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抢亲回家
陈暗香被锁在这一方屋子内，也不知道凌纤云对他用了什么，他手脚软得仿佛没有骨头，连坐起来都不能。
“凌纤云。”
“怎么了？”凌纤云温温柔柔地过来。
“我要更衣。”
凌纤云眨眨眼，便要拦腰抱起陈暗香。
“我自己来。”陈暗香低低地道，“不然我就咬舌自尽。”他一说完，便觉得腰上的手紧了几分，但很快他便感觉身体能动了。虽然依然走不了几步，但是总比只能躺着好。
凌纤云就守在门外，陈暗香刚解决完，就听见凌纤云的声音。
“好香香，需要我帮你吗？”
“不需要。”陈暗香打开门，恶狠狠地说。
下一秒，他就腿软得站不住，凌纤云立刻拦住他的腰，不容他拒绝就把他抱回屋，将他放在床上，又去点熏香：“你喜欢什么香？”
“什么都不喜欢。”
“好香香，你何必与我怄气，你心里明白，这件事对你百利无一害。”
陈暗香冷笑：“我不想就是不想，凌少主怕不是修炼遇到了瓶颈，所以才急着想利用我突破罢。至于和我成亲，也不过有了一个正当理由，怕以后天道寻你讨债。”
话落，隔着帐子，那边并没有再传来凌纤云的声音，没多久，陈暗香问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他渐渐神思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帐子被一只手挑开，露出一张看不清思绪的玉石一般的脸。凌纤云闭了闭眼，缓缓地抬手抚了一下陈暗香的面容。
他思绪一下子飞远，来到他们初见的那一面。
那一次仙林大比时，凌纤云拔得头筹，一时间风光无限，身边无数各宗弟子围在他身边和他贺喜。
他一一应付了之后，便走到人少的地方清静一会儿。一会儿还有个宴会要参加，他还不能走。
凌纤云解开手臂上的纱布，用河水清洗了一下，血色在水中蔓延开。他咬着牙正要重新包扎时，发现药瓶空了。
这时，他望见旁边路过一个人，便问道：“这位道友，能否借一下伤药。”
一只手伸过来，掌心躺着一瓶药。
凌纤云抬手，只见此人平静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见到他而激动。
“这只是最普通的伤药。”陈暗香道。
“没关系，多谢了。”凌纤云接过药后，见他穿着天灵宗的服饰，便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在大比的时候见到你。”
“陈暗香。”
至于后面一个问题，陈暗香不想回答，凌纤云是个聪明人，见陈暗香的神情也没有再问下去。而陈暗香不是话多的人，很快就走了。
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凌纤云便在便在镜台山多待了一会儿。他去上次的树林了好几次，都没有再遇见陈暗香，他想，也许陈暗香已经走了。
今天他也要走了，便又去了最后一趟。
“陈暗香。”凌纤云只看背影就认出来了，他走上前去，只见陈暗香手里捧着一只小鸭子，黄色的绒毛在风中凌乱。
“你这是？”
“它和同伴走失了，我养了它几天，如今也该放它走了。”
“你可以把它带回天灵宗。”
陈暗香沉默了一瞬，道：“山水之间也许才是它想要的归处。”
“也是。”凌纤云道，“对了，你去过兰陵吗？”
陈暗香摇头。
“兰陵可美了，等你来兰陵，我带你玩个遍。”
陈暗香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凌纤云本来还想给他一个东西，但是兰陵的人来喊他，他也就忘了，等想起来时他们已经走出镜台山很久了。
之后几天，陈暗香便没有再见到凌纤云，换成了落花守在门外。
落花一得空便在他耳边说一些凌纤云的丰功伟绩，将凌纤云夸得天下无人能及，末了她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道：“陈公子，你就别跟我家少主闹别扭了。”
闹什么别扭，陈暗香心里冷哼，明明是他凌纤云作妖。
“你都不知道。”落花唉声叹气，“我家少主好几天吃不下饭，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陈暗香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不去想，凌纤云怎样便怎样，和他有什么关系。
临近成亲前几天，凌纤云带着一身大红的衣裳出现在陈暗香面前。
“你先试试，看看有哪里需要改的。”凌纤云道。
“我不试。”陈暗香眼也不抬地道。
“那就只好我亲自来给你换了。”凌纤云上前道。他手指碰到衣襟的前一刻，陈暗香咬牙出声：“我换，你出去。”
“好。”凌纤云走出去，临关门前道，“给你一刻钟。”
一刻钟还没到，门被再次打开，陈暗香还在埋首跟衣裳作战，他手发软，这衣裳又繁琐难穿，半天也穿不好。
闻声，他没好气地道：“还没到一刻钟，你进来做什么？”
没听到声音，陈暗香拧着眉抬头，只见凌纤云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他面前，他先是一愣，随后盯着来人的眼睛。
这不是凌纤云的眼睛，他的眼睛没有这种清澈剔透。
而他只在一个人的身上见过这种眼睛。
“这张脸你很喜欢吗？”凌纤云弯腰问他，满头青丝如瀑散落，一丝一缕遮住了外面的光。
陈暗香一时间忘记了言语，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回答我。”这张脸一晃，又变成了宋春棠的模样，眼底藏着风雨欲来，“师兄，你是不是喜欢他的脸？不然你为何心甘情愿穿上这身衣裳。”
“小师弟，我……”陈暗香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失声了，他张了张唇，眼前突然一暗，被披上了红盖头，接着身上的衣裳也被慢慢穿戴整齐。
“师兄，你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今日我背你回去，我便当一切没有发生，我们回天灵宗好不好。”
陈暗香想挣扎，他听出了宋春棠话语间的不正常，以及眉间藏不住的戾气。
可他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宋春棠，站住。”
陈暗香认出，这是凌纤云的声音，还有许多其他纷杂的声音，他们似乎被一群人围住。
宋春棠没有应声，他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外走。他想御剑，但他怕师兄会被伤到。
围着的人群被他的杀气震住，一时也不敢上前，都围着他缓缓移动。
“宋春棠，你敢带他出去？”凌纤云吐了一口血，他没想到，如今宋春棠竟在短短数日之内，修为已经恐怖到了这种地步，恐怕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回应他的是一道凌厉的剑气，宋春棠只是挥了一剑，便有一圈人倒下，凌纤云挡了下来但却又吐了一口血。
“天灵宗的弟子来我兰陵做什么？”凌骊凌空而来，强大的气场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兰陵还轮不到一个外人作乱。”
宋春棠也有些吃力，但他咬着牙，缓慢但坚定地道：“我来接我师兄回家。”
“你师兄？”凌骊哼了一声，“他已是我兰陵的人了，待与纤云成亲后自会有回天灵宗的时候。”
宋春棠沉着眼，丝毫不松手。
“凌尊主，陈暗香是我天灵宗门下弟子，何时成了兰陵的人？”吞尘骤然出现在空中。
凌骊皱眉，她没想到吞尘竟会为了一个普通弟子出面，眼下倒有些不好处理：“他们两情相悦，我倒想知道天灵宗这般抢人是做什么？”
“两情相悦？”吞尘瞥了一眼宋春棠背上的人，话语停顿了一瞬，“让他自己说清楚。宋春棠，解开他的禁言。”
陈暗香声音虽然小，但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道：“我不愿意。”
“陈暗香。”凌纤云突然喊道，“你还记得你答应我来兰陵了吗？为什么你一次都没有来。”
但陈暗香没有回他，和那一次一样。
眼下凌骊想留人也没有办法，天灵宗的人已经走远了，她扶着凌纤云，叹了一声：“要不算了。”
“不，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凭什么宋春棠轻轻松松就夺走了。”凌纤云眼底阴翳愈深，“母亲，我一定会把他抢回来。”
“凌纤云。”凌骊喊他，“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明年便是大比了，这次你能不能得头筹还不一定，刚刚你就败在了宋春棠手下。好好准备大比吧，明年很重要，等过几年我将兰陵交到你手上，到时你想怎么抢我也不拦你。”
凌纤云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过了好久，他才收回目光，回到那个他精心装饰过的屋子里。
一直回了天灵宗，吞尘单独见了宋春棠，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宋春棠之后便一直闭关，没有再出来见人。
“宋春棠，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吞尘动了怒，他本来是最看好宋春棠，可如今却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你就要堕入魔道了，你道心何在？”
吞尘见他仍不肯认错，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当年的好友，他最终还是松了口，道：“宗主那边我先替你瞒着，你日日去我屋后的净池，直到魔气清除为止。”
“是，师尊。”
宋春棠闭关前，望着梅香苑的方向好久，那里很远，在这里他只能看到一片葱绿。
他看得又要许久见不到师兄了。
陈暗香是有些担心，他想，如果那天没有看错，宋春棠眉心缠绕的是魔气。
他不敢细想，可又始终见不到宋春棠。
“陈暗香。”
陈暗香听见声音回头，夜雨霁和李氏正站在檐下和他打招呼。说到李氏，他本来去了兰陵，才潜入没多久就被发现了，被凌纤云直接打晕扔在兰陵外面，后来醒过来后就跑到天灵宗。
他资质一般，便被收为外门弟子。
“陈暗香，和我们讲讲你在兰陵的事情呗。”夜雨霁挤眉弄眼地道，“你和凌纤云成亲的消息，李氏可都和我们说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陈暗香对李氏有些无语。
“小意思，小意思，身为医者，每天见到的人多一些罢了。”李氏呵呵一笑。
“说起来，要不是李氏的消息，宋春棠也不会提剑杀到兰陵。”夜雨霁笑道，“哎呀呀，没想到小师弟也有如此一面呢，快和我们说说，我可好奇死了。”
“什么也没有。”陈暗香道，他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马上要过年了，夜雨霁很快便商量着要去何处玩，他说今年晚些回锦烟宫，想在天灵宗好好玩一阵。
走过长廊时，陈暗香抬头望了望天际，今日是个阴天，云层堆在碧瓦朱檐上，幽幽地压在人心底。昨夜还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时地上积了厚厚一层，踩在雪里软绵绵的。
说起来，他已经和宋春棠两个月没有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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