳下暴晒的雪,“如果不想跳就算了。”
迟聿挑眉。
司尘要走,却被祂一把攥住手腕,按住腰肢,又随着祂的步伐动了起来,一人鱼一异种几乎要贴在一起。
过于亲密了。
小人鱼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在雪白皮肤落下剪影,没有挣扎,乖巧的跟着祂跳舞。
迟聿全神贯注的陪她跳完舞。
——这条小人鱼看起来软绵绵,实际上霸道的很。
在拉着她转个圈以后。
“为什么跟在梁辰身边?”
祂语气吊儿郎当的,就是闲聊时单纯的好奇——或许好奇也称不上,只是找个话题而已。
司尘:“不关你事。”
迟聿无所谓的哦了声,松开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
司尘动作一顿,“不用。”
迟聿目送她离开,“她一条人鱼也能活到大结局。”
异种救济馆:【可是我检测到,她今晚就有危险哎。】
迟聿:“上辈子可没这件事。”
【上辈子也有,只是你不知道啊。】
【你离开了。】它疑惑问,【你当时来这里不是为了挑选合适的身体吗,怎么当天来当天就走了?】
看起来就像是不敢见前女友的懦夫。
迟聿,“没有适合的身体。”
【哦。】
异种救济馆对这个回答持怀疑态度,继续解释生命线的问题。
【前世,她也濒临死亡了,但靠自己熬了过来,这辈子可能会有变数,你要做的就是保证她别死亡。】
迟聿笑容微顿,“知道了。”
司尘又和一位绅士牵手步入了舞池。
迟聿哼了声:“她倒是来者不拒。”
这都第五个了。
时刻关注的异种救济馆为她辩解。
【不是的。】
【她只和长的好看的跳。】
迟聿目光挑剔的打量司尘的舞伴,“好看?”
异种救济馆渐渐琢磨出来。
【你当初离开该不会是因为吃醋,但又强撑着要面子所以选择了逃避?】
没等迟聿狡辩。
异种救济馆就赶快说:【快点快点,司尘去盥洗室了,你快跟上。】
它话音未落,迟聿就跟了上去。
在看到司尘进了女盥洗室脚步就停了下来,掩饰性的去了男盥洗室,假装自己也是来上厕所。
盥洗室还有两个男人。
一边放水一边议论。
“司尘可真是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到了梁辰手中。”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好好的一个小美人,可惜了。”
“你猜她能撑几天?”
“一星期吧,梁辰玩腻了,不知道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扔给我们玩玩。”
“多少是个宝贝,我觉得能撑一个月……”他提上裤子,嘶了一声,“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冷?”
旁边那人没回应。
他扭头,那人五官扭曲,好像痛苦到了极点,他惊愕地后退,像是踩到了水——
低头一看,居然是血。
那人的下半身被切了,丑陋的东西还泡在池子了,恶心极了。
他干呕了两声,连滚带爬的想要逃离,身体却无法动弹。
“说说看,梁辰是什么人?”
他竟然不敢直视,只能低头看着祂的西装裤腿瑟瑟发抖,就连祂脸上的皮鞋也有几分危险。
腿软的直接跪下。
“别杀我!别杀我!我都说!”
他嗓音急促,生怕说晚了就被杀掉。
“梁辰表面温和,但喜欢虐待,尤其是在那方面,他以前就玩死过好多女人,还喜欢让大家一起玩。”
迟聿蹙眉。
“司尘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前几天司尘受伤遇到了梁辰,被梁辰救了回来。”
迟聿对这个有点印象。
祂前世是听到“英雄救美,以身相许”这段佳话才离开的,对这段天作之合的爱情可谓是记忆犹新。
“我,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大人放过我吧……”
他没听到迟聿回话,小心翼翼的向外爬着,正要爬出去的时候,一道红光闪过,不可言说的地方袭来巨大疼痛。
…
盥洗室里惨叫声不断。
迟聿悠闲的走出来,正巧遇到司尘,她瞳孔很浅,似是有几分好奇。
迟聿眼皮一跳,按着她脑袋,“看什么呢?”
距离进了。
灵魂不稳的飘忽感得到了些许的安抚。
迟聿迅速收回手,避免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
异种救济馆:【……】
卧槽,好欠揍啊!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完了还一脸嫌弃。
它如果是司尘,都想给迟聿一巴掌了。
然而司尘只是垂下眼睫,轻轻说:“我先走了。”
正在这时。
一道魔法击了过来。
脑海里全是生命线预警。
【滴,滴,滴滴,滴滴滴……】
迟聿:“别叫了,又没死。”
【我也不想啊。】
【但我的设定就是,生命受到紧迫威胁的时候,就要叫出声。】
这边的建筑已然塌陷。
迟聿挥挥手,驱散灰尘,手里还拎着小人鱼,祂把这条鱼放下,“知道谁要杀你吗?”
司尘将松散的头发简单挽起来,扎紧,语气清浅,“谁不想杀我呢?”
迟聿微怔,随即又恢复到往常吊儿郎当的态度,“仇人可真多。”
目光掠过她的后颈。
忽然顿住,食指勾住了她的衣领,视线探下去,这具祂熟悉的雪白娇躯,后背密密麻麻全是鞭痕,新伤和旧伤交错着,触目惊心。
“谁做的?”
“梁辰吗?”
祂语气彻底沉下来,像是风雨欲来。
司尘推开祂的手掌,还是那句话,“不关你事。”
迟聿气笑了,“行。”
“你自己选的。”
司尘愣了下。
一个月前,迟聿让她在半兽人和祂之间做选择,她因为咒语而没办法说话和动作,被迫选择了半兽人。
当时迟聿也是这个语气,这句话语。
——“你自己选的。”
司尘手中凝结出弯刀,“是我自己选的。”
在坍塌的角落劈出一扇门,
义无反顾的走出去。
兵器相交的残忍声,充斥着磅礴的魔法气息——
迟聿看都没看一眼,沉着脸从原地消失。
异种救济馆都蒙圈了。
【你干嘛?你为什么不去帮她?】
迟聿有理有据:“她上辈子能自己撑过来,这辈子也可以。”
【万一她没撑过去呢?】
迟聿不赞同的教育它:“你要相信她,她可是要做女王的鱼。”
异种救济馆简直无语。
怪不得祂是早产儿!
也太叛逆了点!
【你的骄傲和面子就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
如果不是因为骄傲,迟聿也不会承担着随时会烟消云散的风险,提前出生。
祂扯开领带,进了浴室。
耳边滴滴滴的生命线警告声全当作是洗澡的背景音乐。
但属实有些烦躁。
异种救济馆虽然总想着咸鱼,真到这种程度了,它还是想要努力一把。
【要不你伪装一下,换个身份去?】
迟聿:“愚蠢行为。”
【梁辰好像就是英雄救美,她那么笨,万一再被人救了,再进了火坑怎么办?】
迟聿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
【再说了,你到时候还可以变回自己的样貌嘲笑她,对不对?】
迟聿漫不经心的回:“有点意思。”
…
夜幕四合,星光灿烂。
因为打斗城堡早就沦为了废墟。
“司尘!你以为你逃到这里就安全了吗?”身穿蓝色纱衣的女人笑着,“没想到吧,梁辰是我的手下,英雄救美都是我们算计好的。”
司尘游刃有余的躲过一击,“那为什么不再算计下去了?”
叶靖韵,“当然是该收网了。”
她为了等司尘露出震惊与疼痛的眼神,但这重磅消息砸下,司尘根本无动于衷。
叶靖韵心想,肯定是在强撑着装模作样。
“梁辰,你去和她打。”
她倒要看看,前几天还虚怀温暖的人走到了战场,司尘到底还能不能维持这种圣洁到不可侵犯的神色。
然而事实大失所望。
梁辰连一分钟都没坚持下来,死在了司尘的弯刀下。
连求饶的话语都没说出口。
叶靖韵脸色难看。
梁辰怎么说也是她的得力干将,就这么死了?
同时还有一股深深的惧怕。
司尘到底有多强?
她忍不住后退一步,强撑面子说,“哼,今天就先放过你,改天再来取你的命!”
话音未落。
狠戾的魔法攻击就袭来,眼看无法躲开,只能等死,透明的屏障挡住了这道攻击。
叶靖韵眼神一亮,“殿下!”
大王子浮现在半空,黑色长袍衬得他更加英俊潇洒,也添了几分稳重,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妹妹,伤已经好了吗?”
整整七七四十九鞭,他亲自动手,又用了魔法,即便人鱼的自愈能力不错,也不会这么快就好。
司尘每动用一次魔法,每挥出一个杀招,都会牵扯到伤口,加重伤势。
大王子见她面色惨白,在忍耐疼痛,笑得畅意了些,又虚情假意的叹了口气,“其实哥哥也不想对你这样的,可谁让你伙同老二谋反呢?”
他抬手挡下司尘的攻击,“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司尘忽然收了攻击。
大王子的剑招裹杂着强烈的魔法扑面而来,已经来不及收回,他瞳孔骤缩,控制着原本刺向她心口的剑拼命偏离——
千钧一发之际。
剑被挑开,罡风割断了司尘几根发丝。
大王子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看到迟聿又辣眼睛的收回视线,“妹妹,你找到帮手也太丑了。”
迟聿的变装格外成功。
祂偏向贵气的相貌如今变的粗犷野蛮,为了防止被认出来,还特意变幻了身材,变成了个半兽人的体格,足足两米二。
司尘看都没看祂:“不认识。”
大王子没关注未知人员,握剑的手背在身后,姿势洒脱,“今天算你运气好,先放你一马,下次你就不可能这么幸运了。”
异种救济馆能够统观全局。
看到了大王子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如果是以前,它一定会认为是迟聿的威慑过于强大。
但它是撮合成功两对的小红娘,对感情这种事参悟的太透了!
合计推测。
大王子是在后怕差点杀死司尘。
正在它挖掘隐藏剧情时,冷不丁听到迟聿的声音。
“她认出我了。”
异种救济馆顺毛哄着。
【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被认出来?】
迟聿:“我带了她之前给我雕的小木牌。”
上面有她的施加魔法。
其实没什么用,就是那种能够在夏天清凉,冬天温暖的魔法。
唯一特殊的地方是,司尘当时为了宣示主权,在木牌上留了个小心机,刻了几个字。
【j&c】
娇娇的娇,迟聿的迟。
她虽然嫌弃这名字俗气,但还是很喜欢迟聿给她的名字。
异种救济馆看清字母,想到了个更为深刻的问题,【你们不都分开了吗,怎么还留着?】
迟聿啧了声,“分手后把东西都扔了那是小朋友才做的事,再说了,东西是没有罪的,万一有用呢?”
【狡辩!】
异种救济馆拼命寻找祂余情未了的证据。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在她离开后,忽然想起了她的好,却放不下面子,只能对着旧物缅怀?】
迟聿漫不经心的叹了声:“想象力还挺丰富。”
异种救济馆沉默了。
祂这态度真的不像余情未了。
太坦然了。
大王子带领人撤的迅速,没有人拦截,这里很快就剩下司尘和迟聿。
司尘握刀的手一松,弯刀就化成了雾气消散。
她没理会迟聿,径直离开。
“哎。”迟聿叫住她,“不谢谢救命恩人?”
司尘乖顺回:“谢谢。”
迟聿久违的感到头疼。
这条人鱼怎么还傻乎乎的?
岂不是谁都能拐走卖掉了?
祂下意识忽略掉司尘跟在祂身边那两年表现出的机智,甚至狠辣,始终如一的认为司尘就是个单纯的小天使。
“梁辰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迟聿坏心思的逗她,“那我呢?”
异种救济馆再次生无可恋。
你个粑粑!你自己就是个不婚主义,居然还去撩人!?
关键是,撩出火还不负责!
它和迟聿一起等答案。
司尘错开迟聿的视线,“我知道他有目的。”
她的目光忽然停顿。
迟聿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勾起小木牌,“喜欢这个?”
祂笑起来。
“这还是我倒垃圾的时候捡到的,扔它的人说这东西又丑又没用,带着还碍事,我就把它捡回来了。”
“你喜欢我送给你。”
异种救济馆想让这蠢货别说了。
越说暴露的越多。
它深深沉默了,这就是叛逆早产的下场吧?
脑子都没发育完整。
人游败天生就懂得示弱装乖巧,你呢?你就一张嘴叭叭叭,嘴炮王者,呸!
它生无可恋的看向司尘。
这任谁听了,不觉得是一腔情意被辜负了?
这谁能忍?
但它实在是低估司尘了。
她是真的能忍。
皎洁清冷的月光洒下。
她浅白色的发丝在夜空荡出优美弧线,左脸细小的伤口渗出鲜红血液,反而添了一抹惑人艳色。
司尘伸手去接小木牌,语气一如既往的轻,“迟聿,不要多管闲事。”
迟聿攥着小木牌没松开,嗤笑了声,“迟聿?你是说被各路公会追杀的那家伙吗?祂早就跑到墨丰镇了。”
司尘没强求得到木牌,松开手:“我先走了。”
迟聿:“过来。”
司尘乖乖走到祂面前,浅白色的眼眸望着祂,在问还有什么事。
但很快她就慌忙的挪开视线,盯着别处。
“带着伤准备去哪里?”
司尘垂下眼睫,依旧是那句话,“不关你事。”
迟聿气笑了,都已经舍弃脸面到这种地步,又不是用迟聿的身份,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我还偏偏管了,”
祂拎起小人鱼,“最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我救了你,也不要求你以身相许,好歹跟我一段时间,一年就行。”
一年以后就到了祂们解绑的时候了。
异种救济馆呆若木鸡。
这是什么土匪言论?也太无耻了吧?
虽然它是红娘,但它还是非常希望司尘能够拒绝。
然而。
它失望了。
司尘说,“好。”
异种救济馆有种心堵的感觉。
【坑这么个小人鱼,你不觉得愧疚吗?】
迟聿耸肩:“你情我愿,愧疚什么?”
【……】
啊啊啊!好气!
迟聿勾住司尘的领子,“走了。”
司尘又像一个月前那样,如一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祂身边。
祂今天没穿斗篷。
没地方让她牵,索性直接握住了她小手。
是真的小。
迟聿现在是两米二的半兽人形态,司尘才一米六八,跟在迟聿身边就像被家长带出来玩儿的小孩。
她反握着祂的手,仰头又瞬间低头,没去看祂,“那这一年,会不会丢下我?”
迟聿:“不会。”
“放心,我很守约定。”
司尘嘟囔,“可你之前也说不会丢下我,你还是丢了。”
迟聿简直没皮没脸,“那是迟聿说的话,关我什么事?”
司尘咬唇,“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迟聿啧了声。
怎么正式见面都得起个名字?
“我没名字,你给我起个?”
司尘羞赧:“我不会起名。”
迟聿反问:“我就会?”
“行了,快想想,以后可没机会了。”
司尘仔细想想,“臭臭,怎么样?”
“骂我丑?”
“不是,是臭臭的臭。”
迟聿哼笑了声,“行,臭臭就臭臭。”
和一条傻人鱼计较什么呢?
-
大王子回到宫殿,收了那副近乎轻佻的嬉笑,看向叶靖韵的目光充满寒意,“我是怎么命令你的?”
叶靖韵弯腰,恭敬又害怕的回,“您让我找到小公主,然后带回来。”
大王子冷笑:“你是怎么做的,让梁辰找到她,引诱她……怎么,你觉得你不要的垃圾,司尘就能看上吗?”
梁辰是叶靖韵的手下,心悦叶靖韵,但叶靖韵早就拒绝过他。
叶靖韵脸色难堪,心中不甘越来越烈,“大殿下是真心想要杀了小公主吗?”
“如果您没有犹豫,那一剑早就穿透她胸膛了,属下实在不明白您到底在做什么!”
大王子:“你这是在质问我?”
叶靖韵:“属下不敢。”
他冷漠挥了挥衣服,黑袍震出汹涌纹路,魔法气息喷涌而出,“滚出去领罚,别再自作聪明。”
叶靖韵挨了一掌,被震出房间吐了口血,眼中全是不甘。
司尘。
只有杀了司尘,主上才能够顺利登上王位!
-
迟聿的住宅。
房间里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床上,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没有扔,不算特别乱,但第一感官也不是特别好。
迟聿今天走的急,没收拾。
司尘施了几个清洁魔法,把酒瓶给扔掉。
迟聿把衣服扔掉一边,“别收拾了,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司尘眼神乱飘,最终垂头脱衣服。
她眼神飘一路了,都没有看祂一眼。
迟聿抬起她下巴。
这种半兽人的庞大身躯实在太有一种残忍的气息,整个手掌几乎掐住了她小脸,指腹划过她脸上已经结痂的小伤口,莫名多了些暴-虐欲。
祂凑过去,“害羞了?”
司尘抿唇,“没有。”
“那怎么不看我?”迟聿盯着她眼睛。
司尘看了祂一眼,又慌乱挪开视线,咬唇小声说,“太丑。”
迟聿:“……”
异种救济馆:【噗哈哈哈哈哈!】
祂掐了把她脸蛋,“我不好看?”
司尘被迫直视祂的眼睛,祂瞳孔的颜色变成了棕色,但眼型没有变,依旧是狭长而多情的眼睛,放在粗犷的脸了属实维和,甚至有点丑。
但她看入迷,呆呆摇头,“好看。”
迟聿满意的松开她。
异种救济馆在进小黑屋之前,觉得司尘刚刚看迟聿的眼神不太对。
就像……
就像是透过迟聿再看谁一样。
它在小黑屋里翻看着资料。
其实早就看过很多遍了。
司尘根本没有朋友,人际关系实在简单,只有异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她是人鱼国前任女王的女儿,女王死的时候,她还在襁褓,就有大将军做了摄政王,久而久之大将军篡位成了国王,对外宣布收养了司尘。
异种救济馆翻看了一遍。
最终蔫蔫垂头。
毫无头绪。
应该是错了吧。
应该没有透过迟聿在看别人吧。
…
司尘脱了衣服,被迟聿放在床上。
她搂住迟聿的脖子,就要吻到祂的时候,被祂躲开,唇瓣擦过祂的脸颊。
司尘愣了下。
迟聿也愣住了。
在司尘看来,祂们也就分开一个月,但对迟聿来讲,祂们分开了整整一年,分开以后的每次见面,祂都能精准踩到她的雷区。
最典型的就是,祂帮助大王子夺得王位。
这种情况,祂们根本不可能和平相处。
牵手,拥抱,亲吻。
想都别想。
大多数时候,司尘甚至不会分给祂眼神。
每当被忽视的时候,迟聿都在自我安慰,祂压根不稀罕。
可等接触到这熟悉的触感。
柔软的唇瓣,还有丝丝缕缕香甜的气息……
祂还是有点稀罕的。
不是因为灵魂可以得到温养,就是单纯有点的喜欢。
迟聿食指抵着她额头,推开她。
对上她错愕的目光,解释道。
“不是嫌弃你。”
“我还不至于这么禽兽。”
司尘身上完好的皮肤很少,尤其是后背,可以说血肉模糊,鞭伤遍布。
迟聿心中涌出一股戾气,迫切想要毁掉点什么。
祂脸色凶狠,眼神也沉,像结了冰。
手上动作温柔了起来。
温柔的魔法净化着伤口处阻碍伤口愈合的魔法残留,“怎么伤到的?”
司尘脑袋埋进枕头,闷声说,“鞭子打的。”
迟聿:“我看的出是鞭伤。”
“我是问,是司冥做的?”
司尘嗯了声。
像是含着哭腔。
迟聿动作更轻,也是,这小人鱼每次都怕疼的很,珍珠恨不得把整个房间给淹了,这么多的鞭伤,得多疼。
忽然听到司尘说。
“你亲亲我,行吗?”
迟聿心中闪过微妙的情绪。
很微妙。
祂没抓到这个情绪,回过神却已经在亲吻她的伤口。
有些伤口还渗着血。
舌尖一卷,没有铁腥味,反而微甜似酒,入口即化,渗入了祂的灵魂——
祂的灵魂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得到温养了。
而祂不知道。
小人鱼的血液居然也可以温养灵魂。
等去杀大王子的时候,放点他的血液试试……
算了。
太脏了。
还是直接杀了吧。
【滴滴滴滴滴滴——】
急促的警报声响起来。
这是提示生命线受到威胁,可能死亡的警报声。
迟聿猝然回神,祂唇角还沾染着血液,小人鱼后背的伤口被祂折腾的已经发白,祂揉了揉脑袋,把司尘翻过来。
“你不会反抗吗?”
祂有些暴躁,“喊声疼总会吧?”
小人鱼脸色惨白,她垂下眼睫,浓密卷翘的睫毛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滑落,唯美梦幻。
“可是,你不是很舒服吗?”
迟聿深吸一口气,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祂,“司尘,你记清楚了,我不可能给你任何名分,对你也不可能有同等的感情回应。”
“如果你觉得疼,就说出来。”
“你觉得委屈,也说出来。”
“我们只在一起这一年,等到明年的今天我们就分开,所以你有哪里不开心了就告诉我,别忍着,懂吗?”
司尘眼睫颤了下,“这是补偿吗?”
迟聿微怔,“什么?”
“就,在一起的两年只会索取,以及甩掉我愧疚,给我补偿。”
迟聿被她的脑回路气笑了,“你情我愿,我为什么愧疚?”
司尘垂头没再说话。
浅白色发丝垂落在身上,竟不知道哪个更白,红色伤疤藏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又可怜又诱人。
迟聿想起了异种救济馆的问话。
【……你是否觉得口干舌燥?】
该死的。
确实是。
迟聿告诉自己,别太禽兽了。
这条鱼是傻的,祂做什么她都顺从……
祂一定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底线。
“去洗洗。”迟聿扔给她一件斗篷罩住她。
以前司尘没少穿祂衣服。
迟聿一向对自己的东西有种病态的洁癖,不喜欢别人踏足祂的领地,更别穿祂的衣服。
可司尘是个例外。
迟聿心想,也不能太例外了。
于是祂冷酷说。
“今晚你睡沙发。”
司尘抱着斗篷,蹙眉,“我不想睡沙发。”
迟聿:“所以呢?”
“你说,我如果不开心可以说出来。”
迟聿想说,只让你说出来,我又没打算改。
话语在嘴巴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咽回去了。
万一这小人鱼再傻乎乎信了这句话,以后真有什么委屈又都憋在心里了。
迟聿说,“那你想睡哪里?”
司尘认真说:“我想和你睡。”
她浅色的瞳孔全是真挚。
迟聿不是第一次被这种情意烫到,但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祂错开视线,“行。”
司尘又提要求,“你要变回来,现在这样太丑了。”
迟聿笑了起来,“变回来了,你克制不住怎么办?”
“我可不能稀里糊涂失了清白。”
司尘想了想:“也是。”
说完就抱着衣服起身去浴室洗澡。
迟聿挑眉:“?”
半晌,无奈的笑了笑。
坐在床上捡她落下的珍珠,一共九十三颗。
按照小人鱼怕疼的程度……
哭这么点,应该不是很痛吧?
迟聿微叹,还是觉得傻。
痛为什么不说呢?
祂找出小瓶子,将颗颗饱满的珍珠丢进去,小瓶子像个无底洞一般,一直到九十三颗珍珠全部丢进去,也没能填满这连两根手指宽都没有的小瓶子。
迟聿晃了晃瓶子,想到有一天晚上来了兴致,捡了五千多颗,床上,地上还散落好多,每一颗都泛着流光,祂一边觉得真好看,一边又觉得好多,最后也没捡完,而是用魔法清理掉了。
【请问,你沉思完了吗?】
迟聿差点被吓到,语气不善,“有事?”
【刚刚那个生命线的警报是怎么回事?】异种救济馆以为自己接触到了迟聿的下限,但没想过。
这异种的下限就是用来刷新认知的!
一次比一次没底线!
【她受伤了啊!】
迟聿:“我知道。”
祂要面子,哪里可能接受指责。
“行了,我有分寸。”
异种救济馆在心里暗骂混蛋。
【我前几天看了个校园文。】
迟聿:“?”
话题转的好快。
【里面有个小混混,祂搞大了单纯漂亮小姑娘的肚子,还不想负责,你猜最后怎么了?】
这指桑骂槐的。
“无聊。”迟聿操纵魔法收拾床上散落的衣服,“我不会让她怀孕的。”
【……你不育吗?】
异种救济馆吃惊。
【我之前带过一届,人家能生一百零八胎。】
虽然是自我分裂。
迟聿将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铺好床:“你说亚瑟吧,我不和恋爱脑比。”
【你认识亚瑟?】
异种救济馆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迟聿啧了声:“我出生的早。”
“那团黑雾为了感化我,让我感受爱,给我看了祂们的生活。”祂站起身,开始脱衣服,“恕我直言,都是恋爱脑。”
祂的语气实在太像在说“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迟聿脱的只剩一件内裤。
正准备推开浴室门——
异种救济馆在进小黑屋的边缘徘徊。
【所以你们都是兄弟?】
【我绑定的都是你们兄弟?】
迟聿:“那我不知道。”
“不过异种也不多,你又叫异种救济馆,这不是很明显吗?”
异种救济馆悲愤:【不,不一样!】
【我原本以为我拯救了宇宙,但现在,我发现我居然是一个管家!?】
迟聿懒得理会它。
又礼貌又敷衍地敲敲门,“我能进去吗?”
异种救济馆职业病犯了。
【她还受着伤!】
【这个时间你要管住自己!】
“我有自制力。”
“她受伤了,我就进去帮她洗洗。”
异种救济馆觉得这句话就是放屁。
和我就蹭蹭不进去简直异曲同工。
浴室门露出一个缝隙,氤氲雾气缭绕在女孩周围,皮肤雪白,身段妖娆——
迟聿喉结滚动,后腿半步,“你自己能洗吗?”
司尘:“可以。”
迟聿:“那我就不进去了。”
祂目光没挪开,看到水流哗哗毫不留情的冲洗着伤口,有些刚结痂的地方又被冲破,血液和水流一起滑落。
迟聿皱眉,“我帮你洗。”
祂推门进了浴室。
“放心,我有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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