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变数
气氛变得格外凝重，苏榛榛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站着的数万戎狄兵卒，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只是颤抖的微弱，靠近她的魏安阳也才勉强感受得到，那群戎狄兵卒倒还看不出苏榛榛的紧张。还好看不出，不然从气势上就被压倒了。
魏安阳扶着苏榛榛，才让她渐渐镇定下来。
那宽阔的肩膀，真的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方某人无意间瞥过苏榛榛她们，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徒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倒是叫城墙下的那群戎狄兵卒逮住了把柄一样，放声喊道：“哟，钦天监的方大人摇头是不是害怕了，看来我们戎狄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了！”
“还有我们西域，没有我们西域，你当他们会开城放降？”穿着花里胡哨衣服的西域人在一旁，有意的插话。
方某人压根儿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轻蔑的一笑。然只那么一笑，那群刚才还吱吱呀呀的戎狄人，和那争抢着口舌之快的西域人，瞬间住了声。
似乎再张口，方某人便能立刻要了他们性命一样，骨子里带来的惧怕让他们不敢冒险。
苏榛榛瞧着那群戎狄人，然后她望向方某人，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指示。突然想起来那位中箭的老大人，此刻是不是还在幽州府衙？
“大人，突然想起来那位中箭的老大人，他不会还在幽州府衙吧？”苏榛榛紧张的问起来，想着若此刻还在幽州府衙，也不知道那群戎狄兵卒会不会立刻攻下那里，不会有危险吧？
方某人听着甚是有趣的言论，不由得笑得很大声。
“他早醒了，不然某怎么可能过来。那人聪明得很，某又吩咐下去了，现在应该是在城外那座山上。”方某人答道。
苏榛榛适才松了口气，连忙道着：“那就好。”
此间的气氛越发诡秘，只是方某人站在那不动，戎狄的兵卒也不敢冒进。只是双方拿起武器，互相对着，却没有一人敢动弹半分。
幽州边防营的兵卒，是因为没有方某人的命令，所以不敢动弹。而戎狄与西域的兵卒，是因为惧怕方某人，害怕他做出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于是不敢动弹。
似乎这场战事的关键，已经从其他的事情上转移到方某人身上了。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两方。似乎一咳嗽，或是轻轻拍掌，都能让这场战争从此刻算作中和的平衡状态，立刻垮塌掉。
方某人淡然的俯视，从一而终的保持沉默。
苏榛榛望着方某人，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只是这场计划，若是想成功，还需要一个变数。如今城门关上了，那么只剩下那一个变数，她就能继续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变数，迟迟未至。
时间，缓缓流逝。
戎狄的兵卒似乎没了耐心，逐渐变得焦不可耐。后边开始了窃窃私语，似乎这场战争在那变数还没到之前，就要提前开始了。
城中的数万戎狄人，不是谁都能够看到城墙上方某人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变得不耐烦，太久了，就像写信件写到一半突然搁笔，现在太久了，那笔墨都该凝上了。
……
……
终于，城中那小楼旁边的巷角里，倏地一道轰鸣巨响。
变数，终于出现了。
这是那位画家做的，一场苏榛榛和魏安阳共同安排的变数。
在戎狄人进城之前，苏榛榛和魏安阳便商量过，等到戎狄人进城之后要做些什么。而这第一步，便是找出一个变数。
如今变数已出，苏榛榛的主场才开始。她淡然的朝向方某人望去，那双眼睛眼神坚定，期待的看着他。
方某人点点头，会心一笑：“诸位，可还记得某？”
戎狄兵卒一惊，向后退了两步。
苏榛榛看不到很远的后边，那群戎狄兵卒的表情如何，但离她很近的城下，那些戎狄将领的表情，她能够看个仔细。
那些家伙别看之前叫嚣非常，现下各自的神情也不好看。表情凝重非常，每个人都紧紧皱着眉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城墙上。
苏榛榛站在方某人身旁，就像大象旁毫无存在感的蚂蚁。
她看着眼前的戎狄人，心里生出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些紧张，有些恐惧，有些想要逃避，但在那些消极的想法后，独占一席的更有些蔑视。
她蔑视那群戎狄人，只是凭借之前的记忆，或许也不是他们自己经历过的记忆，仅凭传闻便心生恐惧，害怕而不敢迈出那一步。
但他们不敢，正是幽州的时机。
苏榛榛站在城墙边，朝着城下戎狄人吼道：“刚刚的声响，诸位都听见了吧？那是埋在幽州地底，黑油硝石爆炸的声响。”
此话一出，那群戎狄人更加恐惧，又双双的的后退几步。
一名西域人，眼神飘忽不定。他恶狠狠的盯着苏榛榛，一脸的不屑。
这名西域人，和队伍中其他的西域人不同，因为他还有个特殊的身份，他来自曼门。
曼门的杀手，从不畏惧死亡，这一点苏榛榛在尾角巷的时候便注意到了。
那人轻轻一跃，举起手中的弯刀，便朝着城墙上刺来。
刹那间，任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到了城墙上。
弯刀躲过苏榛榛，朝向方某人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苏榛榛攥紧了拳头为方某人捏了把汗，这刀若是砍中了，方某人或许会命丧于此，而幽州也再没了权势，会立刻土崩瓦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那刻，时间似乎停止了。
方某人淡定的转过身，只是看着那名曼门的杀手。或许他能刺向自己，但那不是现在可以的。方某人心中想到，随即轻轻抬起脚步。
刹那间，如风驰电掣，方某人踱起的步子让人看不出在哪，只论秒计算，突然到了那杀手身后。
然后重重的一掌下去，他没有用任何武器，只用自己的右掌，甚至丝毫没有费力的拍去，那名杀手当场被震飞了数米远。
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喷出。
苏榛榛望着这般场景，总算明白为何当年方某人能做到一人一骑驰骋天下了。
又是变数。
只是这变数，过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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