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素戒
赵桓宇眉心竖起，他走过去。
两人对视，渐渐靠近。许苒苒捏着手不让自己情绪表露太多。
摆臂之间，赵桓宇手上的纱布隐约露出来。许苒苒眯起眼聚焦细看。
尽管难以连系得上，许苒苒还是想起了初雪那夜赵桓宇脸上的伤。
他站在了她的跟前，两人难言的不好开口。他们相约那日一别，已经近一个月了。
许苒苒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对不起。”赵桓宇愧疚。
“没关系的。”许苒苒努力地扬起唇角，假装不在意，可是心里的难过让她的笑容略带苦涩。
赵桓宇心疼了。
许苒苒执起他的手，关心询问：“怎么受伤了啊。”
赵桓宇:“意外。”
许苒苒:“和家里有关吗？”
赵桓宇：“嗯。”
许苒苒心情复杂，他家真的给他很大的压力吧。
她只是知道了皮毛就很难了，难得不知道怎么解决。
许苒苒心疼他，她控制自己想表达更多的心思，“那我就不多问了。等你想说的时候说，现在回家吧。”
一切照常吧，照常的话就不会因为这份感情伤害到他了。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天之骄子，自己当个乖顺的平凡人。
偶尔见面，偶尔聊天，他们还是以前那对青梅竹马。
她自嘲地讽刺自己的无用。
许苒苒又想哭了。
她越过他。
赵桓宇也不好受，他扯住了她的手臂，“苒苒，和我生气好不好。”
为什么自己爽约了，一连消失这么多天她都不生气。
她这么忍着为什么。她应该跟他发泄，跟他闹脾气才对。
“不生气啊。”许苒苒低头，故作坚强：“我不想跟你生气。”
“为什么？”赵桓宇心疼她。
因为喜欢。许苒苒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
她勉强解释：“你不能天天24小时围着我转吧，从小到大你就爽约这一次。我原谅你了。”
只是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知道怎么再表白了，所以我放过你了。
许苒苒心抽疼到藏在衣袖里的手指都有点痉挛了。她快速扭头，急道：“回家吧。”
赵桓宇看着她的背影，情绪被牵引，心乱如麻。
-
回家路上，车子没油了，停在加油站。赵桓宇下了车。
车里，许苒苒半分力气都没了，她捏着指尖，闭着眼睛压着情绪。
许苒苒静静坐着，无意间伸脚踢到了什么，她累累地张开眼睛，她弯腰拿起来。
白色的袋子里装着首饰盒，看着很有质感。
她鬼使神差的打开，银白色的素戒低调而不廉价。
这素戒却和楚安晴手上那个一模一样。
许苒苒冷下脸，猛然盖上。
她没注意大小，没注意到细微的差距，她把袋子丢到了原来的位置。
许苒苒侧着脸，使劲咬着指节。
中指的素戒。他们订婚了吗？是他家的要求吧，那她怎么办！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
许苒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擦了泪。她拧着大腿，用疼痛克制眼泪，她不想赵桓宇看见。
剧烈地疼终于让她忍住了。
许苒苒小脸刷白，心想大腿肯定淤青了一片吧。她用围巾围住脸的大半部分，企图掩盖一切。
赵桓宇上了车，明显感觉到许苒苒的不一样了。
他将车开出去，路上的时候他说:“我忙完了，以后可以正常接你下班了。”
无言。
许苒苒心神不安地低着眼。
冷场。
等得赵桓宇忍不住再开口的时候许苒苒徒然间低声问:“你的娃娃亲怎么办。”
“这事我不会同意的。”赵桓宇捏紧方向盘，再等等就好了。
“那你能拒绝吗？”许苒苒低声问。
“可以。”赵桓宇顿了顿，“只是还需要等等。明确的事情是我和她绝对不可能的。”
……又是等等。
许苒苒想着那枚素戒，哥哥的话。他可能真的很难摆脱家里的要求。
许苒苒：“嗯。”
气氛凝固，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一直回到家许苒苒都没有说话。进门前她突然淡淡道:“对了。”
她安静地看着他:“我最近答应了陈老排练一出新的话剧，晚上很晚才回家。你不用去接我了，我自己学开车。以后方便点。也不能总麻烦你。”
赵桓宇张嘴，许苒苒打断:“就这样吧。”
她转身进门，门轻轻合上那一刻，她抑制不住的脱力，躲在了地上埋首进臂弯里。
许苒苒:“讨厌你。”
赵桓宇心揪起来，这扇门一关。他突然间觉得许苒苒好像抓不住了。
他怕了，他不想等了。
“苒苒。”
他喊着。明明可以开门，还是选择了敲门，他希望许苒苒回应他。
赵桓宇：“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门内传来小跑的声音。赵桓宇觉得事情在他预想之外。
他真的怕了，他开门进去就看到许苒苒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追过去，敲门。
“苒苒，开门。怎么了。”
赵桓宇心里叫嚣着，他心好痛，他不想顾忌了，他要许苒苒知道一切，他喜欢她的一切一切。
“苒苒，我想你应该听得见。接下来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别说了。求你了。
许苒苒捂着耳朵，哭得梨花带雨。
呜咽声透过门板隐约能听见，赵桓宇冲动地开口:“其实，我……”
“喂。”浅淡冰冷地腔调。
赵桓宇的话语被打断了，许琢抱着手臂站在他的房间门外。
赵桓宇看着他。
许琢眼神森森:“聊聊。”
赵桓宇看了一眼门内，垂眸，权衡了片刻走过去。
两人在房里，对坐。
赵桓宇:“苒苒不对劲。”
许琢淡漠应答:“因为你的娃娃亲的事。”
赵桓宇:“我会处理的。”
静默。
许琢突然冷嗤:“你知道你的桃i色新闻漫天飞的时候苒苒在做什么吗？她一个人在餐厅等你，喝了酒，时刻被狼惦记着。”
“她不信你那些花边新闻，回到家满怀期待的希望想你出现在门口。结果呢？扑空，希望全都扑空。”
“你知道那晚怎么样吗？她哭着一口一口吃着汤圆盯着门，为了找个借口等你回来她吃到撑了吃不下。满脸是泪的问我你为什么还没回来。”
“而那晚你找不到人，你的娃娃亲得意张扬的把消息散的哪哪都是。”
许琢说到这，明显忍不住的啐了一口:“艹，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让她落这么多泪。你一个晚上就让她哭够本了。”
一字字砸锤着赵桓宇的理智，感情被击溃。他捏着拳，红了眼。
他能想到许苒苒无助地一个人滴着泪等他的样子。
“抱歉，我。”赵桓宇咬牙，他很无力，苍白地说：“我会弥补的。”
“弥补等着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再弥补再出现再弥补？”许琢冷血得无情，他不屑道:“她的感情就是被你用来这样消耗的吗？她是我妹，我不允许如此。”
赵桓宇哑口无言。
许琢:“我说了，你家里复杂，我真恨刚知道的时候给你机会没有阻止你。现在只是开了个头，以后还要怎么样。”
许琢一向不喜言语。头一回这么怒火冲天。
赵桓宇无力反驳，只能承接他的怒意。
赵桓宇:“对不起。我会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和苒苒见面。”
他凝视着许琢，坚定道:“我不会再让她哭了。这次是我的问题。”
“轻飘飘一句。”许琢冷漠:“我只听你不再跟她见面。除非你能给她正常轨迹的爱情，否则别出现了。你不知道她迷你迷成什么样。这段时间魂不守舍，瘦得脸都白了。”
赵桓宇听着锥心刺骨地疼:“我会做到的。”
许琢不耐烦:“那你就先处理。”
赵桓宇默然安静。
这拦在他们面前的阻隔，确实很严重。
许琢:“也暂时不要出现，让苒苒安静一段时间吧。”
赵桓宇嗓子很疼。不能相见的痛。
是的，再爱她，也不能这个时候让她深陷其中。他必须拿出诚意。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的。”他也等不及，他太痛了。
许琢揉了揉眉心，不愿再与他多说什么。
赵桓宇回到了许苒苒的门前，站了许久，身子僵了，手冷了，他哑声低语:“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自己。我要忙一段时间再见你了。”
门内没有反应，赵桓宇走了。
许苒苒坐在地上，埋首进臂弯里。泪一滴一滴又一滴。
原来喜欢除了甜还能这么苦啊。
-
第二天，她用冰块敷了眼睛，今天没课，到点了她去上班了，生活还在运转，她不能颓然倒下。
陈老一到就把话本给她了让她回去看着。
许苒苒点头应是，夜里，她默默翻阅着剧本。
今天一整天她跟赵桓宇都没聊过天。她时不时会翻着，看看他有没有动态。
她情绪收得还好，没有他的消息也没太大反应。
楚安晴的素戒也没有再多的消息。
许苒苒低头看着话本，慢慢看，她情绪被带入其中。
话本讲的是一对不甘命运作弄的情侣。
很符合她现在的心境，她越看对主角越有共鸣。看完最后一幕，她合上话本。
深深的叹气，话本的结局是悲的。但她有了想演绎地冲动。
第二天，她和陈老说想试试。
陈老高兴:“好啊。好久没带过新人了，也手痒了。”
他拉着许苒苒将话本研究透。
许苒苒不是科班出身的，但有灵气，每天下班以后就会被陈老留下来单独培训。
好几次回去太晚了，陈老就把时间调到了早上，除了她上课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剧院呆着。
本来还以为会很难过的许苒苒突然之间被忙碌的事情填满，没有心思空出来难过。
赵桓宇没有再来接她，她慢慢的学会了自己开车。
团里的人不知道情况，还笑问:“怎么最近没见着你那小竹马了？”
许苒苒礼貌的微笑:“他忙呢。”
“这样。那你主动点吧。我挺看好你们的，”
许苒苒点点头，心里滴血:“好。”
她也想，她很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
她不能。
苦涩在蔓延。
他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不理解，没有不爱。只有一层层的相互不得已。
-
赵桓宇看着手机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对话越来越少了。
少到了连早安都没有，只有偶尔的晚安。
他疲倦得乏力，他放下手机，拿过资料来看。
陈娇敲门进来，迟疑地问:“赵总，您确定接下来的行程要这么满吗？”
赵桓宇不知怎么了，恨不得睡觉的时间都塞满了工作。
“嗯。”赵桓宇点头，“安排就是了。”
“好吧。不过您这个月已经加班半个多月了，真不需要休息吗？”陈娇担心他。
“不了。”赵桓宇冷道，低头埋首工作。
他要再快点。
陈娇凝眉，最近楚安晴是安分了，赵桓宇天天和小青梅也没有太多联系。
可他怎么还没看到她。快看一下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自己啊。
陈娇又怨又担忧他，还这么疯狂的工作，是个人都扛不住。
赵桓宇抬头见她出神，问:“怎么？”
陈娇:“没。我先出去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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