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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萧疏辞生母瑈夫人,多年来,京中关于这位夫人的传言从未消弭。这位瑈夫人乃西域月氏国在战败后进献,传闻其十分貌美,当然,看萧疏辞便知此并非传言。传的尤其广的,是关于她的身世。

        皇帝为其名正言顺,令其认了忠勤侯林家做养女,更名林以瑈,哪些往事,便就成了秘密。但这天子脚下,哪里又能藏住秘密呢?

        萧疏辞自十四岁全面接手山雨楼后,就从海家人了解过自己母妃瑈夫人的过往。

        瑈夫人原名羌瑈,出自月氏国境内的一个小部落,称羌族,全族人数不过万数。羌瑈当年乃族长之女,本已婚娶,并育有一子。但月氏皇族素来知其貌美,以其全族性命相胁,将其以月氏公主之名嫁予了南朝。

        自羌瑈离开部落,为保全族人,全族迁徙,失了音讯。

        当年,瑈夫人病逝后,乳母海氏留下来照顾年仅十岁的萧疏辞,不过三年,便也去世了。故而,得知羌族事情的人,只余海氏之子海鸣。

        然,海鸣离开羌族时,也不过十二岁孩童,对族内事情,也知之不深,故而,这些年,他将海氏交在其弟海方宁手中,自己则辗转各地,寻找与族内通信的方式。

        这些年,萧疏辞的所有布置,都只为寻找羌族。但这一族向来隐秘,许多西域之人都未得知其存在,故而,这几年一无所获。

        初春时,她将公主府内事宜办妥后,便让海方宁着手在边境平城、晋阳、江陵三城开办山雨楼,以便打听消息的同时,还可在边境人烟稀少,不受管辖之地,秘密训练一批死士,以备所需。

        所以这些年来,她遍读西域游记,以期有一天,能寻访到其母亲的部落,以全其遗愿。

        如今,赐婚圣旨即已下,自己再无推脱余地。只能想想办法拖着,谢衍不是简单角色,之前多次差点坏她之事,自己还是要多做准备,小心提防。尽管如此,萧疏辞心里对谢衍并不算排斥,毕竟,他长得好看。

        不过一会儿,浴房便布置好了,萧疏辞抛开这些,沐浴更衣,用了些小食,便回了寝殿休息。

        谢府

        谢衍心里对此事的震惊不亚于萧疏辞。一晚上恍恍惚惚,脑子里不断想起上次同游秦淮,萧疏辞为一桂花糖藕的别扭样子,还有他们同饮青尧酒时她的样子,以及最后她明明已经醉了,还要拉着他比酒量,不肯认输的样子。

        心里的感觉一时十分复杂,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神思游荡。不过幸亏他平常于宴上话也不多,所以并未引起众人关注。回到府中,便自顾自地回了自己院子。

        谢衍的院子是原来谢家大房所居,正房自谢崇夫妇去世后,便上了锁,只剩府内下人时有去打扫。谢衍多年来一直住在偏房,别人只道他恭孝。他自己却知道,如此,他就能偶尔觉得,他们还在自己身边。

        长风和长意是他的随侍小厮,自小时便伺候在一旁,对谢衍最是熟知。今日之事,若说除了谢太傅与皇帝,最高兴的就是他俩。

        长风和长意是一对兄弟,小时候因战乱成了孤儿,因其年岁与谢衍相仿,便被谢崇捡了回来,养在谢府做了谢衍的小厮。

        算是从小和谢衍一起长大。眼见着谢衍从一个顽劣的活泼小孩,长到如今这般冷清的样子,心里自不好受。

        得知今上赐婚,又听京中传闻这清河公主,人长得貌美,性子也温良。心里欢喜得很。

        当然,谢衍本人嘴上一切听从家里安排,心里得知赐婚对象是萧疏辞时,谁又知道他心里转瞬即逝的一丝丝欢喜呢?

        他早知谢家如今处境,自己定是择一世家女子为妻。此时,能娶有过几面之缘的萧疏辞,总比娶哪家从未听过、见过的世家贵女来的要好。他如此解释自己心里一丝丝按捺不住的小雀跃。

        心下却是对未来的日子有了些期待,这位清河公主有趣得很,以后的日子定不会无聊。且看他们两人,谁能技高一筹。

        谢家这边,皇帝旨意一下,可谓是宾客盈门。

        这几日,刘氏日日都忙着接待各家前来拜贺之人,脸都要笑僵了。不过,她心里也是乐意。昨夜她还跟谢岑抱怨这几日府上繁忙,自己甚是疲累。结果,这位谢大人甚是不解风情地提了个建议,让她闭府谢客。结果自然是被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自是不提。

        萧疏辞却无心宴饮,以安心准备大婚为由,推拒了意欲前来拜访的各家娘子,一直呆在府里,少有出来走动。

        此次,谢太傅病中,皇帝的意思是尽快举办婚礼。但公主大婚,素来复杂,各种从服饰、礼制、宾客等等都十分麻烦。最快,也需花两月时间准备。由钦天监选吉日,最终,皇帝将婚期赶在了盛夏,择了六月初六成婚。

        然而,不管谢府与公主府这边如何忙碌的准备着成婚事宜,宫里却出了件大事。

        盛大的满月宴后,不过五日,四皇子就开始发烧。开始,何美人,哦不,现在已经是何夫人了。何夫人只以为是普通的着凉,太医也只当着凉发热诊治。然而,过了两天,发热却还未见好。

        何美人此时才觉察出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派人检查了小皇子身边的所用物品、床褥、香囊、玩具等,以及近几日的饮食,包括乳母和殿内仆婢的随身用品,却没检查出任何不妥。

        自小皇子出生以来,这淑芳殿便围得铁桶一般,身边所食所用并无不妥。

        尽管未查出任何不妥,但何夫人坚信,一定是有人要某害小皇子,硬是要求太医查出病因。何美人自生下四皇子萧铎,地位在这宫里算是仅次于皇后,自是没有太医院医得罪于她。此事很快就传到了萧乾耳朵里。

        萧乾得知此事,知道何美人对萧铎之事都十分敏感,为安抚她,派了为自己看诊的御医,太医院院正冯棣为四皇子看诊。冯太医德高望重,多年行医经验丰富,若连他也瞧不出不妥,那何夫人自可打消嫌疑。

        淑芳殿

        冯太医正为四皇子萧铎看诊,往来的宫女内宦每人捧着一份小皇子这几日所用所食之物,站成一排。冯太医带着他的弟子,挨个检验。

        萧乾坐在主位,神色未动,手上一直转着拇指上的扳指。何夫人站在一旁,脸上尽是担忧之色,但碍于皇帝在此,不好表显得太过明显。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何夫人内心随着冯太医的逐步检查,一直焦灼着。

        两刻后,冯太医终于检查完了所有的用品。走向了睡眠中的四皇子,将其四处检查了一下。便走向了皇帝面前。

        何夫人全程的目光都未离开过冯太医,皇帝萧乾见冯棣走过来,也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身体也不由坐正了几分。

        “回陛下,回娘娘,臣仔细检查过后,一应物品、食物皆无不妥。”冯棣低头回禀。

        “那你可又查出四郎是何病”萧乾见他此答,又开口问道。

        皇帝与冯棣对话,何夫人并插不上话,尽管心里疑问诸多,也不敢随意开口。

        “四皇子,应是中毒。”

        听到此话,何夫人再也没能忍住话头,急促张口,问道:“可知是何毒?”

        “刚才用品食物皆无不妥,何来毒物。”边说着,声音却略显哽咽。果然,自己日防夜放,还是没能防住有人欲暗中加害四皇子。

        但何夫人能在这云云后宫中一直得萧乾眷顾,还能在王皇后手下生出皇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她此时便知,欲在这宫中保住性命,便少不得皇帝之手。

        所以,上句话音刚落,她又立马转向萧乾,梨花带雨地哭诉:“官家,定是有人要谋害四郎,他还那么小。臣妾日日担惊受怕,唯恐他有何不测。”

        “若有人对臣妾不满,有什么便冲着妾来,何苦要对一个无辜幼子下手。更何况,四郎他,他还是妾与官家的孩子,妾于这宫中,无权无势,护不住他。妾纵一死,也只乞求官家能怜惜一二,护他周全。”

        何夫人一边声泪具下的哭诉,言语间却字字是刺,直指王家人位高权重,对官家不满,意欲扶立三皇子萧景,取而代之。

        皇帝向来最忌有人惦记自己的帝位,哪怕是自己的儿子,有时候也是照杀不误。历史上为皇位,父子,兄弟,手足相残之事,历代不绝于耳。

        此事虽还未查证,但这件事情唯一的受益人,王皇后的嫌疑,从来便摘不干净。

        此时,萧乾再一听何夫人的话,更是怒从中来。

        “可查出是何毒?”萧乾伸手拍了拍何夫人的手,示意安抚。转头便询问冯棣详情。

        “此毒名鸦,甚是少见,传自西域月氏国,臣少时曾偶的一见。此毒无色无味,可溶于任意液体之中,而且其一旦进入人体,会有一段时间潜伏期,近半月后才会发作。”

        “臣观四皇子嘴唇色泽渐青,正是鸦毒,但好在用量很少,此毒又非剧毒,可解。”

        “幸苦冯太医,沐文,替本宫送冯太医。”何夫人听闻此毒可解,心下一松。吩咐其贴身婢女沐文相送,此时,她自不可能放心别人前去整理药方。

        “臣告退。”冯棣对两人行礼后,便随沐文到一旁写方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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