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叫小土豆
我叫杨三郎，杨是杨三郎的杨，郎是拼命三郎的郎。
我的人生信条是，如非必要，宁愿麻烦自己，也不要麻烦别人。
我不喜欢与任何人争任何事情，因为那样会很麻烦；我也不喜欢讨好任何人，因为那样一样会很麻烦。
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来也不是你的。
在我的准未婚妻去世之后，我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有人要，我连生命都可以舍弃。
但是除了那头追着一定要撞死我的猪，好像没人对我的生命感兴趣。
死过一次之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任何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其背后都需要一个完整而又复杂的系统来维持。
就如同你要动一下手指，身体要完成这个指令，需要调动几乎全身的神经和生命系统，才能达到你想要的那种近乎完美的结果。
就好像我当初随便决定要去山上守墓，如果没有牛老爹这个强有力的后勤支持，我怕连三天都活不下去，更别说三年。
当我被阴阳二界之力联合救活，我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也才会比之前，比任何人更加爱惜生命。
我不喜欢被束缚，也不喜欢束缚别人，但是，李判官一番话把我捧得很高，好像除我之外没人能应付他说的局势，所以，虽然他助我复活，但我觉得，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束缚。
总之，我又活过来了，而且，身负重托，好像阴阳二界的未来就绑在了我的身上，身体内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涌动着，我想立刻出去，去大展身手，去降妖除魔，去拯救世界。
但是，现在，我侧躺在青远市人民医院单人病房的床上，正在努力平复心情，控制思维，以缓解那里因被女孩温柔触碰，引起的生理反应而带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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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萌萌洗漱完毕，回到病房，走到床边，拍拍我的后背，说道：“我去打饭，你乖乖的，不要乱跑哦！”
我没有理她，我一个大老爷儿们，被小女孩天天说“乖乖的”，还真是习惯不了。
“哟，还有情绪啦！”柳萌萌见我不理她，笑着说道：“我一个小姑娘都不害羞，你还矫情起来没完啦！不就是刚才多碰了几下么，又没给你碰掉了！小气劲儿！”
对呀！我矫情什么！这种事，我又不吃亏！就算真发生点什么，有柳萌萌这样贴心的女孩做媳妇，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啊！
可是，我用什么养家糊口？我连份工作都没有，剩那点钱在山上自己住，恐怕也只能勉强够用一阵儿，总不能让她跟着我过苦日子吧！总不能靠朋友的接济生活吧！
我不配！
“哼！不理你了！去打饭了！”柳萌萌见我还是一动不动，拿着饭盒去打早饭了。
待她走后，护士进来量体温，很是羡慕地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女朋友年纪不大竟然这么会照顾人，看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
我尴尬的笑笑，知道解释也没用，便问护士：“我最快什么时候能出院？”
“这个我可说不好，医生觉得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就会来通知你的。”护士看看体温计，温度正常，接着说道：“通常情况，只要病人账户里还有钱，病人和家属没有主动提出来出院，一般我们也不会过早建议出院的，毕竟多观察观察也对病人有好处。”
“哦，谢谢。”
柳萌萌拎着保温饭盒回来，看见护士要走，连忙问道：“美女姐姐，今天有几个吊瓶呀？”
“上午两个，下午两个，要是今天能正常吃饭了，明天开始就是上午下午各一个了。”护士笑着拍拍柳萌萌的肩膀，说道：“你也多吃点好吃的呀，这几天看你都瘦了，你们账上还有那么多钱，可以退出一部分，别委屈着身子。”
“嘿嘿，谢谢姐姐！”柳萌萌把早饭放到床头柜上，礼貌地和护士再见。
“账户还有多少钱？怎么感觉护士看你的眼神像看富婆一样？”待护士走后，我小声问道。
“哦，500多。”柳萌萌打开保温饭盒，拿出上面一层，里面放着2个鸡蛋，一点咸菜，又往外拿中间一层，里面有一个馒头。
“啊？500多还叫多啊？要不我们出院吧？”看着柳萌萌买的早饭这么简单，我于心不忍起来，都怪自己没用，也没什么积蓄，突然住院，真是一病回到解放前啊！
“万！”柳萌萌见我紧张起来，笑着说道：“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朋友，你刚住院，当天就有人黑进医院的网络，往你的账户里汇了100万，第二天开始又有人陆续拎着钱来给你缴费，根本不管账户里的钱够不够用，就好像那些钱本来就是你的钱一样！”
“啊？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都是什么样的人？”我立刻意识到，这头拱死我的猪，很可能给我闯下了弥天大祸。
“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只顾着担心你了，总之就是穿着西装革履，一色的白衬衫，除了领带颜色不同，连表情举止动作都非常相似，好像训练有素的样子，总感觉像当兵的，又不是很确定，他们从你在ICU开始，就一直守在休息区，还按时打电话汇报你的情况，直到前天你能下地走动，他们才悄悄离开的。”柳萌萌一面说着，一面用汤匙舀出小半勺小米粥来，吹一吹，送到我的嘴边，说：“啊……”
大概是他们，我在心里猜测着，无意识地张开嘴巴，把小米粥喝掉，同时担心起他们来，按照账户里的数目推测，这几个过命的兄弟，应该是把各自的家当全都拿出来了，关键是，他们派来守在外面的那些人，没有什么特别正当的理由，住这么多天，可不要违犯了纪律啊！
这个人情，不好还啊！
柳萌萌又递过小米粥来，我认真地看着她，问道：“等等，一共来了几个人，你有没有数过？”
“12个，那么整齐地坐在那里，太显眼了，他们都是什么人啊？对我特别客气，还问我需不需要休息一下，他们可以轮番陪护。”柳萌萌说着，把小米粥递到我的嘴边，又像哄孩子一样，说：“啊……”
“兄弟，生死兄弟。”我喝着粥，心里突然特别感动。
和我过命的兄弟，只有5个，只要他们没有犯错或者退役，现在的位置，每人派2个亲信过来，应该是10个人，来了12个人，就是还有一组，那么，正常来说，除了牛老爹，没有别人，而且，也只有牛老爹能让人黑进医院的系统，第一时间汇款进来。
我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特别急切地想见一见那个不管我做什么，都支持我，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我，又充分尊重我，始终把我当儿子看待的准岳父牛老爹，我想当面向他道歉，当面向他致谢。
唉！我多想现在就出去啊！
柳萌萌见我面色有些沉重，关心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什么，突然很想以前的老朋友们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很想去见见他们。”
看着柳萌萌，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讲述和那些生死兄弟的故事，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和他们之间的情谊，因为在我来说，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多了不起的事情。
“我自己喝吧，你快趁热吃，从中午开始，我们要吃好喝好，营养方面不用节约，吃饭的钱不够的话，你先去退2万出来，再这么节俭，我就绝食。”我从柳萌萌手里拿过汤匙来，自己去舀小米粥喝。
既然现在还不了这份情谊，就不要辜负了兄弟们的心意，尤其是牛老爹，就算什么都不为，为了赶紧好起来，有机会再去看望一下他们，我也应该立刻马上进入全速恢复状态。
而且，李判官托付的事，我还不知该从何入手呢！
柳萌萌见我一脸严肃，不再说话，低头慢慢吃起饭来。
我把两个鸡蛋剥好，给柳萌萌一个，自己也吃一个。
待柳萌萌吃完饭，看看时间护士还要过会儿才来，我让她先等会刷碗，我有话要对她说：“萌萌，我要跟你讲一件很认真的事，你仔细听，我只说一遍，如果你能懂，我们还有机会试着交往，如果你理解不了，我只能跟你说一声抱歉。”
“好。”柳萌萌静静地看着我，仿佛已经预感到我要说的话会影响到我们俩的关系。
“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说，其实我在送进ICU之前就已经死掉了，虽然现在你看到我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但我身体里有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私有，而且，接下来我要去处理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有解决掉那些问题，才算我没有辜负人家的期望，这也是一种交换的条件。”我顿一下，见柳萌萌很认真的在听，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能用多久，换句话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以这副躯壳再活多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多的去做更多的那些事。”
“所以呢？”柳萌萌还在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你不能也不应该卷入我后面的事情当中，我要面对的是一种未知的力量，它们躲在暗处，只要我开始行动，任何跟我关系密切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它们的攻击目标，而这种攻击，普通人是无法防御的，甚至无法躲避。”我捧起柳萌萌的脸，轻轻擦掉她已经流出来的泪水，继续说道：“无论是你，还是大哥大嫂，还是村里的任何人，我都不希望你们为此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
“我必须尽快好起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已经预感到了艰难和凶险，所以，如果你想帮我，请务必和我保持距离，这样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和帮助。”我用手已经不能阻止柳萌萌的泪水流到娇嫩的脸蛋上，抽一张纸巾出来，轻轻擦拭她的眼泪。
“所以你就是不要我呗？”柳萌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推开我的纸巾，自己擦擦眼泪，赌气地说道：“你就是嫌我是个累赘呗！”
我知道柳萌萌一时间还不能完全理解我说的话，但是，背负阴司李判官的托付和阳间生死兄弟以及牛老爹的厚爱，我已经没有闲情雅致去卿卿我我，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在心里宁愿在此刻让柳萌萌伤心一阵，最好就此远离我，也不要她真的卷入我以后要做的事中，毕竟，能操纵一头猪撞死我的那个妖邪，此时还在草菇山下的土屋里逍遥快活。
柳萌萌不再理我，收拾碗筷去卫生间洗刷。
护士刚好拎着吊瓶进来，看见柳萌萌脸上挂着泪水，走过来不无埋怨地对我说：“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还惹人家哭啊！这大过年的！”
“是啊，我太渣了。”我躺到床上，看着护士在留置针头上消完毒，换上营养液，思索着如何开始下一步动作。
护士转身离开，看着她脚下褐色的拖鞋，我突然想起一个可以一试的主意来。
上午输完液，到吃午饭之前，就没什么事了，我见柳萌萌还在生我的气，便借口到楼道里走走，穿好外套，悄悄走到楼外的一处花坛边，看看四周没人，对着泥土轻轻呼喊起来。
“小土豆…小土豆…小土豆…”这里到大户柳家的距离，不知道有没有超出小土豆的感知范围，试一试就知道了。
大约叫了10几声，看看泥土里没有什么反应，我猜想小土豆可能刚好在别的山头活动，便要回去。
转身刚要离开，突然听到身后嗡里嗡气的声音响起来：“大圣…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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