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祸不单行

“你给我扎了什么东西，瞬间就能想起那么多事？”
  韦任清微微一笑，合掌的双手向外撑开，身上巨大的黑铠动作虽然慢一拍，却和他一模一样，前方尚存的烟雾瞬间荡平，留下一个平整的坟地，黄土里裸露出森森白骨。
  “黑刺，将气直接送入你脑袋里面。”小鬼差说。
  “你奶奶的，把黑刺刺入我太阳穴？”韦任清回头，唾沫飞溅，“那可是能把人杀死的东西啊！”
  小鬼差挑眉:“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虽然很冒险，可是只有你能保护我们了，不然你眼睁睁看着这小胖子死在你面前吗？”
  韦任清看向如玉郎的眼神瞬间变得温和，笑着回过头去:“我当然知道，可不能让父子俩都死在我面前。”
  “死胖子，学着点，不然怎么继承我的位置!”
  “好噢，恭迎药爷归位!”如玉郎振臂一呼。
  远处的两只红刀鬼不给他们继续废话的机会，持着武器飞奔过来，刀剑横扫牵引，裸露的白骨冒出绿豆大小的气泡，飞聚空中，很快形成一大群的孤魂。
  孤魂双眼紧闭，挺着双手游来。
  “呜呼，魂魄炸弹!”韦任清进入亢奋状态，“以为黑铠巨大无法躲避吗？”
  “收!”
  轰隆隆，黑铠坍塌，成碎片附着在韦任清的身躯上，重新组合成合身的铠甲。
  失去目标又没有眼睛的傀儡魂魄们坠落地面发生爆炸，把地面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这魂魄炸起来那么猛？”如玉郎惊呼，同时用手臂挡住冲击的波浪。
  紧接着两只红刀鬼迅猛而来，左右夹击。
  韦任清仅是站在原地大手一挥，黑铠再次剥离，独立站到他身前，从大地之下拔出一把巨大的黑斧，横于药师鬼怪中间。
  『余之大斧，待药师久矣!』
  “黑铠很好，我也想你，干掉它们!”
  大斧横劈，排山倒海，大地分裂，两只红刀鬼始料不及，陷入混乱的坟地里，白骨混合着黄土瞬间将它们掩埋。
  “在黑铠面前，区区红刀鬼怎敢嚣张，前天不过是借着乱葬岗阴气狐假虎威，现在原形毕露!”
  在韦任清自信的呐喊声中，黑铠猛跺脚，震起黄土，精准地从森森白骨里擒住遁地而来的持剑的红刀鬼。
  长剑从地底飞射，被韦任清双手接住，借力顺势还回去。
  那红刀鬼被黑铠擒住脖颈，胡乱挣扎，它被长剑正中胸口，细长而又尖利的喊叫响彻云霄，随着大量白烟升腾，黑铠将它按入地面。
  “滚回阴间!”
  地面仿佛有旋涡，将那只红刀鬼和它的武器一同吸入地下，转瞬不见。
  另一只躲藏在地下的红刀鬼恐惧，遁走。
  “太棒了!”如玉郎高兴得跳起，“记忆恢复，这下我们捕捉鬼怪就简单多了！”
  红刀鬼逃离，但乱葬岗已经被夷为平地，无数尸骨曝之荒野。
  韦任清收手，黑铠黑洞洞的头盔里发出沉闷声响，全身碎成片一样遁入地下消失。
  “你的方法很成功，之前我就感受到只要接触一些气，就能恢复一些记忆，你这一刺，绝大部分记忆已经恢复。”
  韦任清甩袖，摸摸小鬼差的圆脑袋。
  “那你说说，在助鬼燃旗后都发生了什么？”
  “额......”大脑忽然停止转动，“还是想不起来......”
  小鬼差拍拍手:“我看啊，还得来一针才行!”
  “不要!”韦任清急忙阻止，“我会慢慢想的，可别拿那个东西刺我太阳穴了，我已经够惨咯!”
  “师哥还是很靠谱的!”如玉郎说。
  “那肯定!”韦任清挠头傻笑。
  “这么看，偷盗赑屃头之诡异，已解，那只逃离的红刀鬼料是不敢再作乱，待你慢慢搜捕它好了。”
  小鬼差伸了个懒腰。
  “等一下，解是解掉，可是头颅呢，它们偷盗头颅用来干嘛？”韦任清问。
  “我不晓得，需要你自己去调查。”
  小鬼差跳下如玉郎的怀中。
  “既然你已经恢复主要记忆，有需要时候再叫我。”
  小鬼差挥挥手，遁入地下离去。
  “不靠谱的鬼差!”
  韦任清狠狠在地面跺脚。
  “现在怎么办师哥？”如玉郎问。
  “先回茶馆，既然知道是红刀鬼，翻阅典籍看看他们的习性。”
  随后两人一左一右，迎着初升的朝阳返回。
  “你师姐她......到何时回来？”
  “师姐说赚够养我们的银两就回来......怎么了师哥，想师姐了吗？”
  “没......怎么可能，谁会想那个母老虎啊！”
  说起银两，从前茶馆主业驱鬼保民，其中不乏士绅豪强、达官显贵，他们出手阔绰，经常给予茶馆丰厚的赏赐，但自从暗幽卫逐渐接替药师处理王宫事务，这样的赏赐已经少的可怜。
  随着韦任清继任药师，暗幽卫崛起，彼强此弱，茶馆地位直线下降，那些士绅豪强也渐渐朝暗幽卫靠近。

  这使得茶馆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
  王宫不给茶馆发放俸禄，因为它不是朝廷的一部分，随着士绅显贵脱离，茶馆又不得向布衣百姓伸手拿钱，日子一天比一天穷。
  虽然他们表面还经营着茶馆的生意......可是也渐渐没了客人，正经生意无法维持。
  总之，没钱!
  韦任清带着如玉郎奔去老李头家，他们刚刚帮助他报了杀牛的仇，怎么可能不赏点银两呢？
  站在李家大院前，他们得到了一个惊掉下巴的回复。
  前天晚上，商镇的无数百姓，亲眼目睹了药师被脏东西暴揍的场面，老李头认为韦任清根本没有完成本分工作，甚至还撒了谎。
  他说的已经解决那只盗取赑屃头颅的鬼怪，是子虚乌有，是为了骗取赏赐而编造的谎言。
  老李头甚至拒绝给他们开门进去解释的机会。
  韦任清和如玉郎呆呆地站在高墙前，像是被关押的鸟儿，振翅，但四处碰壁。
  药师被揍，百姓所见；驱逐鬼怪，无人目睹。
  红刀鬼赢了。
  韦任清似乎意识到，那个晚上不直接把他杀掉，而要虐打他的原因。
  “茶馆的地位......一落千丈，呵呵......”
  韦任清冷笑。
  两人灰溜溜回到茶馆，正愁几枚铜板怎么饱腹，更坏的消息接踵而来，所谓祸不单行。
  几个脸色慌张的使者驾着马车停在茶馆门前，如玉郎探出头看，认出是彭城府的人。
  “药爷，请到彭城府一趟!”
  他们集体在门外高呼，所行礼节，也是参拜之礼，诚意满满。
  “彭城府？”韦任清有些疑惑，“彭城尹找我肯定没好事!”
  “是陈大人的命令不错，只是事出有因!”
  “什么原因？”
  “彭城府门前，两对石狮子的头颅......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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