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苏泽熙走了
演唱会结束后，苏泽熙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
听老师讲他是因为家庭一些事情，回日本念书了。
她突然忆起演唱会的那晚，他似乎已有预兆要离开。
那晚他发信息给她：“你干啥呢？”
“玩游戏呢。”
“哦，那等等我，哪个区？”
“19。”
苏泽熙上来之后就看到一幅惨状，连队友都被苏云汐玩死了。
然后对方还悲伤地说，“没钱买经济怎么能怪我们呢？”
苏泽熙一个对话框甩来，“你他妈一个人开两个窗口累不累啊？”
“独生子女欢乐多。”
“那你继续，啥时候玩够了，喊我一声。”
苏云汐操作着键盘，“你这么一说我又没有兴趣了，算了，我们说说话好了，我今天郁闷着呢。”
“去瑶池吧，那边没人，风景又好。”
于是苏云汐一个传送，将自己送到那个地方。
苏泽熙问她：“云汐，你还记得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么？”
她说，“当然记得，那次一开资料片就看到了所谓这个游戏里最美的地方。”
“那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她的心紧了一下，笑笑没回答。
苏泽熙接着说，“以前的日子，就我们两个。现在好了，不管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你都有新的乐趣了。”
女孩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什么乐趣啊，烦都烦死了。”
苏泽熙笑道，“你这个家伙，就是不肯讲实话，你要是喜欢林枫予，你就去告诉他嘛。”
轮到苏云汐犹豫了一下，没想到苏泽熙那么直白地就说出来，那一行字漂浮在暗夜的天空中，可是她却看不到屏幕对面的他的表情，或明或暗。
“让我想想。”
苏泽熙躺在草地上，跟她说，“对自己有点信心，我虽然和阿澈是兄弟，但依然挺你。”
“你原本性子不是那样的，你要的东西，哪一样没到过手？”
“阿泽，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想得而得不到的东西。但是感情这条路却有很多的未知，我会怕，会怕自己得到后，成果被人偷走了。”
“可是没有努力也不行啊，你不去，永远没有结果。”
“云汐，好好照顾好自己，就算以后被林枫予那小子甩了，你也千万不要哭。”
他冷不防地跟她说话，除了讶然，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涌出来，好像是在飞机起飞的时候，身体漂浮在空中那份毫无着陆感的恐惧，下一秒会有悲剧上演。
只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苏云汐有种预感，苏泽熙会在她闭眼的瞬间，忽然消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怎么会哭呢？别扯淡了！”
苏泽熙小喇叭那头传来：“嗯，那最好也不过了。云汐，我希望你幸福。”
苏云汐翻翻白眼，“苏泽熙！你恶不恶心！”
他立刻就没有回复了。
在苏云汐起身去倒了杯水回来再一看时，屏幕上空荡荡的天际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周围是萦绕的白雾和蓝紫色的光华，有些孤寂的样子。
点开好友的对话框，灰暗的头像，苏泽熙已经下线了。她隐隐有些觉得怪异，发了信息给他，“怎么突然就下了？”
“我掉线了，网连不上去。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再往后，苏泽熙真的没给她任何联系，就连回日本的消息也是从老师口中得知的。
这天放学后黎洛赶来附中，苏云汐正望着苏泽熙空的座位发呆，她心疼地搂着苏云汐的肩膀，“别想这个连告别都不说一声的家伙了。”
因为是黎洛的生日，苏云汐不想不开心的样子，于是在魅色连同着那些忧伤的情绪顺着酒水吞了肚去。
其实算起那个苏泽熙与她相识的时间，比李羽澈和林枫予都要早。
他总是能用简单一句话让她很快忘记积压在一起的烦心事。
可是十六年来，苏泽熙一直是一个人。
多难以想象这么妖娆的一个人，不接受任何女生的告白，也没有跟哪位异性产生过好感，就那么始终一个人，似乎在执着地等着什么。
苏云汐突然想起因为彼此父母都忙工作，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年华中，大概是同姓名字又很像的缘故，竟然很神奇地都没有动心过。
洛河城的冬季，和童话一般的美丽。
那些雪花常常会在一夜之间，堆砌在房顶和地面上，蓬松厚软，像是刚出炉的泡芙球，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苏云汐那时候对苏泽熙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阿泽，我饿得要被胃虐死了。”
以至于后来苏泽熙总会在她皱眉的时候问，“云汐，你是不是胃疼？”
苏云汐更不忘记那个冬夜凌晨两点，她给他打电话喊胃疼。可能是因为被遗弃而委屈，难受，还伴着任性。
他到她家，在喂完药后，又出去找吃的。外面是暗红色的一大片积雪，阴冷的风肆虐地刮起来，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睁开眼还是冰冷的空气，忽然就哭了出来。
苏云汐跑出屋子，然后冲向漫天雪地的狂风中，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任何事情，楼道里只有昏黄的灯光，又不敢喊什么，生怕在这样的风雪天，会埋葬苏泽熙的影子。她就蹲在门口，头埋得深深地，不知道坐了多久，等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冷，变僵。
忽然有轻微地脚步声，她惊得站起来又因为坐太久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接着她，满头雪花地冲着她笑，“云汐，还好超市还有关东煮，不知道够不够？”
他的指尖都被冻成了青紫色，她一碰，他疼的龇牙咧嘴的笑，“小祖宗，你轻一点，好不好！”
那么一瞬间，她脱口而出，“阿泽，咱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她不想做他的妹妹，她想做他的女人，认真地爱他，并且学着去照顾他。
七年纠缠在一起，那种感情，甚于爱情。
苏泽熙却摸摸她的头，“小祖宗，我可不能陪你一辈子，我将来的老婆要是你这个样子，太经不起折腾。你还是跟阿澈好好过日子。”
他明白她的意思，却选择不说破，心底那么一点点奢念就灰飞烟灭。
所以她就一直觉得苏泽熙对异性冷感是应该因为他是个Gay，但后来也没见过他跟任何男生亲近过，这个念头后来就被断了。
现在。
陪了她七年的苏泽熙就这样走了。
“之前明明说好一起去上海念大学，都他妈是放屁。”
－－－
苏云汐从魅色已经很晚了，因为下雨，天幕微微透着一些红，红的有些突兀，甚至有些隐隐的不安，对面酒吧里慢摇的曲子传来，撩拨离人的心弦，身体本能的感到了寂寥。
她晕沉沉地走在路上。
现在那些人在做什么呢？黎洛应该还在唱歌，今天这个日子实在是快乐。李羽澈应该在美国，专注地听教授讲课。苏泽熙呢？应该在日本快乐到忘乎所以吧。
可是为什么会想要别人重视到自己呢？明明刚开始的时候自己是多么不屑别人的眼光。
苏云汐觉得有点凄凉，她不想回到那个孤独的家，父母调到外省后，就彻底剩她一个人了。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有个人喊她的名字，她停住脚步，傻傻地笑：“你是谁？”
“你又喝酒？我上次不是说你不能……”林枫予叹了口气，只好抱着酒醉的她回家。
将她放在床上想替她脱鞋子的时候，望见她露出俏皮的笑容。她也在看着他宠溺的神情，好像在想什么东西，于是用手指戳戳他的脸：“老实说，你在想啥呢？”
“小猫。”
“什么？”苏云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转过头来却发现他盯着她，眼神温柔地要淹没了她，心不由的漏了好几拍，“猫？在哪里？”
“没有！”他笑笑别过脸去，“暂时酒醒了就去冲个澡。现在太晚了，就住我家吧，反正你也住过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我们要发生些什么？”苏云汐喝了酒，话就特别多，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林枫予站起来，笑道，“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你放心啦，我去我妈房间睡，她去美国看我姐了。”
“小汐，你乖一些，快起来洗澡，我帮你拿换洗的衣服。”
苏云汐坐起来，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阿泽，我数学作业你替我写了吧。”
她的脑袋夹杂着破碎的意念处在两极边缘，头晕的慌，心底有某种未知的欲念，脑海中一直有种模模糊糊的迹象，看不清道不明。
“小汐。你喝多了......阿泽已经去东京了.....”林枫予无奈道。
“枫予？你是枫予？枫予……你知不知道我喜......”
林枫予轻轻地把房间的灯打开，融融的灯光悄然落在房间里，拉开衣柜发出的声响埋没了苏云汐的后半段话，他从里面捧出一套睡衣，标牌还没有剪掉，解释说：“别想太多了，洗过澡就睡觉去吧，这件睡衣是新的，是我姐新买的还未来得及穿就给你了。”
苏云汐头本来就疼，听林枫予嗡嗡嗡地说了好多话，她觉得烦躁：“吵死人了，吵死人了，不过你干嘛解释那么多啊，怕我误会啊？”
“嗯。”
他暗下去的眼眸又突然亮起来，暗藏笑意，“小汐，我知道你总是想的比一般人多一些，疑心很重，所以我只能对你解释的比一般人多一些。”
“然后呢？”她傻傻地问，心里期待来点不一样的刺激。
“没有然后了，所以你快点去洗澡吧。”
他不喜欢她把他当做别人，也不喜欢只是在地下的这种关系，他想要的更多，他希望她眼里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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