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早已情根深种
“二皇兄呢？”冷傲天忍住扭断黎雪脖颈的冲动，低声问道。
“四皇子放心，雪儿在冷轩辕的饭菜里下了迷魂药，他这会儿睡的正死！”黎雪抬起水眸回话，却没有松开冷傲天的意思。
“迷魂药？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冷傲天警觉质疑。
“原本放在后厨灶里，是冷轩辕让奴婢收起来的。”黎雪知无不言。
“他让你放的……什么时候？”冷傲天黑眸渐起凛意，垂在两侧的手暗自运气，以防万一。
“四皇子是在怀疑黎雪……”见冷傲天不语，黎雪万般不舍的松开冷傲天，“皇上放心，这件事发生在皇上入世外桃园之前，绝不是冷轩辕刻意试探。”
“雪儿，你误会朕了……”冷傲天暗自吁气，主动上前拉过黎雪。
“皇上……雪儿一直有个疑问，皇上不是说那粒毒药并不致命，只是疼上一疼吗？可为什么雪儿会在冰棺里冻了三年？”自重生那日开始，黎雪便有这样的疑问。
“这还不都怪冷轩辕！若非他小题大做将你冰封，朕早就依计救你出来了！”冷傲天敷衍开口。
“是这样……”黎雪茫然看向冷傲天，“可他说冰棺是从皇上这儿拿去的，皇上事前……”
“朕事前若知道是用在你身上，又怎会随他！雪儿，你是在怀疑朕？”有些事细究下去，总有圆不上的地方，冷傲天当即断了黎雪的疑惑。
“黎雪不敢，只是……”黎雪微垂眸，心底虽有质疑，却不敢再问下去。对面，冷傲天暗自提气，再度运掌，既然冷轩辕没有防备，那么此刻便是杀了黎雪与冷轩辕的好机会！
自古做贼心虚，冷傲天便是如此，若不除冷轩辕，倘若让他先一步知道真相，对自己可是大大的不利。
暗处，莫雪鸳美眸微眯，心下陡沉，看来她还是不了解冷傲天，就算猜到冷傲天会有斩草除根一招，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就在莫雪鸳急于离开，准备到地窖救冷子烨的时候，黎雪忽然开口。
“皇上，雪儿险些忘了！冷子烨在这里！”黎雪一语，顺间将冷傲天的杀机逼退。
“你说什么？”冷傲天剑眉紧皱。
“是真的，雪儿醒过来的时候冷子烨就已经在这里了，是被冷轩辕虏来的，就关在地窖里！还有……还有那个叫莫雪鸳的皇贵妃，皇上！她跟冷子烨是一伙的！她心里喜欢的人根本不是皇上！”黎雪语闭时，暗处莫雪鸳鼻子都快气歪了，就这种落井下石的小人，救她？杀她都不解恨！
“冷子烨真的在地窖？”冷傲天眸色渐沉，眼中寒意森森。
“雪儿带您去！”黎雪迫不及待的先冷傲天一步离开小筑，朝地窖方向去了。
在鉴定黎雪的话无半点虚假之后，冷傲天顺间改变主意。彼时冷轩辕吵嚷着想要冷子烨的命，眼下冷子烨就在眼皮子底下，他却手软了？这其中必有缘由。
回到筑内，冷傲天对黎雪的态度远不如之前冷淡。
“皇上，雪儿亲耳听到莫雪鸳说她爱的人是冷子烨，还说出要跟他一起死的话！皇上，您再不能被那贱妇蒙在鼓里了！这世上……只有雪儿才是最爱你的人……”黎雪嘤嘤低泣，眼泪扑簌而落。
“朕……也知你心意，只是现在二皇兄对你有情，而他又执掌金部，若朕硬要带你离开，二皇兄定要恨死朕了……”冷傲天伸手揽过黎雪，轻拍着安慰。
“那怎么办？皇上，不如……您之前不就想让冷轩辕死了么！这件事雪儿之前办砸了，这次，雪儿一定不会让皇上失望！”黎雪的话说的那么大声，直传到内室竹榻上的冷轩辕耳朵里，掩于锦被内的手猛的收紧，直攥到骨节僵硬。
心，似被无数带着刺的藤蔓紧紧缠绕，疼的冷轩辕几欲窒息，他不知道黎雪在说出这句话时，是怎样一副表情，想象不到。
“为了你……朕也只能痛失手足……”冷傲天咬牙切齿，似下了极大的狠心。
“黎雪这就去！”黎雪兴奋转身之时，忽被冷傲天拽了回来。
“不行！二皇兄手里有金部所有账本和旗下商铺的名单，除掉他之前，你须先将这些弄到手。”其实冷轩辕手里的账单和密册冷傲天亦有一份，可他疑心太重了，若不亲眼证实两份一致，他不放心。
“这……这也好办！只是……”黎雪挂着泪珠儿的眸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冷傲天。
“你放心，且等你拿到账本和密册，朕必定带你离开这里，封你为后！”冷傲天双手握着黎雪的玉肩，信誓旦旦。
看着这对狗男狗女相拥缠绵的场景，莫雪鸳欲笑无声，冷傲天的卑劣她见识过了，如今对他的认识，只能说更进一层。
至于黎雪，莫雪鸳只能说她太纯洁了，纯洁的都有些无耻了！
适夜，冷轩辕入了莫雪鸳所在的密室，看着冷轩辕推过来的厚厚一层账本和密册，莫雪鸳了然，却未先开口。昨夜虽在内室，但莫雪鸳相信该听到的话，冷轩辕定是一句都没错过。
“这是金部所有的账本和密册……”冷轩辕说话间自袖内取出一叠银票，“金部所有钱财都未入国库，而是分皇城十家票号存储，你只须拿着这些去取，没人会拦你。”
“二皇子不打算弃了世外桃园？”看着冷轩辕的表情，莫雪鸳忽然有种交代后事的错觉。
“雪儿……雪儿的事不必皇贵妃插手了，本王自己解决。”冷轩辕双手紧攥着车轮，而轮椅却未移动半分，“介不介意推本王一段路？”
莫雪鸳心中泛起苦涩，且在收好账本和密册后走到冷轩辕身边。
“是到本宫现身的时候了？”这两日莫雪鸳吃住都在这个密封的小屋里，着实憋的不轻。
“到离开的时候了……”冷轩辕的声音很轻，却似暮鼓晨钟般落在莫雪鸳耳畔，那声音中透出的哀莫远比绝望更让人心如死灰。
离开密室，有夜风吹过来，莫雪鸳忽似想到什么，“本宫有件事特别好奇，当日平王是从何处得到那二十间商铺的名单的？”
“你以为本王可以通天吗？若真能，又如何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冷轩辕凄然苦笑。
“可……”莫雪鸳惊愕不已，想来冷轩辕此刻说这些话必定假不了，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鉴于冷轩辕心情极差，莫雪鸳不再追问，私下却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窖门开启，有风自外面吹进来，冷子烨本能抬眸，屈指算算，他被绑在这里差不多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幸而自竹筒里滴下来的不仅仅是水，否则他真是死的冤。
再见冷轩辕，冷子烨大吃一惊，眼前这位二皇兄便是不如自己憔悴，也差不太多。
“莫雪鸳，你怎么他了？”冷子烨吃惊看向莫雪鸳。
“跟本宫没关系，你应该去问冷傲天。”莫雪鸳松开轮椅，绕身过去解了冷子烨身上的麻绳。
“子烨，是二皇兄对不起你……你说的没错，不管是血色珍珠，还是雪儿，这两件事都与你无关……是冷傲天，是他在幕后操纵一切……”冷轩辕颓然开口，有气无力，眼中泛起苦涩的光。
“又是他！”冷子烨恨的咬牙，虽然不知来龙去脉，可也能想象冷傲天所使手段有多阴险狡诈。
“除了这件事，二皇兄还有一件事对不起你……”冷轩辕话说到一半，似陷入沉思般不再开口。冷子烨揉了揉发麻的手腕，与莫雪鸳四目相视。
“跟淳于皇后有关吧？”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这一件事尚在悬疑中。
“当年雪儿中‘即逝’后说是你想致本王于死地，本王信了……所以当冷傲天提出要与我演出戏陷害淳于燕时，本王没有反对。不为别的，你害雪儿，本王投桃报李，也不能让淳于燕好过。”冷轩辕淡漠抿唇，神色无光。
“这跟淳于皇后有什么关系？”莫雪鸳觉得自己当年是躺着中枪的。
“子烨爱慕淳于燕这件事不算是秘密。”冷轩辕一语破的。
“那可是三年前！”莫雪鸳震惊了。
“那又如何，子烨从九岁便思慕那丫头了，只是那丫头蠢，不知道罢了。”想起往事，冷轩辕勉强挤出笑意。
“九岁？”莫雪鸳转眸看向冷子烨，心底一惊。她知冷子烨喜欢淳于燕，知爱的极深，却不知道这份爱可以追溯到儿时！
“子烨不是燕儿。二皇兄跟我道歉似乎也没什么意义……”想起平王府被毁时淳于燕所受的委屈，冷子烨眸色顺间黯淡下来。
“其实，平王可以跟雪鸳道歉。”莫雪鸳当即开口，眸色晶澈如华。她自问不是好说话的人，但若冷轩辕能亲口跟她说句对不起，过往之事，她愿意一笔勾销。
“她是燕儿的手下。”冷子烨一语破的，如此，冷轩辕终是明白莫雪鸳何以会跟冷子烨一伙，何以深得皇宠却不受皇恩。
“对不起。”冷轩辕半点忸怩也无，诚心诚意说了这三个字。莫雪鸳眼底有晶莹闪烁，一笑泯恩仇。
黎雪仍在昏睡中，冷轩辕将莫雪鸳与冷子烨送到世外桃园的出口。
“二皇兄，你不跟我们一起走？”轮椅声嘎然而止，冷子烨回眸，不解看向冷轩辕。
“还不是时候，且等本王整理好金部账本和密册，再与你们汇合。”冷轩辕淡声道。一侧，莫雪鸳身形微震，多少猜到了冷轩辕的心思。
但见冷轩辕极有深意的看过来，莫雪鸳终是沉默。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如果活着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那么死，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当是自己做件善事吧，莫雪鸳如是想。
离开仙食居，冷子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回琼羽阁泡一个时辰的花瓣澡舒展舒展筋骨，再大吃大喝一顿，接下来便憧憬兄弟同心，其力断金的美好未来。有二皇兄相助，金玖凌要倒霉了……
黎雪醒过来时找了许久，方自万顷桃林中央发现了冷轩辕的身影。
“轩辕？”听到声音的一刻，冷轩辕顺间敛了眼底的悲戚，明眸带笑的转过身，看着自粉嫩桃花中翩然而至的黎雪，薄唇抿起。
“这些……是你做的？”黎雪惊讶看着置于冷轩辕面前的竹桌，上面六盘色香俱全的菜式皆是她平日里喜欢的，这些，她不曾刻意告诉过谁。
“有肴无酒，会不会很扫兴？”冷轩辕唇角笑意渐浓，黎雪恍然，转身回了小筑。
看着黎雪纤弱扶柳的身影，冷轩辕华彩绽放的眸子渐渐黯淡无光，渐渐化作一汪死水。
黎雪再回来时，竹桌上多了一叠宣纸。
“这是……”黎雪狐疑开口。
“是金部所有的账单和密册……雪儿，从现在开始，这些就都由你来保管，好不好？”冷轩辕笑容温和，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貌美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好感，什么时候喜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深爱的。
至于为什么？冷轩辕也想不清楚，或许只因为她在自己身边陪伴的久了，久到除了这个女人，他适应不了别的人了。
只是不管什么原因，现在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这……不太好吧？”看着摆在竹桌上厚厚一叠宣纸，黎雪难掩心底狂喜，连声音都透着兴奋。
“知道这些桃树是哪里来的吗？”冷轩辕抬眸，放眼望去，满目桃花，有风拂过，暗香浮动，花瓣纷扬漫天，仿佛一团葳蕤桃花盛放在空中，美的令人窒息。
“不知道。”黎雪摇头，心思却在那叠宣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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