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不可告人的阴谋
“雪鸳，本王说过会保闲庭的话不曾骗你，便是现在，本王也是一样想法！之所以没告诉你关于归燕楼的事，皆是因为这个人！只要你能让闲庭跟他断了师徒情分，本王的话，就还作数！”冷子烨的指尖避开莫雪鸳，直指恨无殇。
“冷子烨你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莫雪鸳没想到冷子烨会提出这样尖酸的条件，恼恨低吼。
“闲庭之事，无须你插手。”低沉的声音自头顶飘过，分明没有起伏，却让莫雪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
“你当然不愿让本王插手，因为你怕本王会揭穿你不可告人的阴谋！”冷子烨的话越说越离谱，莫雪鸳忍无可忍，欲上前将其拖走，却在迈步时，感觉到恨无殇的手正不轻不重握在自己的肩上。
“本尊有何阴谋？”恨无皱眉，冷眼看过去。
“你确定要本王揭穿你？”冷子烨片刻犹豫，终是在看到莫雪鸳质疑的目光时，下了决定。
“恨无殇，本王查到你是敦亲王的遗子，你可承认？”冷子烨语出惊人，便是被恨无殇握着肩的莫雪鸳都是一震。
敦亲王，这是天朝的禁忌，是皇族所有人都不愿提起的三个字，尘封的血案随时间流逝渐渐久远，却不敢有人忘记。依旧是夺嫡之争，当年的先皇为了得到皇位，亦可谓经历一番殊死较量！
昔日天朝，敦亲王是最有望成为帝主的人选，也是先皇最有力的竞争对手，偏巧的是，敦亲王与先皇皆爱上了同一个女子，名叫魅姬。
江山美人，他们各取其一，彼此发下誓言，无怨无悔。于是在先皇登基那日，敦亲王便带着魅姬离开皇城，去了封地。
可笑的是，皇族中，哪有什么誓言可讲。魅姬一直倾心先皇，愿意委曲求全，先皇亦答应魅姬，且等天下在手，他必会用尽一切办法将魅姬带回到自己身边。
于是坐拥天下之后，先皇真是很用心的一步步蚕食敦亲王手中的兵权，以及在朝中的势力。终有一日，当先皇对敦亲王再无忌惮的时候，他找到了魅姬。
而这个时候，魅姬的心里，却没有了先皇的位置，所以说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比女人的心更难以捉摸。
当魅姬挺着肚子跪在先皇面前，求他放过自己夫君的时候，先皇沉默后离开了。
倘若故事到了这里，也算是个圆满的结局，可是帝王之心如何容忍求而不得！尤其不能容忍一直倾慕自己的女人爱上了别的男人！
于是毁灭性的报复铺天盖地而来，有人揭发敦亲王密谋造反，先皇带了三万御林军亲赴封彻查此案，敦亲王被抓当日，魅姬临产，生得一子，后腰处有黑色月牙胎记。随行钦天监以此大作文章，称之为魔王转世，祸乱苍生。
铁一般的证据令敦亲王辨无可辨，但他没说悔不当初的话，只求先皇放过魅姬母子，先皇摇头，恨他不该偷走自己女人的心！
敦亲王被判凌迟，行刑当日嘴里塞满了核桃，敦亲王府三百多口亦被绑缚刑场，车裂，炮烙，所有的酷刑加身，整个刑场哀嚎震天！
先皇真狠呐，在敦亲王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竟命人将那个刚刚出世还不足月的婴孩儿，当众扔进了滚烫的热水里。
所有的声音骤然消逝，唯独婴孩凄厉的惨叫刺痛耳膜，被侍卫紧拉着的魅姬疯了一样冲过去，双手伸进滚烫的水里，毁了一双柔荑，救下来的，又是什么！
魅姬撕心裂肺的吼着，抱着怀里早已不成人形的婴孩走到了行刑台前，贴在敦亲王的耳边，轻轻呢喃，臣妾诞下的是双生子，吾儿必会为你我，为兄长，报这血仇！
敦亲王咽下最后一口气，魅姬笑着含泪，王爷，且等等魅姬。
于是在万人齐观的刑场上，魅姬忽的转身，如野兽般凄厉呐喊诅咒，有侍卫冲过去想要阻止，魅姬却突然冲向滚烫的热水，双手端起被烧红的铁锅，热水从头浇了下去……
先皇震怒，杀了所有在场的侍卫！
然后的然后，有追随敦亲王的死士，暗中查出当年那些证据皆是伪造，先皇不得已找替罪羊承揽了诬陷的罪名，冤案终被平反，而死去的人，却再也活不过来，当时的惨烈亦被印在所有目睹者的心里，再难挥去……
房间一片沉寂无声，握在莫雪鸳肩上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去，即便如此，莫雪鸳仍不敢妄动。
“本尊是敦亲王之后，有错？”恨无殇没有否认，冷冷质问。
是呵，身为敦亲王之后，他有错么！莫雪鸳亦是同样想法，她虽不曾亲见当年惨事，却也从父亲嘴里听过，依稀记得父亲在说这件事的时候，眼中的深沉和痛惜。
“恨无殇，你敢说你收闲庭为徒，助他称帝只是单纯的爱护，就没有别的企图？你敢说你不想报当年之仇，不想当年冤枉八皇叔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冷子烨恨声怒吼。
“如果是，本尊又有什么错？”恨无殇黑眸看过去，声音没有起伏，却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和霸气。
“你！”冷子烨没想到恨无殇居然可以问的这么理直气壮，而他，竟无反驳之词。
若当真如此，他却说不出恨无殇半个不字，当年的惨烈，便是倾覆整个皇族也不够补偿一二。
“莫雪鸳，你都听到了！他只是在利用闲庭，利用你！他真正要做的，是复仇！”站在恨无殇的立场，他怎么做都不算过分。可站在莫雪鸳的立场，她又如何舍得冷闲庭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尊主大人？”莫雪鸳僵硬的转过身，美眸闪烁，试图从恨无殇的眼睛里看到不一样的答案。
“不送。”恨无殇漠然转身，负手而立，高大身影清冷中透着孤寂。
望着眼前的背影，莫雪鸳无语凝喉，眸色一顺间的黯淡，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不似发现冷子烨欺骗时的那种愤怒和恼恨，便似将这心摘下来，搁到了雪山之巅，慢慢的，冻结成冰。
莫雪鸳沉默转身，一步步走出房间，身体散出的冷，透着无力挽回的苍凉。
“雪鸳？”见莫雪鸳身形微晃，冷子烨本能伸出手想要搀扶，却被挡开。冷子烨满口谎言，连恨无殇都在欺骗，这个世上，还有谁才是真的，她分不清。
“天朝皇族欠了你的，你若报仇，无可厚非，子烨只希望……你能放过闲庭……”冷子烨目色沉重，继而转身随莫雪鸳而去。
恨无殇不知站了多久，房门再次开启，叶浮生一袭白衣而至。
“莫雪鸳把闲庭带走了……”叶浮生轻描淡写。
恨无殇不语，眼神微动。
“师兄为什么不解释？定要莫雪鸳这样误会你？”叶浮生上前两步绕到恨无殇面前，急声质疑。
“她若相信，不需要解释，她若不信，不值得解释。”恨无殇这雷不打不动的性子呵，真是愁死叶浮生了。
“那现在怎么办？由着莫雪鸳误会下去？以后都不见闲庭了？”叶浮生晓得恨无殇对冷闲庭这个徒弟可是格外的用心。
恨无殇沉默许久，忽的转身。
“你为何信我？”作为恨无殇唯一的师弟，叶浮生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身世，彼时恨无殇说出没打算报仇的心思时，叶浮生也是实打实的相信。
“那还用问么！浮生可是你师弟呢！师兄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怀疑过！”叶浮生话说的意气，却换来恨无殇一挑眉。
“咳咳……就天朝乱成那样，还用得着你去做什么！”叶浮生言归正传。
事实亦如此，且不说先皇死的不明不白，膝下众子为夺皇位，更是机关算尽，手足相残。便是现在，冷傲天与冷子烨仍水火不容，世间之悲，不过如此。
面对眼前这个风雨飘摇的天朝，除了冷眼旁观，实不劳他再做什么了。
回到琼羽阁后，莫雪鸳将自己反关在房间里，冷子烨几次想要进去，皆被青宁拒在门外。
房间里，莫雪鸳坐在桌边，茫然看着香炉里升起的袅袅烟熏，眼前雾蒙一片。
“主人。”暖音安顿好了冷闲庭，回来复命。
“闲庭没问什么？”莫雪鸳敛眸将眼泪逼退，深叹口气。
“属下只道是恨无殇命他在琼羽阁与初九学些配药的方子，他也信了。”暖音据实回禀。
“暖音……”莫雪鸳忽而转身，“这两天发生的事，你怎么看？”抛开私人感情，莫雪鸳自觉身在局中，有些辨不清方向。
“既是主人问起，暖音便直言，客观上说，洛王爷因为顾忌恨无殇的身份而对主人有所隐瞒，也算情有可原，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虽然有过质疑，但紫月轩的生死相随却是假不了的，至少暖音相信。
“或许吧……”此刻以果论因，冷子烨被她骂的着实有些委屈。
“至于尊主……以他的秉性，若能做出利用人的勾当，那真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奇事了……主人不妨想想，凭逍遥阁的实力，杀几个想杀的人，还不是问题。”暖音就事论事。
“那如果……如果他就是要先皇手足自相残杀，就是要祸乱整个天朝？又或者，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呢？”莫雪鸳茫然看向暖音。
“恕暖音斗胆，主人助小凉王称帝，可有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念头？”暖音淡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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