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 初恋这件小事4
安陵的气势随着苏云汐的疑问如同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很多。
苏云汐看到她的模样，扬起明媚的笑容，“放心，我跟老大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这时候体育老师吹起口哨，她向安陵告别，很快便跑回到队里。
放学的钟声响起，尹哲刚走出高三楼，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粉红雪纺衫的苏云汐朝他挥手。
“什么事？”他的声音向来低沉，不过苏云汐倒是可以听出几分喜悦。
“老大见我，不开心吗？”
尹哲没有说有，也不说没有。
她知道他的不善言辞，便尾随他进了车棚，就像小时候追着他要新的文具一样。
而后她自然地跳上他的单车，他坐在前面，骑出一中，终于忍不住开口，“云汐，你应该不是只搭顺风车回家吧？”
“Bingo！果然是老大，什么都瞒不住您！”她伸出细长的胳膊环着他的腰，“问你一个问题，请老实回答哦。”
尹哲嗅到空气中少女的体香，身体不由得绷直了起来，耳旁传来小姑娘软糯糯的小奶音，“老大，不要紧张嘛，又不是什么可怕的问题。”
“嗯。”他尽量保持声线的平稳。
“你有女朋友吗？”
这句话宛如像平静的湖水投掷一枚细小的石块，尹哲只觉得刚平稳的内心波澜有了起伏，半响才开口，硬邦邦地回了句，“没有。”
“太好了。”
尹哲感受苏云汐的喜悦，车后座有些不稳，他皱着眉头，“云汐，你老实一点，摔下去不要赖我，我可管不着。”
“喔。”苏云汐在后面开始晃动着他的腰肢，“那老大，你为什么不找女朋友呢？”
尹哲觉察自己的脸正烧得厉害，同时庆幸着她坐在后座，并看不到他的模样，低吼着，“别乱动。”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找对象呢？”她用手指戳戳他单薄的脊背。
怕她在后座最后弄个人仰马翻，他猛然刹住车闸，苏云汐一时没坐稳，小脸因为惯性贴在了他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料，撞上那份源自后背的灼热。
“因为马上就要高考了。”
尹哲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是你不是要参加自主招生吗？”苏云汐跳下单车，走到他面前，拉长着语调，“老大啊——”
他低着头，近日总忙于学业的日子，忽略了发型的整理，刘海有些长了，正茂密地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觉得陵姐怎么样？”
空气中停留了几秒的寂静，尹哲抬起头，与苏云汐的视线相对，面色凝若，“阿澈的表姐安陵吗？”
“对啊。”小姑娘兴致勃勃道，“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你们俩在一起也很搭啊，而且陵姐很喜欢你......”
“那你呢？”
少年的语气，似乎有过一丝期待。
“什么我？”
也喜欢我吗？
算了。
尹哲嘴角啜着苦涩，十分艰晦地问，“你很期待，我同安陵在一起？”
“对啊。”
“好。”
到底还是不舍得瞧她失落的样子，如此遂了她的心愿，待她年长一些再告知吧也好。
尹哲没有想过，就是今日做得这个决定，让他日后同苏云汐的关系，只能是兄妹。
几日之后，安陵兴冲冲地跑到小学部，拉着苏云汐的手，“天呢，阿哲竟然接受了我的告白。”
“恭喜陵姐，哎，不对，该开口叫‘大嫂’了。”
安陵听到这个称呼，俏脸不自然地染上了红润。
李羽澈不过是帮助老师取材料途径此处，无意听到两位少女的悄悄话，他望着苏云汐树荫下忽明忽暗的小脸，心口竟然抑制不住地抽痛。
他果然，最不愿看到她低落啊。
不是有人说过，若一个人足够幸运，那么那一段时日好事就会接二连三。
对于自主招生，尹哲自然是实至名归地拿到了洛大保送的offer。
庆功的包厢房，李羽澈坐在苏云汐的身边，苏云汐看着他挺直的腰脊。
他们认识了有三年，周围陆陆续续会有女孩子偷偷议论李羽澈长得好看，舆论中心似乎还为他冠上了“洛河城黄金女婿”的美称。
苏云汐仔细打量着李羽澈，他的睫毛微微卷翘，在光线下看的十分清晰，秀气得有些过分。
忽然，他转过头来说，“小汐，我要替我表姐说句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陵姐成为大嫂也很好啊……”
包厢房里闹哄哄的，苏云汐向来喜欢静，走过去拍了拍尹哲的肩膀，“老大，恭喜你。”
此时尹哲喝的有七八分醉，酒气哈在苏云汐的脸上，喃喃道，“苏云汐......”
接着，将她紧紧地拉进怀中，“......一次就好......就一次......”
安陵的脸色有些难看，表面上仍旧同来参加庆功会的同学谈笑风生，刚想要过去拉开拥抱的两个人。
自家表弟却比她更快一步，拍了拍尹哲放在苏云汐腰上的手，“老大，你醉了，时候不早了，我先送小汐回家。”
见尹哲颓然地松开苏云汐后，李羽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离开包厢。安陵这才走到尹哲的身旁，他的眼里似乎含着泪水，苏泽熙瞧见后，过来打趣跟黎洛说，老大是因为提前被录取喜极落泪。
安陵在那一刻明白，自己得到的，不过是苏云汐不愿意要的。
面前这个男生对苏云汐，和她对他的感觉一样。
只是那份隐忍，和他的性子，终究让他没有更迈进一步。
李羽澈与苏云汐走到苏氏宅院不远处的胡同口深处，忽然他低头吻着她，苏云汐一时间怔住，很快他便松开，唇齿间还伴着刚才葡萄酒香，他说，“小汐，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同于其他男生对心爱姑娘的告白，李羽澈没说喜欢她，于是她回复他说，“试试在一起吧。”
这一晚，十岁的苏云汐，和十四岁的李羽澈，开始谈起了所谓的早恋。
李羽澈没有想过，自此他的这一生，他全部的身心都给了她。
也就是这一晚之后，李羽澈开始频繁来苏家接送苏云汐上下学。
两个人的恋爱方式也很奇怪，尽管一个在小学部，一个在初中部，同一个学校不过隔着百余里地，却还玩起了通信的模式。
谁先开的头，随着岁月的流逝，便也不记得了。只是李羽澈交给苏云汐的部分，因四年后的那场变故，随苏家院落的花草，燃烧成为灰烬。但苏云汐交给李羽澈的部分，却被好好地保留了下来，在十年后的盛世婚礼被当成了过去的难忘的回忆，展现给过往的宾客。
苏云汐喜欢唤他李公子，每一次来信的开头，都是“亲爱的李公子”。
而李羽澈则是学着韩剧那些英俊的男演员，回应着，“给我们漂亮的小汐”。
后来苏扬被小姑娘软磨硬泡给她买了手机后，他们便停止了手写书信，开始了短信往来。
过去，李羽澈还可以保持每周三封书信回复，自从两个人发短信后，他们的话越发简短起来。
明明书信中可以谈那么多风趣的事情，到了手机，却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着柴米油盐的日常，苏云汐收的最多的是——“小汐，你乖一些。我在上课。”
呵呵。上课。而且早晨发的信息，晚上才收到。
苏云汐都不知道，李羽澈究竟是同自己恋爱还是与学业恋爱。
那个时候，她读了很多有关沈从文的作品，痴痴地迷恋着沈先生与张小姐的感情，她心系的爱情的对象，约是如沈先生那样深情的先生。
同样是“乖一些。”
从文先生对他亲爱的三三说的却那样动人，她分明已经学着张兆和给李羽澈发信息了啊。
“洛河的阳光是不是那样不近人情，将我的李公子晒成了黑球。”
瞧瞧，他为何如此不解风情，就不可以学着从文先生那般回复，“我一个人在船上，看什么总想到你。”
苏云汐是搞文学的，自然有些矫情。因此对于李羽澈这样致力于投身理工科的木头男总是颇有微词，哼，什么洛河城的黄金女婿，什么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一点都不有趣。
她早晚有一天会甩掉他，她总是这样想着。
后来，她找到洛洛抱怨的时候，黎洛目瞪口呆，“可以啊，云汐，你居然谈一年，才告诉我？”
“哎呀，你关注的重点为什么总是要和别人不一样啊？”
十五岁的李羽澈已经念了高中，少年好像一下子蜕变了过去的稚嫩，本就生得清秀的容貌越发英俊，尹哲走之后，李羽澈顺理成章被选为洛河城一中的王子。一些胆子比较大的女生总会送去情书和礼物，将学校储物柜装的满满的，李羽澈却从不打开看上一眼。
某次，又抱着一堆吃的下楼时被苏云汐撞上。
“阿澈。”苏云汐看到他怀里的零食，兴奋道，“是拿去送给我的吗？”
说着，随手捞了一包鲜虾片吃了起来，“谢谢。”
“这是......”李羽澈瞧着她吃的开心，收住了想要说的话，问道，“小汐很喜欢吃薯片？”
“嗯。”苏云汐吧唧着小嘴，“超喜欢吃上好佳的鲜虾片。”
“那以后我都给你买来吃。”
明明是试一试的感情，他看她的目光却越来越眷恋。
“小汐，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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