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道歉
果不其然，周一早上不到八点，刚从升旗台回班的一众学生，就听见了广播里传来张漾的声音。
“咳咳咳，能听见不？”张漾老气中成的声音通过音响穿透着整个一中校区。
“是这样的，相信大家也听说了高一苏秦的事情，现在趁着没有上课的时间，来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解释一下。”语气沉重中却又带着惋惜。
“这一班可算是丢人丢死了。”丁逸飞听见广播就赶忙添油加醋。
“就是啊，卧槽，都丢人丢到了全校了。”
“这都仰仗谁？不还是咱们班的这个年纪第一？”
论煽风点火这些人论第二估计是没有人敢认第一。
“你们！”肖晴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秦摁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大家好，我是七中的刘志刘老师，对于贵校苏秦打人一事，我们特地过来……”广播里响起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年纪估计也是不小了，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飞速的说出两个字“道歉。”
这两个字一出，一班瞬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卧槽？道歉？这老师拿错稿子了吧？”
“是‘道歉’吗？没听错吧？”
“这老师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
几秒后，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不信两个字摆在脸上。
“接下来，是我们的学生来道歉，希望能还苏秦同学一个清白。”刘志顿了顿，接着说。
卧槽？清白，道歉！真他妈是道歉？
不止一班的诧异，能听见的都愣在了当场。
“我是七中的李鑫，介于当时的事情，我深表抱歉，是我和同学起了歪心思，对一中的同学说了污言秽语，苏秦同学见义勇为，及时制止。我却在事情过后怕受处分，嫁祸给高一一班的苏秦同学，污蔑是他先动的手，还多次出言侮辱，大言不惭，异想天开……”又是一道声音，听着年纪跟他们差不多，苏秦想着应该是那几个混混之一吧。不过这语文词汇也是绝了。
后面的他也没听，直到上课铃响起了的时候，张漾才接过话筒“剩下几个的检讨，就在我们学校大课间来读吧？今天高一的不用跑操了。”
“好耶！”此话一出，整个高一沸腾。要知道一中的课间操除非暴雨暴雪的极其恶劣天气，要不然办公室老师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苏秦！我爱你!”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一句头，后来一群人纷纷应道，激动的就差给苏秦跪下了。苏秦听见后额角一抽，支着头的胳膊差点打滑。
这位仁兄，我不爱你……谢谢。
“没有什么意见吧？刘老师？”广播室里张漾说完后还礼貌的扭头问刘志。
一旁刘志可谓是脸黑到了极点，你说都说了，问我干什么！
“没意见，这件事本就是七中的学生不对，希望张老师别放心上。”刘志现在只能笑着对张漾道歉。心里想着回去弄死那几个臭小子。
“丢人吗还？”肖晴听完扭头问那群刚刚挑事的人“你们有那个本事，也给我见义勇为一个？”说的是‘你们’看的却是丁逸飞，话外之意，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那不是没这个机会？”丁逸飞直接对号入座，接起了话。
“呵呵，拉倒吧你。要是你，撒丫子跑的比谁都快。”肖晴直截了当，连一点面子都不留。说完就把头扭了回来，不理会丁逸飞那哀怨的眼神。
“哎，你当时看见谁受欺负了？”杨清川突然凑过来问，只是这次没了原来的害怕，似乎多了点崇拜。
苏秦“……”
肖晴“……”
兄弟，你不仅反射弧长，还没眼色……
苏秦最初不愿意说真相就是怕事情闹大了会有什么不当的言论，毕竟没监控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不就是靠张嘴就能断言？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肖晴还是个姑娘家，有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什么恶心的事情都能编得出来。
苏秦“弱小。”
弱小本小的肖晴抬了抬眼“……”
好在杨清川也没什么问下去的意思，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大课间整个学校都在放其余三个人读检讨书的声音，苏秦啥也没听，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没什么听的。
至于那面锦旗，苏秦在张漾的胁迫下，收起来放在了宿舍。
广播当然不会放过高二的音响，坐在高二一班的叶杋满意的笑了笑。拿出手机，窝在位置上发信息。
他的位置在离门最远的那一侧的中间，前排是陈晨，旁边是陶愉辰。只要不站在旁边就基本上看不见他在玩手机。
[帆起]：满意么？
[sq]:谢谢。
[帆起]：客气。
徐毅林踩着上课的铃声进的一班“上课！”她教的是政治，苏秦的政治很好，听了两句就准备趴着睡了。
“是这样的，学校刚下了通知，这已经是开学的第二周了，下一周过后，也就是3月中旬，我们进行月考。”
“我去！一开学就考试？”
“别活了吧……”
“我以为我离死亡还有点距离……”
话音刚落，一片哀嚎。
“安静！”徐毅林用书拍打着桌子”还早着呢，将近20天！你们号什么号？”
高一还没有文理分班，一班也是鱼龙混杂。好的常占第一，差的常占倒数。
“好好考试，你们就不怕家长会！不怕报成绩！一天天的啥也不学，就知道考试的时候一通乱号！”
“但是好消息也有……”徐毅林提了提音量，故意吊他们胃口“3月20号，咱们春季运动会。这次都好好表现啊！”
“哇哦！一中牛逼！一中最棒！”
“我爱一中！”又是一阵喧哗。
“运动会后就家长会！”徐毅林看着他们欢呼雀跃差点掀桌子的样子，再次提高了音量“都洗洗干净啊到时候。”
洗干净干什么？洗干净脖子等爹妈的混合双打？
人生真的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
“好的……徐姐。”刚刚还差点掀屋顶的一群人，现在似乎蔫的就剩一口气了。
“既然都知道了，打起精神！上课！”
一阵书翻页的哗哗声。
苏秦依旧趴在桌子上，半眯着眼。
“那个……晴晴，能不能……让苏秦教教我们写题啊？”下课的时候，一个女生带着一群子人低着声音问肖晴。
肖晴看了看前面正在睡觉的年级第一“……”
“求求你了。”
耐不住那女生的软磨，肖晴起身拍了拍苏秦的胳膊“苏秦，帮个忙可以吗？”
“说。”苏秦支着头耷拉着眼皮，似乎是没睡醒。
“他们有题目问你。你……”肖晴感觉说话的时候，呼吸都慢了半拍。
“不会。”苏秦几乎是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拒绝。
肖晴“……”
后面的人“……”
“果然啊，学神都不会随随便便教别人的，也不知道高贵什么。”丁逸飞的声音烦的苏秦头疼，直接起身走向丁逸飞。
“呦怎么了？打了架被发现，现在连乖乖学生都不装了？”丁逸飞觉得苏秦来者不善，赶紧开口说，脚下却下意识的想跑。
苏秦比他快一步，拎着丁逸飞的领子就朝门外走去，中途丁逸飞的腿磕到了不少的桌椅板凳，奈何苏秦比他高半个头，力气也比他大，他挣脱不开，只能任由着苏秦拽走他。
而那一群人更是看呆了眼，没有人去劝也没人敢去劝。
“苏秦，你他妈放开我！”
和苏秦一米八四的身高比起来，丁逸飞这堪堪到一米七五的人此刻就如同小鸡仔一样被拽着走。
一班出了班门口走两步就是厕所，苏秦将丁逸飞一把摁到厕所最里面的墙上，讥笑着“你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干的事情！刘志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我觉得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啊。”
“不如你猜猜看，我现在去找蟑螂说一说，刘志私下里找过我，刘志会不会把你说出来？他可是刚在一中受了气，应该是不介意拉一个一中的学生一起丢人的吧？”苏秦挑了挑眉头，有些玩味的意思在话里。
“你！”丁逸飞见被拆穿，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当时也是去看了附近没什么监控，照不到那个小巷子里，笃定苏秦有理也说不清。才敢去找刘志煽风点火的，刘志和张漾同为年级主任，这些年梁子倒是结下不少，他本以为这次苏秦绝对玩完了，谁能想到刘志竟然甘愿带着七中学生来道歉？撞了鬼了吧？
“你我同学一场，初中的时候你照顾我了不少。我现在对你就一个要求，闭上你的狗嘴，叫的我恶心。”苏秦放开他的同时抬脚就走“还有，肖晴现在估计是恶心死你了。”
“苏秦！你他妈！”
苏秦权当是狗吠，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秦回班里，用脚勾了一下凳子，趴下就又睡了。
肖晴在后面可谓是大气也不敢出。
转眼就到了中午休息的时间。
苏秦经常不好好吃饭，天气热一点就没什么胃口了。
罕见的食堂没什么人，人都在操场的另一角聚成一圈。时不时有女生尖叫几声。
有人打球？
一向不喜欢热闹的苏秦鬼使神差般的抬起了脚走了过去。
他比一般的男生都高一点，何况是一群女孩子。站在能看到篮球场的地方停了脚步。
是叶杋。他在和一群人打球，估计是上节课体育课。
“小杋子！接球！”人群里一个男生将球传给了叶杋，是陶愉辰。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紧紧的贴在背上，勾勒出后背极为好看的蝴蝶骨。
叶杋抬手接住。一向扣子系的紧紧的叶杋扯开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来了脖颈处的皮肤，袖子也往上折了折。被汗浸湿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微微的喘着气。
叶杋很白，却不是病态的白皙，偶尔随风撩起的衣摆露出来他紧致的腰线。
接球，过人，起跳，扣篮，落地一气呵成。
球落地的那一秒那些女生也叫了起来。
“漂亮！”陶愉辰过去跟苏秦击了个掌。
“正常发挥。”叶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吧？你不去干饭？”
“对对对！走了啊。”陶愉辰拿上外套就准备离开操场。剩下的人也都纷纷散去。
苏秦转身准备回宿舍。
“喂！苏秦！”叶杋似乎是看到了他，出声叫住了他。
“啊？”素来喜欢耷拉着眼睛的苏秦扭头后入眼的是叶杋脖颈处的皮肤紧接着那深凹下去的锁骨。
“球，来一局？”叶杋单手拿着球，在指尖上转了两下
本来想说‘不了’的苏秦到嘴边却成了“两个人怎么打？”
“solo。谁先进五个算谁赢怎么样？”叶杋的声音顺着风传进苏秦耳朵里。
苏秦看着叶杋大汗淋漓的样子，抽出了张纸递给他“擦擦汗，我不欺负人。”
现在操场上没什么人，这里离食堂又远，苏秦的声音没有其他人听见。
“放心，我不让着你。”叶杋接过来纸巾，笑了笑。
“你让不了。”苏秦这话说有点欠，叶杋却觉得他本就该有如此底气。只见苏秦顺势脱了外套搭在一边的单杠上，解开袖扣，把衬衣往上折了折，接过球，拍了两下。
“我先？”
“随意。”叶杋依旧笑着，随着光，如同光里走出来救赎世界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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