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一个家

生命的伊始，我只是一尾游鱼，
  虽无依无靠，却并不孤单。
  大海深处有我的朋友，
  或是一蚌珍珠，或是一株珊瑚；
  我爱极了这些亮闪闪的朋友。
  后来，我慢慢长大，
  学会了如何躲避虎鲨，
  如何填饱总是饥肠辘辘的肚子，
  如何听懂海波的告诫。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了，
  与海浪共舞，和蚌贝一屋，
  与鲨脊为恶，和黑海为伍，
  我追逐其中，遍体鳞伤，亦偶有闲趣。
  这就是我的全部……
  就在这时，一只鲛人却找到了我，他说我是一只迷路的小家伙，要带我回家。
  我跟他走了，不是我多想要一个家，只是他在我面前撕碎了一条虎鲨。
  于是，我到了一片奇怪的海域，里面有一幢奇怪的大石头建筑。
  它叫鲛宫，是我的第一个家。
  ……
  我在鲛宫的日子很奇妙。
  我有一个奇奇怪怪、每天都需要和他斗智斗勇的爷爷——先云。
  还有其他让我颇为敬重的长辈。
  有阔云那个老顽童，有温柔包容的香霖小姨，甚至那位嘴上不饶人的巫医都是我顶好的大朋友。
  当然啦，我还收获了不少我觉得还不错的同龄朋友。
  锡霖当然是排在第一位的，我的老幺嘛。
  我会把锡霖当成我永远的好朋友，他给我带来了最开始的温暖，我也会一直领他的这份情。
  还有心眼子不少的南风，他是我的头号小弟，但在我心里，他也早已是我不可或缺的朋友啦。
  不过他也太喜欢捉弄人了。
  我只是表面上看上去不好招惹，心里头实则软得很。日子久了，这小子吃准了我的性格后，就老是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我对此有些无可奈何。
  当然啦，憨厚的哲里哥，还有招人厌的小黑，也都是承载我在这里奇妙经历的重要组成部分。
  说到这里，都提到小黑了，我还是要说一句。
  虽然你成年后已经有了大名，但是你实在太让我讨厌了，所以在我往后的记忆中，你也只配被我叫做小黑。
  不仅是认识了这些鲛人朋友、长辈们，我在这里还有不少神奇的经历。
  首先就是寻找那讨厌的海神草。
  就是这破草，害我的“阔云小队”几乎都凋零深海之中，也害我差点就进了那深海巨兽的嘴里。
  但在某种程度上，它也给我带来了不一般的经历。
  毕竟不得不承认的是，没有这场祸事，我就也不能见到那位离家出走的人鱼少年，也听不到他口中另类的“海的女儿”，当然也就见不到海船上那深情一幕，也就不能哭出珍珠了。
  这几颗珍珠可是奠定了我对自己身份的猜测呐。
  所以，回到鲛宫后，我也和先云老头证实了我的身世。
  果然，我有点特别。
  ——我是一条混血小鱼，是鲛人族和人鱼族的混血儿。
  不过我也不以为意，毕竟我已经拥有了很多，一个家以及爱我的鲛人们。
  当然啦，我还是会有一些些的好奇以及不可避免的期待，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误会，我就和先云老头大大地吵了一架。
  然后，我的身世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竟然是先云老头的亲孙女？！
  什么鬼……
  还有一只美丽而强大的鲛人母亲——嫙羽？！
  唔……我这尾小鱼竟然这么的不普通吗？
  自从我到了鲛宫，就好像一直在做一场巨大的梦。
  当然，我可不想醒来。
  ——这个梦可甜了。
  在这里我还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一艘相当有年份的古沉船，它只属于我和锡霖，我很珍爱它；我曾经还和我的小伙伴们一起灭了一艘海盗船，同时拯救了好几个可怜的人类女子，这真的是一件超级有成就感的事情；在这个事件中，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们竟然认识了一对人鱼姐妹，她们是珍雅和珍妮，也是我们的朋友，离别时她们还邀请我们去那神奇的珍珠港做客；当然啦，还有那神奇的渔人集市，我在那里的经历可不一般，不仅收获了好些人鱼族的古书籍和宝贝，还因此认识了一条蒙着面的男人鱼，他很不错，我们做了一场有趣的交易……
  噢对了，还有小丑丑呢，当然我这么叫，只是为了表达亲切。
  小丑丑的名字很好听，他叫禾光。
  禾光啊，我可不能忘了你，虽然现在的你还在被努力地“劳动改造”之中，但我相信你也将会是我的好朋友。
  我本来以为我前半辈子的经历就可不容易了，没想到你比我凄惨太多了……
  希望后面的日子，你能成功被治愈吧。
  别害怕，我们一起呀！
  总而言之，我很爱鲛宫，很爱我这第一个家。
  ……
  别急别急，我知道我的话很多，但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理解的。
  对于我在南鲛海的日子，再怎么说也是说不够的，我很爱这里，也有些舍不得（毕竟很快就要开始波澜起伏的北海篇了），就让我多发点牢骚吧。

  我还有一番最后的总结，也是我对于这前半生的感悟。
  ——我呢，是一条人、鲛、鱼三语皆通的小鱼。
  人类语言我只听得懂汉语啦，因为我们这儿海域船上的人类讲汉语的比较多；鲛人语言则是鲛石送给我的礼物，我很感激它；而人鱼族的语言是我素未相识的父亲留给我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过，我并没有想去追寻我剩余身世秘密的意愿，我只要知道我目前这个家是真真切切的就好，我已知足。
  我剩下要做的，就是继续变得强大，强大的足够让我自己有安全感，足够保护我自己和我的家人就够了。
  我当然不能只靠先云那老头喽，不是说不信任他，我只是更信任我自己罢了。
  在我的认知里，不管我的身世如何的特殊，我也只是一尾普通的小鱼，可以偶尔地发个光罢了，但我发的这个光也仅仅是为了生存。
  我一直都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我一向为自己而活。
  我不一定要活得精彩，但平平淡淡就是我希望的人生。
  我希望我在这南鲛海，在这鲛宫，会有一个普通的后半生，平平淡淡的就好。
  只要和他们一直在一起，尤其是那个讨厌的老头。
  这也是他的希望。
  那么关于“自由与平安”的论题，经过了这么多的论证，结论就是——不管我和先云老头各自的论点多么相悖，我们都希望可以永远地互相陪伴，永远相依。
  ——南海有鲛，人面鱼身，水居如鱼，不废织绩。
  《一条鱼的自由·南海鲛篇》完。
  《一条鱼的自由·北海珠篇》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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