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跳梁小丑

在追女生这条路上，大部分时候，普通人和富二代之间，只有一字之差。

那个字，就是钱。

杨三郎在套房休息，赵林和赵义远父子在套房研究，应该以什么姿态对待杨三郎的时候，赵丰用一个最新款的水果手机，轻松拿下了自助餐厅门口，迎宾的那个一米八肤白貌美大长腿美女。

赵丰和美女在17层的套房里，花样百出，既满足了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也填补了自己采花史上的空白。

毕竟身高一米八，长得好看，身材火爆的美女，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体力透支的赵丰给赵义远打电话，其实是想说，晚饭不如就在楼下随便吃点儿，或者自助餐厅，或者去包厢点菜，别来回跑了。

从电话里听到赵义远的声音不太对劲，赵丰咂摸咂摸，觉得可能有事，但看看身边难得的美女，体内的荷尔蒙又再次冲到头顶，大脑里随即浮现出各种还没尝试的动作。

“去他滴吧！”

赵丰扔掉手机，拍拍身旁的美女，一翻身，又折腾起来。

“亲亲老公，真是爱死你啦！！”

美女娇滴滴地哼几声，已经非常熟练赵丰的操作，十分默契地迎合着。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不同的是，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正常人把它当做生活的调剂品，感情的润滑剂，但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就绝不是一件好事。

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色是赵丰的致命弱点，看来也是无解的。

在赵丰初二的时候，赵文和妻子各自出轨，另寻新欢，最终离婚，这给正值叛逆青春期、心智尚未成熟的赵丰，产生了巨大的心灵创伤。

父母出轨，背叛婚姻，二伯和父亲频繁更换女人，大概是赵丰对女人拥有近乎变态式的仇视形征服欲，最主要的原因。

赵文原本对天天窝在家里玩女人的儿子，很是失望，但考虑到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也是心中有愧，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赵林父子陷入危机，赵丰忽然关心起正事来，令赵文很觉振奋，认为应该给儿子一个机会。

但是，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深居简出的宅男，虽然阅女无数，生活经验丰富，但赵丰所接触的，绝大多数都是职业女性，她们本来就是双海大酒店的金牌女公关。

与赵丰见面，直奔主题，内容简单，过程重复，偶尔有什么小花样，也不过是衣服多少，姿势变化，或者部位不同而已。

纵然赵丰天资聪颖，读过几本高深的书，看过几部宫斗的戏，对人心、人性，以及对权谋有些认识，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

真正的人心，远比书本和艺术作品里，要复杂得多。

赵丰认为，赵林父子失势，是必然的结果，现在能够暂时保住地位，不过是碍于老赵家的根基，还没到“秋后算账”的时候。

赵义远当年要担任狗头岭金矿矿长的时候，各界就已经传出很多不满的声音。

要不是赵文出面，联合市委，搞了一个形式上的竞聘，赵林以权谋私的口实都足以动摇他众矿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现在，赵林等于是自食其果，但老赵家的江山不能旁落他人。

赵丰忽然生出一种天然的担当来，觉得撑起赵家未来的，非自己莫属。

通过对杨三郎资料的研究，赵丰认为，杨三郎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存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想拿狗头岭金矿事故做文章，从中骗点儿钱财。

但是，杨三郎的人脉关系中，有一个人确实对青远市有非常重要的影响，他的态度，甚至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青远市发生毁灭级的地震。

赵丰认为，如果能够通过杨三郎，与唐育成搭上关系，不仅能在政界获得好名声，要被领导们高看一眼，自己顺利接手狗头岭金矿，乃至掌控众矿集团，都会易如反掌。

与赵林父子一心求保的尴尬境地不同，自己既不需要宠着惯着杨三郎，也不需要与他成为真正的朋友，只要搭上线，花钱买关系的，还是老赵家。

桥，是用来到达对岸，而不是要住在上面的。

赵丰的目的很简单，无论通过什么方式，只要能让杨三郎跟着同去京城，并且顺利见到唐育成，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赵林的老成在于，听完赵丰的计划，他第一反应就是，赵丰想取代赵义远，甚至想插手众矿集团的事务。

紧接着，赵林亲自梳理关于杨三郎的所有信息，他要做一个比较全面的分析，认真总结这个人身上的各种可能。而最为要紧的，是看看能不能通过杨三郎，为自己和儿子留一条比较安稳的后路。

在名利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赵林的神经敏感度，远超赵丰十几条街。

赵义远把杨三郎对于自助餐厅的初次印象，告诉赵林，赵林更加坚信，杨三郎这个年轻人，不容小觑，应该成为赵义远真正的朋友。

赵林决定与杨三郎提前见一面，是想当面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并且由此决定接下来的安排，要不要继续，要不要进行一些调整。

赵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从房间出来，随即安排秘书，尽快秘密安排一次异地全面体检，越快越好！

见过太多生死，赵林对生死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敬畏，他心里知道，杨三郎见面的那句问候，很有分量。

赵义远忽然不想与赵丰一起吃晚饭了，他觉得，有赵丰在场，杨三郎多少有些生疏的感觉，有些话不愿放开说。

这个朋友圈里，最能打开杨三郎话匣子的，只有孙晓伟。

赵义远打电话问孙晓伟晚上有没有安排，没有的话，与杨三郎一起喝个酒，赔个不是。

孙晓伟没有其他安排，笑着说道：“自家兄弟，你这就有些见外了。”

约好时间地点，赵义远又给赵丰打电话。

响了很久，赵丰才不情不愿的接通电话，气喘吁吁地问道：“哥，咋了？”

“没咋！晚上你自己吃吧，我这边临时有事！”

赵义远挂掉电话，一脸嫌弃。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赵丰把手机扔到一旁，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酒店早晚还不都是我的！”

“亲亲老公，你好勇猛哦！”

美女扭动腰肢，调整姿势，在赵丰的身上，继续挥洒起汗水来，脸上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赵丰许诺，自己未来接手临湖大酒店，就让美女当副总经理。

这可是动力十足的诱惑，美女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讨好身下的如意郎君，保证他不要被别人拐跑了。

赵义远与杨三郎随便聊着天，等孙晓伟下班，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里的服务员说，18层以上，不敢进人，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应该是有，中午吃完饭上来，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要不，上去看看？”杨三郎放下茶碗，饶有兴趣地看着赵义远。

“啊？还是算了吧，我胆子小，上回在狗头岭，你回家以后，我好几天都不敢关灯睡觉……”赵义远回想起来，后背汗毛直立，赶紧敷衍过去。

“呵呵，自古邪不压正，酒店目前没有什么异常，先不管他。”

“你说，真的有十八层地狱么？建这个酒店的时候，有人说不要超过十七层，我爹不信那个邪，坚持建到二十三层。”赵义远问道。

“十八层，不是像盖楼那样，一层一层叠加到十八层，而是人们按照灵魂在里面受罪的程度，虚构出的一个数字。”杨三郎抓起一颗瓜子，比喻道：“地狱如同这个瓜子，有界有边，在里面受罪时间有尽头的，是有间地狱，反之，是无间地狱，这与人生前的罪业有关。”

“哦？怎么有关？”

“呵呵，你还是多做善事，想一想怎么不去那里吧。”

“怎么不去那里？”赵义远也拿起一颗瓜子，若有所思。

杨三郎剥开瓜子，笑着说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种下去地狱的因，收的便是去地狱的果；种下去极乐世界的因，收的便是去极乐世界的果。善恶果报，自古不虚。”

“那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从天地大道来说，天地鬼神之物，不予而取，便是恶；不作恶，就是善。”杨三郎放下瓜子仁，想了想，接着说道：“以人类行为对善恶进行界定，其标准因人而异，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但是华夏文明中，有一个比较通用的标准，那就是良心，凡事对得起良心，大概就是善的。”

“按你所说，金矿的事，是善还是恶？”赵义远问道。

“从攫取资源的角度来说，我认为采矿挖金，不是善的，这并不代表它就是恶的，而是说，开矿这件事，本身牵扯到方方面面，一言以蔽之，不合适。”

“这其中有闲散人员就业问题，有国家经济储备和产业升级问题，在人类社会中，开矿或许是善的，因为它可以解决很多人的生存问题，但是对于自然界，多少显得不够友好。”

“细致到某件事故上，或许外人认为，某个人的处理方式，或者赔偿金额，有不恰当的地方，但这里面你实在不能把所有人都满意，当做评价善恶的标准，国家有法律，企业有规定，职工有合同，都按着正常手续办，就不能说是不善的。”

“谁也不想出事，但是出了事，总要解决，解不解决是一个标准，如何解决是另一个标准，至于相关的人满不满意，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在谋求利益这件事上，善和恶的标准，不好使。”杨三郎喝一口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我听人说，不图小利，必有大谋。你知道那些记者每个人拿走多少钱，才保证狗头岭金矿事故的真实遇难人数没有外泄么？”赵义远看着杨三郎，问道。

“我应该知道么？”杨三郎放下茶碗，回问道。

“相对来说，你知道的比他们多，而且有渠道了解得更加详细，但是你只收了二百万，而且，到现在都分文未动，咱们弟兄，我能理解，但是，圈子之外，那些老古董，他们不能理解……”赵义远停下，欲言又止。

“所以，这才是你们一定要我跟着进京的真正原因，对么？”杨三郎靠在沙发背上，笑着问道。

“你太特别了，我爸今天来，也确实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至少我们爷俩，对你没有其他想法。”

赵义远真诚地看着杨三郎，此刻，他已经忘记赵林和赵丰的什么狗屁计划，心里只想真的与杨三郎成为朋友，知己，兄弟。

杨三郎没有说话，他知道赵义远这番话的意义。

赵义远是在侧面告诉杨三郎，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而且，不止一个。

赵义远的手机响起，是李凯打来的。

李凯开车已经到达楼下，问还要多久出发。

“五分钟后下去。”

赵义远挂掉手机，站起身，等杨三郎换下睡衣，穿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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