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连环算计

　　
慕南卿停下手上的动作，仰起头一脸认真：“你乾坤袋呢？我看到你带出来了。”
萧宸玖心跳如擂鼓，烫着了似的后退一步，把慕南卿从自己身上摘下去，解下乾坤袋扔给她。
后者这才停止了对男人上下其手的恶劣行为，打开乾坤袋在里面翻了又翻找了又找，最终掏出一包新鲜出炉的凤梨酥，心满意足躲进角落享用，还不忘含糊其辞叮嘱：“看着点，有人来了喊我。”
耳朵烧得冒烟的宸王爷嘴角弯了弯，点头：“好。”
随着皇帝入场，天家歌舞会正式拉开帷幕。
从皇上的后宫娘娘开始，再是皇上的胞姐妹、王妃、公主、世子妃……一一上场。
台上的女人身轻如燕，衣袂纷飞翩若惊鸿，慕南卿咬着点心多看了两眼，轻声嘀咕：“这是谁？”
“朝阳长公主。”萧宸玖淡声回答，走过去拿走了没剩下几块的凤梨酥扔到一边。
慕南卿没有计较，将还捏在手里半块点心塞进嘴巴里：“这恐怕不是活人吧？”
“你不用管。”萧宸玖拧着眉头，轻声道。
慕南卿兴怏怏地耸肩，把目光从舞场上收回来，权当自己看不到上面是个什么情形。
近在咫尺的暗潮涌动不容忽略，她的面上无波无澜，却多多少少有些心不在焉。
轮到慕南卿表演时，她兴致缺缺，丝毫没有要一雪前耻向他人证明自己的打算，只是上去象征性舞了一段便草草了事，成绩中规中矩，利用平平无奇降低一身的存在感。
惨淡日光高挂正空，距离午间中憩越来越近，排在上午表演的王孙子弟还剩下两位没上场，就在这个时刻节外生枝。
原本正要上台表演的世子妃突然倒地不起，打乱了内务府事先排好表演时机。
皇家歌舞会中断乃不祥之兆，按理说应由下一位表演者率先上场顶上间隙，却不料下一位声称身体不适久久未出场，等候在观众楼里的王群贵族纷纷掀开纱帘，将头探出窗口一窥究竟。
皇上的脸以肉眼可见地速度难堪起来，眉峰紧抽，山峦叠嶂。
皇后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向皇上献上一个可解燃眉之急的法子：“臣妾早便听闻慕家二小姐舞得一手好枪，却一直不曾有机会见识，恰巧逢此良机，不如让慕二小姐上台，顶替世子妃给臣妾与诸位长长见识？”
皇上板着脸反对：“慕二小姐非朕皇家之人，于天家舞会舞枪弄刀不合规矩。”
“皇上，眼前情形只可事急从权，歌舞会半途而断有损天家颜面啊，”皇后一脸真诚和急切，不管不顾在皇上面前，“皇上，天家颜面关乎陛下在天下万民眼中的威信！”
站在一旁的公公见火候差不多了，急忙上前：“皇上，杂家这里有个综合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瞬间急中生怒，喝训：“都什么时候了？有办法就快说啊？”
“皇上…这？”
今上揉了揉眉心：“讲。”
“是。”公公眼珠子一转，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下三滥招数，“奴才听闻，皇后娘娘的八皇子颇擅长刀剑之道，当得起文武全才，又与慕家二小姐年纪相仿，不如让八殿下上台，与慕二小姐共舞。”
这倒是个折中办法，今上眼前一亮，赞许地目光投向那名公公：“此法可行，梓章今年也有十五、六了，按理说是该议亲了。”
今上这番话恰好正中皇后下怀。
如今先皇后之子萧宸玖班师回朝封王，又娶了将军之女，势头正盛、如虎添翼，让她梦里都忌惮。
于是皇后便打起了让自己的儿子迎娶慕家小女儿慕倾依的心思。
只要今日同台共舞一成，这桩姻缘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慕南卿不过是一介会间歇性发狂的疯子，就算是慕家长女又如何？她才不信慕家真的糊涂到把身家性命押在一个疯子身上。
慕南卿不可能比聪明伶俐的慕二小姐更得宠。
只要她的梓章迎娶慕倾依过门，慕家将会无条件称为她的手中利刃，由不得他们不站队。
慕家席位所在的房间中，慕风啸听到传话内侍这番言论气得脸都绿了，当庭一拍桌子跳起来：“这是干什么？家妹还是闺阁女子，尚未婚配，怎能与男子同台共舞？皇上这不是趁着父亲不在欺负人吗？”
当朝兵马大元帅慕雍州目前还驻守在边疆尚未归京，连慕南卿出嫁都没能赶回来。慕家主母又早殇，房内除了慕风啸和慕倾依兄妹便只剩一些说不上话的丫鬟和小厮。
内侍眼皮一垂，装都懒得装：“慕公子，奴才只是个替皇上传话的。”
“我管你——”
“给我拿一柄长枪来。”慕倾依突然站起身，没有由着慕风啸继续争论下去，掏出手帕在大哥口鼻间带过。
后者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听使唤地摇晃两下，一头载倒，带着满脸的沉痛不甘。
豆蔻少女拎着一柄枪踏着四方步踩在台阶上，一步一步跨上高台，耳中听着来自四面八方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看似镇定的外表下，握枪的手在剧烈颤抖。
虽然年纪尚小，但她清楚知道这一舞下来会面对什么后果，可事发突然，她想不到其他招数，她得在阿爹回来前保证慕家不犯错。
萧宸玖慵懒的窝进贵妃塌，透过纱帘侧目去看已经走到台上孤立无援的少女，又转目看坐得四平八稳的慕南卿。
他的小王妃又开始神游物外，不知道在合计什么坏主意，萧宸玖既窝心又无奈，调侃：“你不打算帮帮她？”
“用不着。”
慕南卿故作神秘莫测向舞场努嘴，抻着懒腰道：“解围的来了。”
舞场中，慕倾依已经提枪就位，八皇子萧梓章却迟迟不见人影。
皇后在木楼中急得团团转，不断向身旁的人使眼色，勒令她们去寻八皇子。
突然间，天空狂风纵起，上空略过一道修长有力的白影。
白影半张脸掩在琉璃面具下，身躯凌空翻越，一个金斗稳稳落于歌舞场中央，向着皇帝所在的方向规规矩矩施礼：“臣仰慕慕家枪法许多，可否代替八殿下与慕二小姐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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