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不该有的痴情
“不可能！雪儿怎么可能害本王！莫雪鸳，你以为单凭你几句话，就想调拨本王与雪儿的关系？”冷轩辕嗤之以鼻。
“冷轩辕，你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别忘了，你当年只是染上风寒，仅此而已，何至后来连双腿都废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你就从来没有想过？”看着冷轩辕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莫雪鸳不禁在想，冷傲天还是有本事的，居然能将冷轩辕荼毒到这个地步。
“莫雪鸳，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说话要讲证据！”冷轩辕已现睚眦欲裂之态，莫雪鸳悠缓转身，就近坐到椅子上，将彼时舞倾城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随着莫雪鸳的陈述，冷轩辕搭在桌面的手渐渐收紧，直至紧攥成拳，骨节泛白，甚至可以听到咯咯的声响。
“本宫知道，这样的真相王爷很难接受，便如本宫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王爷还活着这个事实一样。”莫雪鸳的话让冷轩辕脸色惨白，眼中仿佛有墨云翻滚，怒浪滔天。
“莫……雪……鸳！”忽的，有劲风来袭，莫雪鸳顿时觉得呼吸艰难，冷轩辕寒俊容颜近在咫尺，眼中杀机鼎盛。
莫雪鸳不挣扎，也不反抗，只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深邃幽光带着道不尽的鄙夷和嘲讽，“冷轩辕，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放开！”
手指渐渐失去力道，直至颓然滑落，冷轩辕无力靠回到椅子上，眼中是一片溃散的虚无。小筑内静寂无声，落发可闻，许久之后，莫雪鸳先开了口，
“这件事想要证实，不是没有可能，只看王爷如何选择罢了。”冷轩辕或许不会追究黎雪的背叛，但他却不能不追究冷傲天的阴毒算计，莫雪鸳便是笃定了这一点，才没有严词紧逼。
且说莫雪鸳离开小筑后不到半住香的时间，黎雪自昏睡中清醒过来。
“二皇……轩辕？”黎雪的声音打断了冷轩辕的神思，看着眼前那双茫然不解的眸子，冷轩辕缓缓勾唇，伸手过去，抚了抚黎雪的青丝。
“不管发生过什么，也不管会发生什么……本王都那么爱你……生死相依，矢志不渝……”冷轩辕凝视着满脸疑问的黎雪，喃喃自语。而这句看似说给黎雪的话，却只在他的心里打下烙印。
适夜，黎雪入睡后，冷轩辕找到了莫雪鸳……
掐指算来，莫雪鸳似乎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冷傲天了，据景隆所说，冷傲天近日被政务缠身，也是好些天没睡过安稳觉，再打听，莫雪鸳方知西域五城有变，焰城遭其余四城围攻，焰翼将矛头引向天朝，如此，西域与天朝关系紧张。
再有就是惠妃周曦男已有半月失联，冷傲天初时派给她的侍卫也似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对此，莫雪鸳只道周曦男已经成事，那些侍卫定是被她杀人灭口了。
想让冷傲天在百忙之中到世外桃园，定要有相当充足的理由，而莫雪鸳给出的理由便是她怀疑冷轩辕私下隐匿财产，据为己有。
虽只是怀疑，也足以让冷傲天走这一趟！
小筑外面的石台上，除了沏好的热茶，还多了几盘水果和糕点，对此，冷傲天颇觉意外，却也不动声色。
“皇上近日可是遇着烦心的事了？”冷轩辕以手转动轮椅行至石案边，伸手提壶斟了杯茶推到冷傲天面前。
“还好……都是些琐碎事。”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香茶，冷傲天并未伸手，只是微微点头。
“皇上不喝？”冷轩辕扬了扬眉。
“不渴。”疑心生暗鬼，冷傲天这是怕茶里有毒呢，暗处，莫雪鸳如是想。
“那就吃些糕点吧。”冷轩辕也不强求，淡声道。
“朕正想问呢，二皇兄何时喜欢吃这些玩意？也不晓得御厨做的口味如何？”世外桃园异常隐蔽，这三年来，冷轩辕的膳食皆是宫中御厨做好后，由专人负责送到这里。
“差点儿忘了，这些不是御厨做的……雪儿！”冷轩辕在唤黎雪的时候，深眸紧盯着冷傲天的俊颜，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不该有的恐慌。
当黎雪走出小筑的一刻，四目相视，两人表情天差地别，一个惊，一个喜。
“上苍怜我，竟让雪儿死而复生，皇上也没想到吧？”冷轩辕半转轮椅，伸手过去时，分明看到黎雪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心，似被银针刺痛，莫名的疼。
忽想起黎雪自冰棺重生那日，她虽惊骇，虽愕然，却没有流泪，即便是自己抱着她，袒露爱慕的时候，她眼里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晶莹。
“雪儿？”冷轩辕忍着心痛，缓缓勾唇，伸出的手似在等待。
“上苍果然厚待二皇兄！”冷傲天强自压制住心底的震惊和恐慌，暗自噎喉，看着黎雪的眼睛微闪了一下。
“奴婢……奴婢叩见四皇子……”黎雪踩碎步走过来，却未将手递给冷轩辕，看似无意的举动，却让冷轩辕的心，愈渐冰冷。
“雪儿，坐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四皇子了，而是当今皇上。”冷轩辕似是无意的将停滞在空中的手收回，轻声解释。
“雪儿该死，雪儿叩见皇上！”黎雪俯身叩拜，那可是五体投地的大礼呵。
“不知者不怪，你快起来，若再这么叩着，二皇兄该心疼了，那可是朕的大罪过。”或许连冷傲天自己都不知道他嘴角上扬的有多勉强。
“雪儿谢过皇上……”清脆的声音透着哽咽的音调，黎雪起身时便一直低着头，默默退到冷轩辕身后。
“既是皇上来了，本王这便去取上个月的账本，雪儿，替本王好生伺候皇上。”冷轩辕说话间转动轮椅，忽觉手背有冰凉的东西滴落，忍住抬头的冲动，冷轩辕猜到那是什么了。
“二皇兄，朕是来看你的，可不是来看什么账本！”冷傲天象征性反驳。
“皇上稍等。”背对冷傲天，冷轩辕无温的眸子溢出星寒光芒。心，似被人紧紧攥着，有血滴落。若莫雪鸳所言都是真的，他甚至不能面对自己。
轮椅碾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筑里，石案前，黎雪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四皇子……”浓重的哭腔透着极尽的哀怨和情丝，黎雪樱唇颤抖，一步步走向石案。
“站住！”冷傲天凌厉寒眸陡闪，低吼出声。黎雪忽的止步，茫然看着对面的男子，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三年前，他说只要毒死冷轩辕，便会带自己离开平王府，留在身边呵护备至的。
“四皇子……”又是深情款款的呼唤，黎雪却不敢再走向前，因为冷傲天的眼神太过骇人，她甚至不敢直视。
繁复的小筑足足花费了冷轩辕半年的时间，此刻站在暗处窥视外面的两个人，冷轩辕心情沉痛悲绝，难以言喻。
“以冷傲天的心思，他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平王还须再创造些条件才行。”冷轩辕身侧，莫雪鸳说的云淡风轻，冰眸似水无波。
没有得到回应，莫雪鸳樱唇微抿，同样的震惊和绝望她也有过，被欺骗和玩弄于鼓掌的屈辱和悲愤是那样的灼蚀人心！
冷轩辕，看错人，就要付出代价，你与我，谁都逃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走过来了……
小筑外，黎雪依旧深情不悔的看着冷傲天，眼泪决堤，如何也抑制不住。
“雪儿，朕会找时间跟你解释，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冷傲天黑眸扫过小筑，落到了黎雪身上。
“奴婢……遵命。”有轮椅碾压木竹的声音吱吱作响，黎雪胡乱抹着眼角的泪水，退到原来的位置。
冷傲天眼神射过来的时候，冷轩辕抿唇浅笑，双手吃力转动轮椅，缓缓到了石案前。
“皇上与雪儿聊的可好？”冷轩辕说话间将怀里账本搁到了桌面，抬眸浅笑。
“也没聊什么，朕只是嘱咐这丫头好生伺候二皇兄，莫辜负二皇兄……当年的恩情。”冷傲天轻描淡写开口，随即翻开账本。
在听到‘当年恩情’的一刻，黎雪身形微震，随即狠抹眼泪，垂下眸，不敢让冷轩辕看出半点端倪。
因为黎雪的关系，冷傲天已无心查看账本，心里千思万想的皆是如何善后！黎雪必须死！冷轩辕也不能活！
“二皇兄定要朕看这些作甚，朕近日忙的头痛，看这些玩意只会痛上加痛，算了算了，朕若早知雪儿这丫头……便不过来打扰你们！”冷傲天撩下账本，起身欲走。
“本王与雪儿能有今日，亏得皇上当年出手相助，这份恩德，本王没齿不忘。雪儿，于情于理，你都该给皇上磕头，若非皇上冒死自国库移出冰棺，你定然活不到现在。”冷轩辕说话时，有血自唇角溢出。
奈何的是，黎雪竟未注意到，一门心思上前叩拜。
“二皇兄！”冷傲天剑眉紧皱，黑眸扫过黎雪时狠狠一瞪，尔后急步走到冷轩辕面前。
“无事，本王只是在救雪儿时耗费太多内力……不瞒皇上，此刻便是连催促轮椅的内力也没了……”冷轩辕苦笑着抹了唇角的血迹。
“二皇兄真是……罢了，朕回宫后定要御医配最好的补药过来，雪儿，这段时间你可得好生照顾二皇兄，若有闪失……”冷傲天话未说完，便被冷轩辕伸手拦下。
“皇上莫吓坏了雪儿……雪儿，给皇上磕头。”直到这一刻，冷轩辕方才敢抬眸看向黎雪，眼圈红肿，泪眸间涟漪层层，真真刺痛他心。
黎雪闻声，双膝下跪，一头磕到地上。
冷傲天见此，不得已上前搀扶雪儿，一侧，冷轩辕不失时机低头咳嗽两声，几乎一顺间，冷轩辕分明看到冷傲天在黎雪肩上划着什么。不管是什么，都让冷轩辕的心，冰封到了极点。
冷傲天离开后，黎雪抽泣转身，“二皇……轩辕，没想到你为救雪儿竟然付出这么多，雪儿对不起你……”
哭总要有哭的理由，黎雪的话很好的诠释了她的眼泪，暗处，莫雪鸳唏嘘不已，只盼着冷轩辕别妇人之仁，刚刚冷傲天不经意的动作，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晚膳十分，黎雪特别提起莫雪鸳，问其是何时离开世外桃园的，冷轩辕只是一笑，应句管她呢。
饭后，冷轩辕以翻查账本为由找到了一直隐匿在暗处的莫雪鸳。
“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冷轩辕坐在轮椅上，低下头，双手按住眉心。莫雪鸳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已红的双眼。
“王爷需要来问本宫？”莫雪鸳不以为然。
“斩草除根……本王……本王求你一件事。”冷轩辕狠狠点头，绝望自语，尔后抬眸，眼中闪烁出莹莹水泽。
“冷轩辕，你不是吧？黎雪不值得你这样痴情！”莫雪鸳何其睿智，单单从冷轩辕的表情便能猜透他的心思。
“倘若冷傲天真下毒手，救黎雪一命……答应我，冷子烨方能无恙。”莫雪鸳一直以为除了她，这世上再难找到这种极品白痴了。
“再看吧。”莫雪鸳没有否定，却已令冷轩辕万般感激。
适夜，冷轩辕将将入睡，黎雪便迫不及待的拉动机关，不多时，冷傲天的身影出现在了小筑里。事实上，自离开世外桃园，冷傲天便一直守在仙食居，一步都没离开过。
“四皇子！”不似白天那般矜持，黎雪喜极而泣的扑进冷傲天怀里，双手紧搂住冷傲天的腰际，纵情唤道。
有那么一顺，暗处窥视的莫雪鸳清楚看到冷傲天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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