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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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天海家还算干净的浴室，在淋浴的冲刷下，泡沫从发尖滑落到肩膀再一路到脚踝。
淋浴喷头这东西原来不论哪里何时都是差不多的款式吗？我胡思乱想着，以此驱赶着脑海中那个棕色长发的女孩略显憔悴的模样。
回忆着昨晚和早上，我不禁有些懊悔。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思考一向很冷静，却因为她望向空中凄凉的眼神动摇了吗？
想着“只是有一个人头在水面上，好可怕～”“哦～原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的没用的东西，却是为了逃避映在脑海里的她的面容吗？
任务的紧张或许是部分原因，但自己可是最有能力的特工，怎么可能被紧张打倒？
明明利用这样一个人是没有什么必要的，然而我当时却认为这是“最优解”。
以我的能力，我完全可以高效地推进任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留在别人的家中，还要照顾她的心情。想必队长她们早已开始获取必要的情报了吧，而自己却像是在偷懒一样在这里洗热水澡。
而且我连身为特工最基本的素质都达不到了吗？
明明是想着先不露出马脚地切入的，却因为自己的一点点感情就露出一堆破绽。
我完全可以在晚上先初步打探情报，还可以换一套当地人的衣服。然而我却想着“万一她醒来了怎么办？”，自顾自地等了一晚上。
我真的是怕她提前醒来不利于自己利用她吗？我可能只是想让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吧。
我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呢？那些不符合我性格的拙劣演技，那些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在脑中预演好的对答，究竟是用来掩盖什么的呢？是我身为外星特工的事实，还是我这还不明晰的心意？
“真是好笑啊”我轻声说。
如果被后辈的瑙西卡知道，她一定要嘲笑我了吧。毕竟被她追求的两年来，我都以“我们都是有特殊使命在身的人，国家和星球的命运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不能够随便谈恋爱，即使在小队内部也不行。”来回绝，现在我却在开始执行任务的第一天就对彼球的一个人动了心。
但是正如先知大人所说，爱的力量本就是这样无法阻挡。
我会尽量让我这份心意不影响任务的。假如妨碍到任务，我也，我也
使劲晃晃头，发梢的水珠抛洒在空中散成雾气，我轻轻走进浴缸，把整个人浸在水里。
她那个眼神，凄凉而冷漠。那冷漠不像是对任何人，而像是对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整个世界。或许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吧，我看见那眼神的那一瞬，心底里最深的愿望就是想让那眼中重燃光辉。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我喜欢她。而这份我18年来第一次产生的心意才刚刚萌芽，我绝不希望将它铲除。
在水中稍微冥想了几分钟，我起身走出浴缸，集中精神用佑力促进皮肤上和发丝间的水蒸发殆尽，重新穿上那套特殊作战服，走出浴室。
“我洗完了”我说。
“好”厨房传来天海的声音，她快步走过来，在我眼前站定，栗色的瞳直直地盯着我，让人有点心虚。
“那我去洗澡，出来我们吃个早午饭，顺便好好谈一谈。”
“h好”不是说日本人说话不会看着别人眼睛的吗
天海抱起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不一会水声响起。
我走到二楼阳台，时间十点一刻。
抬起左手，解锁手腕上的手表型多用综合联络器，对准太阳的方向。回忆着天海和来她家路上我的观察，我开始了任务以来的第一次报告。
“代号s，开始报告。落点位于静冈县榛原郡吉田町，落地后未长距离移动。目前可推断落点处社会进程为末期资本主义社会，文明层次初步步入信息时代。智慧生物物种为两性繁殖的人科动物，没有佑力加护……目前已经从彼球一个个体切入，预计在落点附近通过当地网络初步探知该星球的各种信息，10天到15天后离开并进入神州。报告完毕。”
关闭联络器，我长出一口气。“人科动物吗可以的话真不想把她叫做动物啊”我直视着太阳叹息。
虽然不可能看得见，但我知道，那太阳的对面就是地球，我的家园。
然而我将留在这里做一个特工，将这个星球一切最机密的情报传递回去，这是我所背负的属于全人类的使命
“喀拉拉”楼下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我走下楼，天海穿着一套清爽的外出服出来了。
她径直走向厨房，端出两盘热好的速食餐。想起她之前说的“好好谈一谈”我赶紧坐到餐桌边。
◎◎◎
看到林素雪傻敷敷地不知道要不要帮忙，见自己端着东西出来又连忙坐到桌边的样子，天海茜产生了一丝玩味。
她故作严肃地坐到林素雪对面，两手交叉拖住下颌。“所以你，是什么人？”（なにもの，日语中“什么人”和“什么东西”是一个读音）
林素雪被盯得心虚，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但她显然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快速冷静下来，严肃地说到：“先说好，我可不是在说笑我是另一个星球派来的特工，和你们的地球差不多的星球。”
这个回答虽然显然出乎了天海茜的意料，但她本来就做好了被出乎意料的打算。
她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一系列反常：对方身着的白衣不会脏，且这和自己昏迷前看见的快速坠落的白影多半有关；对方救起自己不叫救护车而等待一整晚的怪异行为；对方看见随处可见的流浪汉的惊呼出声；没有听见对方用吹风机的声音，毛巾也没有被动过，但她的头发却非常干爽且干净
天海茜平静地说：“所以，那个从天而降的白影就是你？”
“是的，我们那边的人比你们这边的身体强度要强得多，那种速度不算什么。”
“那这么说，你是要把我当作切入口咯？或者说是中介？”天海茜回忆起以前初中时期看的各种科幻小说和电影，她感觉这一切有点魔幻现实，不过她因此有了一些食欲。
天海茜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是是的，不过我并不是想要利用天海你之类的哟，如果给你造成麻烦我会离开的我开动了。”
“离开？虽然你救了我，但是这可不是在帮我啊，反而是在妨碍我投海不是吗？而现在你吃了我家的东西，用了我家的水，还想走”
天海茜用速食餐的塑料叉子叉住一小块午餐肉，抵在餐盒底转了转。她知道自己是在输出暴论，但为了留住对方，自己要先进攻
“啊，我如果我要离开我会还的。”
“是吗？你哪里有钱？现在这会儿没什么打工的地方敢用黑工哦，你医保卡、学生证什么都没有可没法去打工。”将午餐肉送嘴中，天海茜眯起眼睛说。
“钱什么的很好搞的啦，我可是特工，为了执行任务没必要遵守对方的法律吧，只要不暴露”
“那也等你搞到钱再说，现在你可别想离开了。”天海茜嘴上这么说这，心里却突然感觉有些无力。是啊，对方是另一个星球的特工，自己根本没有什么理由能留住她。
她这应该是想留住我？以前的训练还是让被感情冲昏了头的星际特工察觉到了这一点。
“那现在怎么办？”林素雪将心中的一丝喜悦压下，微作扭捏的姿态，顺水推舟地说。
“用身体来偿还。”天海茜露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不论对方真是个傻敷敷还是将计就计，她都成功地留住了对方暂时。
“什么？”林素雪抱住胸口，满脸通红。
“只是让你做做家务，晚上当一下抱枕之类的，不会怎么样的。”看着对方脸红的样子，天海茜笑道，“这点觉悟总该有吧，毕竟你可是只身敌营的特工啊。”
“好，好吧”
饭后，天海茜把到后心的长发扎成马尾，对看得有些呆了的星际特工说：“我下午出门找兼职工作。我房间在二楼，里面有很多我以前看的科学杂志之类的，相信对你有用。哦，我的电脑你也可以随便用，没设密码。”
“好的谢谢。”林素雪看着天海茜的马尾辫从客厅晃到玄关，“慢走。”
天海茜感想道，自己终于不是向空气说话了。
她笑着打开房门：“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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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穿上一双有一点旧了的运动鞋，面带一丝笑容，打开了房门。
“我去去就回”，她的声音明显比之前要精神多了，不再带有早上刚醒过来时的幽怨和自嘲感。听到她恢复一些元气的声音，我心中也升起一阵暖意。
“打扰了。”我打开天海的卧室，里面的铺陈非常简朴，除了那个摆满书本（也有些手办）的书架。
“《经典科幻电影<星际穿越>中的科学原理详解》、《弦理论初步》、《时间简史》”“全套《费曼物理学讲义》、《数学物理分析》、《宇宙社会学》”我将引起我注意的书名低声念出。“原来天海还是一个学霸啊，这些在这个世界也不应该是高中生该学的吧。”
我随意翻开一本《广义相对论》，里面的各种方程的形式与地球差不多，连符号和字母都别无二致。看着到天海在引力场的张量方程旁边做好的笔记与注解，我想，天海一定对科学很感兴趣。
不过阅读纸质书效率还是太低，我打开天海的电脑。“键盘的样式差不多耶，操作系统也和地球上百八十年前的感觉上差不多。唔，时间2037年9月3日”我点开网页，却突然看见邮箱似的图标的红点上写着999+。
想来天海多半是没有那么多朋友的，而她之前想要那么这数量庞大的信息是什么性质也就不言自明了。我长叹一口气，将怒气压下。现在还是任务最重要，任务最重要。
点开搜索栏，输入“〇际形势现状”等文字，我开始了对这个“彼方的世界”的正式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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