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小偷小摸
“快来看，这里好多鱼啊！”
今日的沂水河边河堤上站满了围观群众，都是听说城外的流民在河里发现了许多鱼，感到好奇才来这里看热闹的。
鱼是邵寂言第二批招募的流民发现的，第一批流民不再干挖淤泥的活，而是转到城内帮城内居民干活谋利，为了消化这批流民，第二批招募计划自然就开始了。
有了第一批的前车之鉴，第二批流民报名更加踊跃，可审核也变得更加严格。
吴勇就是第二批报名的流民之一，他一路从青州流亡至此，确实没少干些混蛋事，可他不以为然，反正人人都是为了活下去，有的人吃人，有的人杀人，除了一些比较极端的人会刻意如此，绝大多数人原本都是良善的百姓。
可吴勇不一样，他从小就在村里偷鸡摸狗，长大了也不好干田事，而是大街小巷地乱串，赵阳偷鸡摸狗，养活自己。
家里人嫌弃他，人人都叫他二混子，到后来都不记得他的名字，提起他时，总是会说那个二混子。
家乡突然闹起了饥荒，可吴勇也不怕，反正之前他也没好好干活，不也照样填饱肚子吗？
家里没了粮食，他就去偷，可以前偷东西，别人还能看在他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份上，只要偷得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容易，缺吃的，少穿得，吴勇不仅偷，他还浪费。
村里人找到他家中，去找他父亲说道，若是吴勇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报官了。
吴勇被他爹用赶牛的皮鞭狠狠抽打一顿，这皮鞭他爹从来不舍得往牛身上抽，次次都是冲着他来的。
可这并没有让吴勇悔过自新，他照旧我行我素，只不过不在吃窝边草，而是把目标转移到镇子上。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浪荡在赌坊里，专门偷那些赌鬼的钱，让用偷来的钱去买粮食，再往家里拿。
家里田地收不来粮食，爹娘愁的头发花白，见他往家里拿粮食却很紧张。
“勇儿，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去村里偷东西了？”
人人都叫他二混子，只有他爹娘才会叫他勇儿。
吴勇有些不耐烦，挥手道：“要是我偷了村里的东西，他们早就找上门来了，这不是我偷得，是我在镇子上码头干活赚钱买的！”
他本来是想撒谎让爹娘安心，可谁知道老娘竟然老泪纵横，抱着他哭个不停：“我家勇儿终于懂事了，知道赚钱心疼爹娘了！”
他爹没说话，只是蹲在家门口，梳理着那头老黄牛油光锃亮的皮毛，一言不发。
第二日，他醒来穿衣时，没有找到衣服，出门正听见他爹在说话。
“你把我的衣服拆了，给勇儿肩头这两块加厚一些，他以前没干过重活，在码头扛东西肯定受累。”
吴勇到嘴边的询问被他咽下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躺回床上，装作睡觉的样子。
他娘拿着改好的衣服进来，放他床边抱怨道：“这孩子，都是干活的人了，怎么还睡到日上三竿不起！”
“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他没干过活，估计是有些不适应太累了，快去煮饭，多放点糙米，让他吃饱一些！”
爹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吴勇有些惭愧，说不上来内心是什么感觉。游戏人迷茫。
那一日，他穿着改好的衣服，吃了一大碗粥，被爹娘目送着离开家门。
他照旧去了赌坊，想要趁机下手捞一笔，可每当他想下手时，脑海中就会浮现爹娘信任的话语。
最终，吴勇选择离开赌坊，他去了码头，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有工头来问他要不要干活，扛一天大包，赚了一百二十文钱。
确实如他爹所说，干活可真累了，幸好他肩头加厚，并没有被磨的血肉模糊。
吴勇拿着一百二十文钱，去粮铺换了二斤糙米。
粮价日益上涨，他辛苦一天，也就勉强换来一家人的裹腹之餐。
如此坚持了半个月，吴勇好像真的适应了在码头扛包的工作，他每天昼伏夜出，回家沾上枕头就睡，醒来就能吃到她娘做的饭，他爹也对他和颜悦色，就像是对待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
可好景不长，粮铺里的粮食越来越贵，他辛苦干一天的活，买的粮食从两斤到一斤半再到一斤、半斤，竟是越来越少。
可他每天早晨吃的东西还是那么多，后来他又装睡，这才听见爹娘谈话，知道他们在他走后竟是什么都不舍得吃，把稠的都留给他。
吴勇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爹娘都已经饿得这么瘦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粮价上涨，码头的活也没了。
吴勇被辞退那天，他在码头边坐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还是回到家中。
见他没有提回粮食，爹娘似乎有些失望，紧张地问他怎么回事，吴勇很想说码头没活了，可话到嘴边，却成了自己今天想休息。
他娘欲言又止，却被他爹拦住。
“孩子想休息一天，没事，家里还撑得住。”
第二日，照旧是一碗稠乎乎的粥，里面还加入了野菜。
他问爹娘怎么不吃，爹娘却道，趁他没醒时吃过了。
骗人！他听得清楚，爹娘肚子正在咕噜噜响呢，哪里像是吃过东西的样子？
吴勇什么都没说，离开家门，直奔赌坊而去。
他又干回老本行，手脚都有些生疏了，可还是比扛包赚的太多。
他欢喜地盘算这些钱能够买多少粮食，带回家的粮食多了，爹娘肯定就舍得吃东西了。
可他还没走出巷子，就被人按倒在地上。
那些人发现了他的盗窃行为。
这很正常，如今这么艰难，赌坊里的人也少了，寥寥无几的赌客突然来了一张陌生的脸，是谁都能想到谁是小偷。
吴勇求他们把钱拿走，放过自己，可领头的却没那么好说话。
一把尖刀在吴勇脸上拍啊拍，他被那些人带回村里，找上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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