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逼迫
虞清泠还盯着床顶上的凤凰出神，有脚步声向他靠近，侧眸看过去，李曦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个有些岁数了的太监。
“你终于醒了。”
李曦走到了他的床边，又问道“睡了这么久饿不饿？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朕让御膳房给你做。你身子太差了，要好好进补调养。”
她的亲切态度让虞清泠觉得莫名其妙，定定地看着她，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曦移开视线轻笑了一声，装作随口说道“你命大，挨了一剑居然没死，朕就想着，或许这是天意吧，就顺手把你带回来了。”
“我那日躲都没有躲，你就那么巧偏偏捅在不死穴上吗？手抖了？”
李曦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这个，也不想再编扯什么谎话。
直言道“你若是怕投向朕会招来什么骂名，现在不必担心了，虞清泠已经和晟国共存亡，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便是。”
“那我，现在是谁？”他轻声问道。
“你就是你，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这些很重要吗？”李曦说着，从打小照料她的贴身太监福乐手里拿过药碗“来，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喝了。”
舀起一勺子药送过去，虞清泠不肯张嘴。
李曦耐着性子道“你的伤虽然不在要害，可你身体底子差，这次受伤又失了不少血，这药必须要喝。”
虞清泠慢慢推开药碗，抬眸看向李曦道“你若是还肯给我那么点尊严，就请尊重我的选择。”
“你想死？”
虞清泠毫不迟疑道“是。”
李曦看着他，眼眸子里慢慢阴沉了下来。
“若是朕说，朕就是不许呢？”
虞清泠不知为何李曦对他有这般执念，只是轻轻一笑，并不多言，眼神空洞而决绝。像是在说，若是我一心求死，你拦不住我。
李曦砰地一声把手里的药碗放下，一下子从床边腾身而起，想发火，又在克制自己不能冲他发火，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她火气上涌。
一股馥郁又张扬的香味弥漫了开来，那种味道像是从骄阳之上坠落而下的火焰，落在地上生根发芽，开出了的骄傲花朵的花香。那香味好闻，但也像烈焰般让人感到灼热心中生畏。
福乐赶紧跪下道“陛下请息怒。”
虞清泠闻着她汛素的味道，能感觉到那种天乾与生俱来的压制感，但这种血脉压制对他来说早就失效了。他并不怕她，一如在晟国时他不怕任何一个曾经试图为难过他的天乾。
他就静静注视着她，等待她的怒火临下。
“朕不生气，朕怎么能对你生气呢？”李曦笑了两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之后把还跪在地上的福乐一把扯了起来“你慌什么？朕又没生气。你去，传朕旨意，把赵初禾带来。”
“奴才遵旨。”福乐领命后赶紧离开。
赵初禾被关在宫里一处偏僻的最老小破的宫殿，这里是曾经的冷宫，但已经荒废了有上百年没有住过人，里面的桌椅都积了一层厚得吓人的灰，窗户都破破烂烂得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不过她并没有心情考虑所处的环境是不是糟糕，她只怕会等来被处死的命运。
赵初禾在里面待了几天后，才勉强相信李曦或许真的不准备杀她，只是要把她囚禁在这边。
如果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住处了，那这么脏也不像话，总不能在灰尘里度过余生吧？既然没有下人，她就只好自己找了块破布沾水抹桌子。
刚把桌椅擦干净，心情也变好了些。刚想再去把窗户擦一擦，然后开窗通通风，门突然开了，两个禁卫进来不由分说的架着她往外走。
她虽然是个天乾，两个禁卫都是中平，但她年纪小，身材还未完全脱离孩子体态，父皇还有虞清泠也不怎么管她，都没安排她学点功夫什么的，导致面对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中平会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他们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拖去。
没过多久，两个宫中禁卫就压着赵初禾进了凤梧宫。
赵初禾以为虞清泠已死，见他还活着，惊得目瞪口呆。而且他身下的那张床，四角皆是凤羽，顶上是一只金凤凰展翅欲飞，显然这里是中宫。
他不但没死，还住进了昱国的中宫？
“丞相，你……”
虞清泠看向李曦“你要做什么？”
李曦走到赵初禾身边，一把捏住她的双颊“这小东西是你原来的少主，听闻老皇帝把晟国扔给你管的时候，也顺便把她一起扔给你管了，让她认你做老师了？”
虞清泠想下床过去，刚坐起来就一阵头晕，又牵扯了伤口，伏在床上起不来身。
李曦心里一紧，克制住想要过去扶他一下的冲动，把所有不好的情绪全部都发泄在赵初禾的身上，转而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收紧。赵初禾喘不上气，想要挣扎，但被禁卫牢牢按住。
“虞相，你要是再寻死觅活，朕就杀了她。”
虞清泠忍着不适抬头看向李曦，虚弱道“李曦，她才十四岁，还未到及笄之年，还是个孩子，你不会的。”
李曦松开了掐赵初禾脖子的手，赵初禾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李曦走到虞清泠身边，手里温柔地扶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语气却阴沉沉道“朕会的。朕可不是什么活菩萨，你不要以为朕对你狠不下心，就对别人也狠不下心。你若敢寻死，朕不但会杀了她，还会赐她凌迟之刑，保证让她咽气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赵初禾当场就吓得哭了出来“老师，你帮我求求情，我不要凌迟，求你了，老师，救救我……”
李曦回头呵道“闭嘴！”
赵初禾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哭出声，小声的抽噎。
李曦见虞清泠还不表态，便再次快走几步到赵初禾身边。
“你不信是吧？那朕现在就剁她一根手指给你看看。”对两个禁卫道“把她的一只手给朕按住了。”
赵初禾拼命挣扎，还是被两个禁卫压在桌上，把她紧紧握拳想要躲避的左手硬是掰开，捋平在桌面上。
李曦拿起一把削水果的短刀走到她的身边，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赵初禾吓得大声哭喊道“老师！老师救我！救我！”
“住手。”虞清泠道。
李曦十分干脆地甩手扔掉了短刀“好，既然你开口了，那朕听你的。朕已经住手了，然后呢？你是不是还应该说点什么？”
虞清泠又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不要伤害她，留她一条性命，以后你要我如何，我便如何。你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寻死。”
“你能想明白就好。”李曦把药碗重新帮他拿了过去“把药喝了。”
虞清泠接过碗，自己乖乖把药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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