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特殊的战利品
四十万大军在天亮后出营，方圆几里都能听到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进的马蹄声与盔甲兵刃的碰撞声。
虞清泠一身素衣孤身一人站在皇城门口，淡看乌泱泱的大军压境。
他远远就看到李曦骑在马背上。
她是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身上仿佛散发着光芒，也不知到底是她的光芒还是她身后的阳光，总之照得虞清泠睁不开眼睛。
他想着，愿这骄阳，也能照亮晟国的每一寸土地，也能照暖晟国的每一个百姓。
李曦策马来到他的面前，骑在马上自上而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虞清泠浅浅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道“昱国陛下，我遵守了约定，不做任何抵抗，已在昨夜遣散了所有兵将。只是这城门，还要劳烦你自己打开。不直接开了城门放你进去，也算是我的最后一点骄傲了。”
他说完许是自己又觉得这番说辞有点可笑，自嘲地笑了笑。
李曦收紧了握着缰绳的手“虞相，你再考虑考虑。你若是愿意来昱国，朕也可以给你相位。”
虞清泠淡淡道“不必再多言了，我意已决。”
李曦把目光慢慢移向了他身侧悬挂的宝剑。
他虽然也随军了半载，但他一直是在军账里运筹帷幄的那个，从未佩剑自己上过战场，今日带着这把剑想必也不是为了杀敌准备的。
她不敢再多劝，怕他挥剑自刎。
虞清泠注意到了，玩笑般地说道“这是我父亲，也就是原来晟国的镇国将军的宝剑，还是很不错的。你如果愿意，到时候可以带走，就当是留个纪念吧，与你也算是相配。”
虞清泠抬手伸向腰间的剑，握住剑柄，准备拔剑出鞘。
李曦高声喝道“虞清泠！”
她突然一声喊，倒是把虞清泠吓了一跳，拔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
李曦跳下了马背，走到他的面前，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指着他心口的位置。
“朕再最后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归降朕？”
虞清泠移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不必了，我的回答不变，你动手吧。”
一剑刺下，他还未感觉到多疼便已经陷入了混沌的黑暗。
李曦的军队破门攻入皇城直奔皇宫，无一人阻拦，也是无一人敢阻拦。十分顺利来到晟国皇宫后，听闻晟国皇帝得知皇城失守后，便在宫里吞金自尽了。
大殿里所有朝臣都俯伏在地，恭迎李曦一步步走上龙椅。
李曦一甩银色披风在龙椅之上坐下，下面无人敢抬头。
一个穿着华贵，模样约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天乾捧着晟国皇帝印玺怯生生地朝李曦走来，双手端着印玺举过头顶。
“请……请……”
她害怕得说不出话。
李曦问道“你就是晟国的太子赵初禾？”
她低着头更加不敢说话了，捧着印玺的手也抖得更加厉害了。
李曦故意问道“朕拿了你的天下，你可是心有不甘？”
赵初禾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不甘。”
“你很怕死？”李曦又问道。
赵初禾拼命点头“我不想死，我现在真的还不想死。”
李曦想着赵初禾今年十四，而虞清泠十四那会儿已经是位居相位，名扬三国。
小声骂了句“废物。”
赵初禾竟顺从地点点头。
李曦接过她手里的印玺，转身俯视众朝臣。
满朝文武同声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的李曦对他们而言，就如她的名字一般，此刻就像是那高天之上独一无二的耀眼的存在，臣服得生，否则就只有黑暗和死亡。
“平身。”
“谢陛下。”
李曦又一指赵初禾对着身旁的将军道“把她带上，到时一起回宫。”
刚处理完某件事过来的李沛刚好听到了这句话，赶紧道“皇姐，这前朝余孽，该杀，不该留啊。”
李曦看着眼下在瑟瑟发抖的赵初禾，轻蔑地笑了笑“就这废物，你不会觉得她有朝一日能威胁到朕吧？朕自有打算，按照朕说的做。”
“是。”
昱国皇帝李曦大破晟国归朝后，群臣朝贺，民间欢腾，大摆国宴，广赦天下。这一次的大捷，让昱国的国土达到了开国以来的最大版图。
不光是民间与前朝，李曦这一次回宫，让早已经像一潭死水般没有波澜了许久的后宫重新热闹了起来。
李曦登基了五年，这五年内，礼部曾多番催促立后，李曦都只当是耳旁风。不止如此，她还从未临幸过任何一个妃嫔。登基了五年还没有子嗣，太后也没少念叨她，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若不愿意，就算是太后也没办法逼着她行房事传宗接代。
刚开始后宫里还有些争宠戏码，但李曦从来不为所动，大家也就渐渐倦了，直到……
最近宫人们偷懒时最喜欢的谈资，就是那个被陛下从晟国带回来安置在凤梧宫里的神秘美人。
凤梧宫取名自凤栖梧桐，是历代皇后的居所，直接把人安排在凤梧宫里，难道是有意封后吗？
宫人们都在猜测着陛下对凤梧宫里的那位该是如何如何的宠爱，却不知在凤梧宫中，那个神秘的晟国美人依旧在昏迷之中，双目闭着也掩盖不了他的澄澈俊逸，如出水芙蓉般冰肌玉骨，如空山新竹般淡雅脱俗。
他不是别人，正是虞清泠。
他轻哼了一声，微蹙起了眉。
梦里，他又回到了那一日，满朝文武都跪在虞府不算大的院子里，对着他俯身叩首，向他行皇帝才受得起的礼节。
“丞相，求您救救我等。”
虞清泠淡淡笑了笑“原来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晟国，是为了你们自己啊。”
他们依旧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心里是否有一丝惭愧。
虞清泠道“几年前，我明明还有办法可以救晟国，我只要你们跟我一起去逼皇帝一把，可你们想要明哲保身，不愿意去。现在亡国之日就在眼前，你们倒是跑来逼我了？我也是人，我不是神，现在已是死局，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丞相，求您救命！”他们又一齐道。
他静站着看着他们，这一群全部都比他年纪大，甚至还有比他大两个辈分的老臣，此刻全部都跪在他的院里，他不发话，他们也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跪着。
过了许久，他终于道“罢了，我答应了，我会保全你们的性命。”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虞清泠缓缓睁开了眼睛。
昏迷了多日后，他思维模糊不清，一下子竟不知道自己这是死了还是还活着，试着动了动，左胸伤口处剧烈的痛感让他清醒了许多。
他抬手抚上伤口，很快就想明白了。
心脏上方两公分的位置，那里是个不死穴，虽然离心脏近，但只要及时止住血，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这是他在医书里看到过的。
若是李曦不刺他这一剑，他会当场自尽，李曦想要他活下来，所以才有了这一剑。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她难道是想要逼迫自己入昱国的朝堂为官吗？
虞清泠打量了一下他身处的环境，便把这个可能排除了。若李曦想要他成为朝臣，是万万不可能把他安置在这个地方的。
透过帐幔向上看去，他躺的这张床的床顶，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金雕凤凰。凤是皇后的象征，凤床也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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