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阴气拉拽

在等待郡守拨钱的几天时间里，韦任清除了照顾昏睡的如玉郎外，还和曹成及士兵们一同清理狼藉的鱼庄村。
  村民大多死亡，很多房子从此空出来，他们将家具搬出，把有用的东西聚集一处，留给剩下的几人使用。
  姜无为打算重新修建一栋屋子。
  仇久瀛和韦任清当然赞成他的想法，以后鱼庄几人要相依为命一起生活，有一个为他们着想的人给他们保驾护航最好不过。
  姜无为当时写信请求药师前来，本就是为了拯救鱼庄的百姓，如今变成这个模样，他当仁不让，必须站出来。
  韦任清这几天内也没有停下给如玉郎擦拭药草，昏睡这么多天，已经无法进食，如果再不给他吸收一些精气，胖子可是要变成瘦子死去。
  当郡守的护卫兵到来时，也是韦任清众人返程时候。
  卫兵们说了很多，韦任清不感兴趣，临走前，他还想询问一件事。
  韦任清找到姜无为悄悄地问：“那天晚上你开眼的时候，不用药丸抑制阴气的躁动，一个眨眼就开了，多帅气啊......可惜我还需要药丸来保护我的灵魂，你们方士，有什么特殊的法子？”
  姜无为一开始满脸惊讶，思来想去又觉得十分合理。
  眼前这个药师，确实如传闻中那般，该懂的不是很懂，不该懂的依旧不懂，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
  每一任药师刚开始学习法术，会有一段时间需要定心丸的辅助才敢开眼，过了一段时间后，熟悉开眼和熟练地运转阴气后，就能无视‘阴气拉拽’的危险，随时随地开眼都不是问题。
  许多年前，有一个出名的白眼药师，他便是将开眼使用到极致的家伙，人生的后半辈子，眼睛从未恢复正常，每天每时每刻都是开眼状态，就连睡觉都不曾恢复正常。
  有谣言说他的眼睛已经瞎了，只能靠阴阳眼来辨析事物和方位，也有人说他是因为太过强大，根本不惧怕开眼所带来的危害，还能每时每刻观察，时刻保护百姓。
  总之，实力达到一定阶段，或者对阴气的运用达到一定水平，是不需要定心丸的辅助了的。
  “嗯......这个嘛，没什么技巧。”姜无为想了想如是说，“当年前往王都学习法术时候，师傅教授过如何快速摆脱对定心丸的依赖......当时药师你，已经不在训练场了。”
  “......”韦任清汗流浃背，他这些年根本没有练习什么法术幽术，一门心思钻研逃跑符咒和在古籍里面寻找“见到死人的办法”去了，就连本来就不怎么熟练的武功都荒废了。
  现在这种情况，也仅仅是因为自己助鬼燃旗带来了大麻烦，被迫开始出手罢了。
  “怎样快速摆脱？”
  “很简单，就是不使用定心丸开眼，在危险边缘体验一番。”
  “......”韦任清彻底无语，“这不是玩命吗，我的命可是很珍贵啊，不能这样玩。”
  姜无为摇头：“如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自己在开眼时候多摸索，多练习对阴气的运转......”
  姜无为停下嘴巴，忽然看了一眼韦任清。
  “怎么？”韦任清撇撇嘴，“我脸上写着我不可能做到吗？”
  “并没有，药师你......是不是从来未尝试过不使用定心丸？”
  “......没错，我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姜无为一拍大腿：“你已经熟练运用法术那么多年，对阴气的运转也是了然于胸，实力也不错，肯定不会受到‘阴气拉拽’，下一次便试试，肯定没问题的。”
  “是......是吗？”韦任清说，他想起来几个月前在山里面对战欲鬼时，就因为没有使用定心丸差点被“阴气拉拽”而进入阴间，不过他嘴硬，“既然如此，我也就没有顾虑了！”
  韦任清急忙告别姜无为，收拾东西登上马车。
  他竟一瞬间感到了羞耻，一个边疆的方士都比他更熟悉阴气，这是什么世道。
  不过他对阴气的运转确实缺少认识，以往都是靠着定心丸抑制，随心所欲的使用，这方面落了下风。要是没有充足定心丸，这趟旅途足以要了他的命。
  “有必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夕阳西下，晚霞美如红晕。
  众人绑好行囊，驾起马车，准备离开。
  如玉郎昏睡之后，韦任清终于得到一辆只有他们俩的马车，又或许是因为仇久瀛伤了，不希望他看见丑陋模样，总之韦任清非常高兴这样的安排。
  如玉郎安安静静睡在身边，自己想怎么躺就怎么躺，舒服地不得了。
  返程差不多又需要十几天，韦任清可以尝试寻找开眼的秘密，在归途中熟悉熟悉阴气的运转，并克服“阴气拉拽”。
  黄昏，姜无为带着幸存的鱼庄几人，站在桥边挥手道别。
  “药师，我们会想你的。”
  “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马车后方，传来姜无为的呼喊，伴随着孩童咿咿呀呀的稚嫩之声，韦任清把头伸出帘子，看见一幕温馨画面。

  夕阳下，两个孩童站在姜无为脚边，他的身体给孩子遮挡住昏黄的阳光，孩童好奇，远去马车，流水小桥，姜无为在夕阳下挥手。
  “很好。”韦任清猜测是姜无为打算重新去暗幽卫试炼，就能和他再见面，便说，“我在王都等你！”
  车队断断续续离开鱼庄，绕过淮阴城，往西方驶去。
  淮阴城还算安稳平静，若是更东方去，便是一片萧条与黄沙，那里充斥着战争的冷酷和无情，现如今更是雪上加霜，阴云密布，官道上都是逃难的人群，纷纷迁往更富饶的淮阴城。
  韦任清看着过往人群，仔细算了算：“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三年之前？”
  “噢，是三年前那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三年前，北方最强大的帝国——郕国，发动了对南方孤竹国的进攻，南下的郕国铁骑风卷残云，以闪电之势击溃了孤竹防线，很快兵临国都，不到一个月时间，将孤竹国最精锐的兵团围歼于国都城下，其中就包括孤竹的药师兵团。
  药师兵团内，就有孤竹国传承下来的那一位真传药师......
  国都被攻破后，孤竹王被掳北上，连带的还有一众妃子官员。
  最终孤竹分裂，北方沦陷，南方的各宗室纷纷自立，相互攻伐，混乱不断。
  因为孤竹和彭国接壤，自然受到很多侵扰，甚至直接受到郕国的威胁。
  边疆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下，已三年之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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