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欢你弟
周蓝桉站在那里，引来两个男生的目光。
何释怀把羽绒服很自然地脱了下来，套在周蓝桉的身上。
羽绒服很长，宽大的衣服遮住她纤细的小腿，快要到脚踝位置了。
何释怀接过荔枝，板着脸，再次说道：“穿这么薄，是给我看的吗？”
周蓝桉低喃：“我穿了加绒打底裤的。”
这次，她没有看到何释怀脸上该有的笑意。往常，他和自己说话时，脸上都是带着浅浅的笑。
偶尔路过的一个男生看着他们，以为是一对情侣，男朋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朋友身上，这在情侣间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周蓝桉想躲开，但想到自己就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于是抓住刚刚套在自己身上的羽绒服。
何释怀看到她细微的动作，嘴角微微上弯，轻笑着：“我还以为你属企鹅的。”
周蓝桉抬眸看着他，不解：“……”
“企鹅不怕冷。”何释怀耐心地解释。
周蓝桉：“……”
何释怀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上去。”
他的手掌抚在周蓝桉的手上，她能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像个暖炉。
何释怀的指腹皮肤有一点老茧，不是很明显。
但周蓝桉手上的皮肤细嫩，她碰到那一片就知道是老茧。
仔细想想，这些年，这是第一次和他牵手。上次，他拉住她的手腕，竟没生出今日这种奇怪的感觉。
这刻，她觉得牵手和握手腕是不一样的含义。
走到一起的男女也叫“牵手成功”，是情侣的另一个称呼。
周蓝桉轻轻地晃动胳膊，想挣开他，脸颊微红，她小声地说：“这不合适。”
何释怀没有松手，转过身子，看着一脸别扭的她：“我记得枫溪没规定女生白天不能进男生宿舍吧！外面这么冷，你先上去暖和一下。今天周日，这栋楼住的是毕业生，很多人都已经搬走了，几乎没什么人了。”
他睫毛很长，在眼下映出细羽般的阴影，勾勒出微弯的弧度，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落下大片的影子。
影子刚好笼罩着周蓝桉。
她仰头望着他，又垂下头，目光落在牵在一起的手。
这次，何释怀明白她在别扭什么了。
他慌忙松开了她微凉的手指。
是自己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小姑娘的想法。
这个年龄，小姑娘都是害羞的，很介意和男生有这种亲密动作。
何释怀眉尾微微下落，低声地说：“对不起，是我冒犯了，你要是介意，我就不碰了，你跟在我后面好不好？”
“……”周蓝桉嘴唇轻轻鼓动，抬眸望着他，温吞道，“好。”
何释怀领着她走上了楼梯，她看着站在前面的背影，身形利落，一身宽松的家居服。
晦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背上，走到转角处，周蓝桉看到他的侧脸，眉眼间还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寻常一样、勾人。
男寝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人。
除了何释怀，周蓝桉这一路也没看到什么人，因为穿得太厚，又爬了楼梯，现在后背上生了些汗。
她伸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脱了下来，抱在怀里。
刚好到门前，何释怀望着她，笑出声：“怕被他们看到你穿着我的衣服？”
“……不是…”周蓝桉不知他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为了避免他误会，又开口道，“我有点热。”
何释怀抬手帮她拉开了门：“进来吧。”
周蓝桉随即走了进去，宿舍开着灯，窗帘被拉开，外面的阳光掉了进来，屋内白色灯光不是那么明显。
虽然宿舍里的东西摆放得不是很整齐，但收拾得很干净。
屋内很暖和，暖和地接近燥热。
赵云河正坐在靠门床位下的桌子上，他一眼看到一个女生走了进来，对她身后的何释怀喊道：“靠，你丫还把小姑娘请上来了？”
何释怀关上门，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他把周蓝桉怀里的衣服挂了起来，拉过一个凳子给周蓝桉：“你坐会。”
赵云河扫了眼何释怀，然后目标又转到了周蓝桉身上，这就是社团里唯一的女孩子，竟然是周蓝言的姐姐。
他打趣地问：“小姑娘，你来了，第一次来男生宿舍，什么感觉？”
周蓝桉望了眼挂在墙上的空调——显示屏上的数字是30c，笑着回答：“你们宿舍真的！——很暖和！”
周蓝言也加入了他们的对话：“没办法，何释怀身子虚，他怕冷，我们要尊老。”
“女孩子穿得薄，又怕冷的。”何释怀没有生气，他从桌子上拿了瓶未拆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周蓝桉，笑着说：“渴了吧，喝点水。”
赵云河啧啧道：“这看到女生，你都变绅士了。”
何释怀反而自豪道：“我一直都很绅士。”
赵云河有些失落，故意地说：“我之前看你无欲无求，差点以为你喜欢我，吓得我天天防着你？现在却有点怀念那些日子了……”
何释怀无语：“……”
周蓝桉没有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们关系真好。”
周蓝言也附和了句：“姐，你看吧，如果我和何释怀有什么关系，那也是他主动的。”
何释怀坐在桌子上，上身靠在一边的床梯，修长的腿慵懒地搭在一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他稍稍挑眉，尾音扬起：“你们这么觊觎我的美色？”
周蓝桉喝了几大口水，把瓶子拿在手里。
她抬眸望着何释怀，仿佛他说的“你们”也包括了她。
她确实觊觎他的美色，觊觎了很多年。
周蓝桉又偷偷地看了他几眼，怕他发现，赶紧转移视线，看到他书桌上放了一本漫画《围棋少年》，和周蓝言带回来的那些一样。
只是他的这本很破旧，书面缺了一块，书角卷起，看起来岁月悠久。
她身子前倾，轻轻地拿起那本书，小心地翻开，怕给他弄坏了：“这书看着很老旧了，你怎么不换本新的？”
赵云河：“这书估计是哪个女生送给他的，我和他提很多次，让他换一本新的，死活不换，害我买了那么多漫画书作社团纪念品。不过上次看着他代表社团参赛、并且赢了的份上，我这些钱也不算白花了。”
周蓝桉默默地攥紧自己的衣角，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
她想起什么，平静地问：“上次的比赛不是取消了吗？”
赵云河：“观赛是取消了，但两边社长还是正常参赛的，而且这比赛本来就只要求社长参加。”
周蓝桉若有所思，原来真相是这样的。既然如此，那何释怀干嘛骗自己——说自己也需要参加？
感觉自己被耍了。
何释怀眉眼轻挑，笑着凝视着周蓝桉，目光炽热，似有话说。
周蓝桉肆无忌惮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索性又问：“那上次的纪念品只有漫画书？”
赵云河感慨道：“经费已经不允许了，我也想送大师级的艺术品，可社团穷啊！”
周蓝言又回到上一个问题，打笑道：“大新闻啊，何释怀有喜欢的人？”
何释怀笑笑，看着周蓝言，又看看周蓝桉，是默认了。
赵云河：“那可不，他肯定是喜欢一个女生很多年了。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找女朋友？还抱着一本破漫画当宝贝，不是定情信物，还能是什么？”
周蓝桉听到赵云河的话，把漫画书放回原位，眼皮垂下，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何释怀。
她的呼吸很轻，鼻头发紧，贝齿死咬着嘴唇，低着头在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在他们面前发出任何声音。
——他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似一块烧红的铁，在周蓝桉的心里烙下红印，血肉模糊。
那他为什么要捉弄自己？
为什么要送自己音乐盒？
为什么自己还要再次遇到他？再次对他存有那种想法？
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过？之前明明说放下了……
她的嘴唇有点发白，低着头，整个人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很乖，看着也没什么事。
年少的欢喜，哪有那么轻易就抹去的？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喜欢，只有一个人知道。
周蓝言知道她这是在外人面前的拘谨：“姐，在发呆？”
“没有……”周蓝桉平复心情，抬头对他莞尔一笑，“就是有点冷了。”
何释怀望着她，默了半晌，舌尖轻轻划过齿间，耐心地解释：“你别听赵云河瞎扯，这本书是我爸买给我的，我很喜欢，就留下了。”
周蓝桉心中一怔，仰头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给自己解释。
“你喜欢吗？”何释怀又把那边书拿过来，递给她，笑得眼睛弯起，“你要是喜欢，就带回去吧。”
说着，他手指轻轻按了下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又调高了些，眯着眼睛，懒懒地说，“我不喜欢其他女生，不过是……真的喜欢你弟。”
他说前半句时很认真，但到后半截的时候……画风逆转。
他的声音很温柔，闯进耳朵、如沐春风。
周蓝言瞪大眼睛，双臂交叉，捂住胸前：“……何释怀！你果然狗，老子很直的！”
“老何，你这牺牲太大的。”赵云河看出他们之间的端倪，讥笑，“小姑娘，你真的冷？哥哥我可是快要热死了。”
何释怀瞥了他一眼，语气稍冷：“你比他大那么多，别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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