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没过多久，紧闭的屋门再次打开了，这次走出来的只有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丫鬟，她走到李明璟和陆江离身边，朝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这幢二层的小楼。

        里面不大，只有一个会客厅和寝房，方才与他们说话的女子正端坐在桌旁，面前摆了两张绛紫色的方形木牌，她示意侍女交给两人，说道：“两位是替陆小侯爷来的，这通行牌便只能给你们紫色的，紫色的通行牌只能进入绪园一次，若想要长期的，还请陆小侯爷亲自来一趟。”

        倒是严谨，陆江离看着手中木牌，设计的很简单，只有一个绪字，却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颜料，隐隐泛着银光，想来应该是用来防伪的。她将木牌仔细收好，说道：“我不过是来替小侯爷看看，一次也够用了。”

        女子点点头，冲身边的侍女打了个手势，侍女会了意，便走到了屏风后面，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走过去，只见后面还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已经被打开了，露出来一个向下的台阶，侍女见两人过来了，转过身走了下去。

        陆江离正要跟上去，却被李明璟拦住了，他快走了两步走到前面，低声道：“你跟着我吧。”

        虽说是个地下的通道，却一点也不狭小黑暗，台阶下面是用砖石铺的整整齐齐的小路，高度容纳一人还富裕一些，墙壁上点了灯，也亮堂的很。

        李明璟走在领路的侍女后面，忽然出声问道：“姑娘这是要带我们走多久？”那侍女没有停顿，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李明璟皱了皱眉，上去拍了拍那侍女的肩膀，对方显然被下了一跳，有些无措的回了头，却没有说话，见李明璟摆了摆手，才又转过身继续带路。

        “是个聋哑的。”李明璟看着她的背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跟着他后面陆江离沉默了一下，说道：“怪不得一直没有见到她说话，也是，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不能说不能听的人来做比较好。”

        那侍女领着二人七拐八拐，似乎有意让人记不住路一般，不知绕了多少岔路口，前头才出现了想上的台阶和一道看起来很朴素的木门。

        侍女上去，轻轻敲了三下，那声音短促而有节奏，很快，就有一个男人来开了门。

        三人鱼贯而出进到了另一个屋子里，这屋子的装潢显然朴素了许多，侍女将二人交给了开门的男人，便转身原路返回了。

        开门的男人长相普通，约莫三十左右，身形矮小，下盘却很稳，应该是个会功夫的，陆江离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以及屋子的大体位置，这里应该是……云栖阁旁边的小院子，那这个男人……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明璟。

        李明璟仍旧笑着，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男人接过来又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去仔细检查木牌。李明璟这才将陆江离拉到了身边，细不可微的点了一下头。

        合着在地下绕来绕去，绕了半天，就是到了这个距离风月阁不过几百米的小院子里来，若不是李明璟事先探过谁能想到？陆江离看了看身边换了身灰色锦袍的人，不由得有些害怕，还好他也换了身衣服，才没让这人认出来。

        男人将两人的令牌都检查完了，才转过身，让出了身后已经打开了的暗门，说道：“二位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是，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引，届时将木牌交上去就可以。”

        原书中提过进入绪园非常麻烦，但是赵晚歌和李明煜是混进送菜的队伍，直接进了绪园，远没有像他们今天一样，把该走的流程挨着走了一遍，从风月阁到这个小院子，再从小院子进入绪园，再加上方才暗道里哪些用来掩人耳目的岔路，也怪不得绪园能在天子脚下把买卖做的这么大。

        暗门同风月阁一样，是一条向下的暗道，窄了一些，也暗了一些，与风月阁的暗道不同的是，这是一条笔直向前的路，墙壁上隔着几米就镶嵌了一个银质的灯台，蜡烛能照亮的范围有限，整条暗道显得有些昏暗。

        男人并没有像之前的侍女一样跟下来领路，想来这条路应该是一条路走到头，尽头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绪园了。

        长长的暗道中只剩下了李明璟和陆江离两个人，李明璟走在前面，问道：“江离可怕黑？”

        “我才不怕。”陆江离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眼前的路像极了她之前看的盗墓小说里的甬道，昏暗还有烛台，感觉下一秒就要钻出来怪物一样。陆江离承认，她被自己的脑补吓到了。

        李明璟正专心留意着周围，却突然觉得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袖，他一愣，随即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说着不怕的陆江离正抓着他的衣袖，故作镇定的四处看着。

        他有些好笑的瞧了她几眼，然后抬了抬手将衣袖抽了出来，顺势握住了那只悬在空中的手，低声道：“江离若是怕，就握紧我的手。”

        因着放低了声音的缘故，李明璟轻哑的声音在无人的暗道里格外的温柔，柔和的烛光打在他脸上，能让陆江离将他眼里的专注和认真看得清清楚楚，她心里一动，有些慌乱的低了头，想把手抽回来，用了用力却毫无作用。

        “走吧，这里又没有旁人，若是真遇到什么事，两个人拉着手也好一起逃跑不是？”李明璟没有理会她的挣扎，稍稍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陆江离见挣扎无效，索性放任他握着，牵个手而已，她又不是什么古板守旧的古人，她看着李明璟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想，如果他能逃开他的结局就好了。

        这条路越往里走越宽，二人大约走了有一刻钟，才看到了一扇铜制的双开门出现在了眼前，这铜门仿着普通住宅的样式，像模像样的按了个牌匾在上方，端端正正两个字，绪园。

        终于到了，陆江离长出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李明璟握着，她看向身边的人：“我们到了，是不是可以松开了？”

        “倒是有些不舍得了。”李明璟冲她眨了下眼，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松开了手：“正事要紧，我们日子还长。”说罢就径自走上前，轻轻叩了三下门环。

        里面回应的很快，几乎是第三下刚落下，大门就打开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走了出来，微微福了福身子：“客还请出示一下令牌。”

        李明璟拿出两个人的令牌递给她，又是一番查验，才算进去了绪园的门。

        二人一踏进铜门，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建筑群，亭台楼阁，假山瀑布，一应俱全，人工引来的小河穿插在红色的建筑之间，甚至还有几处温泉，袅袅白雾萦绕其中，一点也不比皇家的别苑差。

        即使是看过原书的陆江离也不免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她知道绪园规模不小，但是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地步，若真如原书中所说只是江南的富商为了扩充人脉和生意所建，这样的规模，要耗费多大人力物力和财力，更旷论这是天子脚下，这样大的工程竟无人察觉？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将偌大的绪园一分为二，左边是赌场，酒肆，听曲儿看跳舞的地方，右边是绪园里的姑娘们的住所和供客人休憩的地方，路的尽头是几十层向上的台阶，最上面应该有一道暗门通往地上。

        二人寻了一处有表演的酒肆，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借着丝竹之声的掩饰，陆江离低声问道：“现在进来了，你打算从何查起？”

        李明璟看了看对面，说道：“先吃饱，然后我们去对面，如果陈锦绣的姐姐真是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的，她一定会在那里留下痕迹，对面才是绪园的根基和核心……”他转了转桌上的白玉酒杯，微微一笑：“也许，我们还能有其他发现。”

        酒菜端上来时，台上的表演已经告了一段落，整个酒肆的厅堂内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乍一看，还不如云栖阁的生意好，但是陆江离心里清楚，绪园的客人除了一小部分是一些富商巨贾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身上有官职的人，要不然就是世家子弟，这样的人来这里，通常都会遮遮掩掩，哪里会堂而皇之的坐在外面，若是碰到同僚，不仅尴尬还会埋下隐患。

        李明璟说的没错，绪园的核心，确实是在右面那些姑娘们那里。

        时间不算充裕，二人多少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正准备起身去对面时，却突然听到外面街上传来一声暴喝：“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合小爷我拿乔！说，锦瑟姑娘到底被你们藏到哪去了？”

        锦瑟？陆江离心思一沉，那不是陈锦绣姐姐的名字吗？她在李明璟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色，李明璟冲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先观察观察。

        两人起身结了账，走到了外面。

        外面显然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姑娘客人都从二楼探出了头，只见街上站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模样倒也算得上英俊，正气急败坏的指着眼前一个侍女打扮的小姑娘骂道：“说好了人给小爷留着，我还指着过几天去北边让她作陪，现在你们和我说换一个人？”

        李明璟冷笑一声，微微弯了弯腰，在陆江离耳边低声说道：“是王家那个不争气的嫡次子，算起来，还是皇后的侄子，我名义上的表格呢。”

        陆江离闻言下意识挡在了他前面：“那他岂不是认识你？”

        李明璟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娇小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无妨，皇后不待见他，他基本没有见过我，不会认出来的，而且我这个人啊，比较孤僻，京中的世家子弟，还真没几个认识我的，只是江离……是在担心我吗？”

        “爬，我是担心你暴露了连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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