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做王妃做花魁(一)
皎月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了。皎月躺在床上, 却没有睁开眼,她听着身边侍女小声的啜泣声,努力地接收着原主的记忆。
原主姓赵,名怡然,是宰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如今的……齐王妃。
然而, 无论是在宰相府, 还是在齐王府, 她都是一个尴尬的存在。赵怡然不是宰相夫人所生, 甚至不是府里哪个侍妾生的, 她是宰相的“外室女”。
赵怡然的生母,是绝不可能被宰相承认的元配, 因为她只是个戏子。
十六年前,如今的宰相赵晨光只是个一贫如洗的书生, 却生了一张貌似潘安的脸。凭着这张脸, 他得到不少抄书写字的机会。终于, 在帮城里有名的戏班抄写唱段时,他与当时名动一时的角儿水仙儿认识了。
水仙儿人如其名, 生了一张水仙儿似的脸, 备受追捧,攒了一些家底,本是想用来给自己赎身,但是赵晨光要上京赶考, 他哄着水仙儿拿出了自己的身家给他做盘缠。
为了安她的心,赵晨光扯了一尺红布,让人做了一身红嫁衣,许诺要娶她,把从小孤苦伶仃的水仙儿感动得以身相许。
一对红烛、一身红衣,水仙儿就这样把自己托付给了赵晨光。赵晨光带着水仙儿的所有身家去了京城,他倒也争气,得中进士,金榜题名。再加上一张俊朗的脸,他被当时的吏部尚书之女刘氏看上了。
一个低三下四的戏子,一个出身名门的高官千金,赵晨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隐瞒了水仙儿的存在,与刘氏成婚。
为了以防万一,他也派人回乡寻找水仙儿的下落,却被告知水仙儿所在那个戏班都搬走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戏子,翻不出什么水花。赵晨光也渐渐将水仙儿这人抛之脑后。
哪里想到,十五年后,竟有一花期少女找上门来,那张与府中小姐六成相似的脸,令门口的守卫都愣住了。
来人,便是赵怡然了。
水仙儿与赵晨光分别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欢欣又不安地等待着赵晨光的归来,可是赵晨光却一去不回,偏偏班主却又要搬离此地。
身无分文的水仙儿生怕自己怀孕的事被班主发现,索性趁夜逃了出去。她东躲西藏,最终被一心善的老裁缝收留。水仙儿艰难生下女儿后,便一心一意跟着老裁缝学手艺,一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渐渐变得粗糙起来。
水仙儿一心盼着赵晨光,拜托了所有能拜托的人,但凡是往京城去的,都请他们帮忙打听赵晨光的下落。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终于有人带回了赵晨光的消息。来人却大骂水仙儿胡闹,打听当今宰相作甚?!害的他差点被人以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什么?赵晨光……是当今宰相?原来,赵晨光长得一表人才,又能言善道,深得帝心,他又有刘氏一族作保,竟一路高升,不到四十就已拜相封宰。
水仙儿得知此事后,失魂落魄了几日,待看到年幼的女儿,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再次拿起了绣花针。
这些年,她的手已经变得粗糙,她的眼睛也快熬瞎了,当年那个花骨头似的水仙儿,如今已经变成了枯柴似的婆子,她这样的人物,如何走得进宰相府?
水仙儿虽然出身卑贱,但是也有自知之明。她哭了几日后,也明白过来,赵晨光不是回不来,他是不想回来。
她就算带着女儿找上门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水仙儿想的是,她再多做几年,把女儿养大了,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她也就能放心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赵怡然十二岁那年,水仙儿一病不起。临终前,她实在是无法放心年幼的女儿,还是将她的身世告诉了她。
待我死去,去京城找你爹。他叫赵晨光,是当今宰相。这一身红嫁衣,便是信物。
昔日赵晨光扯得那一尺红布做的嫁衣,水仙儿保存得好好的。
赵怡然抱着那一身红嫁衣,哭着送走了娘亲。她虽然知道了父亲是谁,可是路远迢迢,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怡然便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家来往京城贩货的货船。船上少一个做饭的丫头,赵怡然把脸一抹黑,一张雪肤秀面涂成了黑漆漆的土丫头,除了做饭,其余时间全都缩在船舱里,竟也让她一路平安地进了京城。
紧接着,便是认亲了。赵怡然这张脸,便是证据。赵晨光与夫人刘氏生下三子一女,女儿赵倩然生得最像他,而赵怡然,与赵倩然生得极像,甚至于,比赵倩然还要好看几分,毕竟论容貌,水仙儿可比刘氏强多了。
这女儿,赵晨光认得憋屈,却又没法不认。赵怡然选了个好时机,赵晨光正在休沐日招待齐王与周王。刚把两位王爷送到门口,赵怡然来了。
有两位王爷作为见证人,赵晨光不想认也只能认了。他却绝不承认水仙儿是自己的元配,只说是年轻人一时糊涂,留了些风流债在外面罢了。
刘氏当然怒,可也没法把人打杀了,论年纪,赵怡然还比赵倩然大上几个月,就这样,她便成了这宰相府里的大小姐。
只是这大小姐,有多少人是认可的,就不可知了。
赵怡然在宰相府里,做了三年的隐形人。在刘氏面前,她晨昏定省,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在赵倩然面前,她处处忍让,任凭她冷嘲热讽。几位弟弟,更是视她为无物,眼中只有赵倩然一个姐姐。
至于本该与赵怡然最亲密的赵晨光,他只将这女儿视为耻辱,若非必要,压根不会看她一眼。
京城里,人人都知道宰相府的大小姐是个比庶出还不如的外室女。
与之相反的,却是赵倩然的受宠与风光。京中百姓谁不知赵倩然是京城第一才女?仰慕她的青年才俊,不知几何。
就连当今圣上,也曾放话,说如宰相家的小姐,唯独朕的皇子配得上。
圣上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赵倩然,那是注定要嫁入皇家的。只是具体是哪位皇子,赵晨光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当今圣上年岁已高,底下皇子争斗不休,皇后所出的太子夭折,剩下的皇子里,齐王乃皇贵妃所出,又有同胞弟弟周王扶持,胜算最大。
在赵晨光的暗示下,赵倩然与齐王慢慢走近。赵倩然不愧是继承了赵晨光美貌与心机的女儿,眉来眼去之间,便吊住了齐王的心。
齐王请旨,要迎娶宰相之女为王妃。陛下欣然同意,颁下赐婚旨意,赐赵氏之女为齐王妃。赵倩然便这样成了齐王未婚妻。
若是按照正常发展,等齐王被封太子,赵倩然嫁进东宫,未来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赵怡然顶着“外室女”的名头,只能往那小门小户里嫁,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要。
可是……谁知当今圣上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册封素来隐形人一般的滕王为太子,惊掉了一众人的眼。
滕王是谁?滕王乃当今第五子,排序在齐王与周王之间,可是比起这两位,他却低调得多。因为母亲早逝,他素来独来独往,在陛下面前也不会奉承。众人也渐渐将他排除在了太子人选之外。
可是陛下却惊天一道雷,竟册封滕王为太子。众人回神,这才发现,这些年,滕王虽一声不吭,可是六部转了个遍,差事做的稳稳当当,再回头一想,滕王之母静妃,当年也是格外受陛下宠爱的。
静妃虽然死得早,可是这白月光活到老,也成了饭粒子,反倒是早早没了的人,还能在陛下心里留下些念想。
滕王成了太子,齐王便成了笑话。赵晨光悔不当初,如何就将女儿许配给了齐王呢!
可是这婚也许了,圣旨也下了,难道还能抗旨不成?可是赵倩然却不肯出嫁,她是要做皇后的人,齐王做不了皇帝,她为何要要嫁给他?何况,这圣旨上说的可是赵氏女,这赵家,又不只有她一个女儿!若按长幼次序,也该是赵怡然先嫁人!
赵晨光一听这话,竟陷入沉思。赵倩然这女儿,是他费尽心力娇养着长大的,有美貌也有谋略,若是嫁给齐王,岂不成了一颗废棋。
赵晨光做了多年宰相,深得盛宠,自然能看明白太子是不希望自己与齐王太过亲密。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掌朝,赵晨光找了个八字相克的理由,太子自然是点头同意,借故换了齐王妃的人选。
齐王的婚事办的匆忙,本就有给皇上冲喜的意思在,齐王得知新娘换了人选之时,不敢置信又心痛难耐。
若是娶赵倩然,他自然是满心欢喜,赵倩然貌美又是嫡女,谁会不喜欢她呢?何况,娶了她等于有了赵晨光的支持。
可是赵怡然?那是谁?赵怡然找上宰相府时,齐王是见过她一面的,可是赵怡然害怕又紧张,哪敢抬头,在齐王心里,他只记得她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外室女。
齐王不甘,找上门去,赵晨光与赵倩然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说自家此举也是不得已,齐王若是娶了赵倩然,与宰相家结亲,定然会引得太子嫉恨和防备。
而他若是娶了赵怡然,虽然也是宰相女,太子却不会在意,齐王才有机会韬光养晦啊!赵晨光还许诺,会尽力暗中帮助齐王。
齐王不傻,他知道赵晨光这老狐狸话里起码有八分是假,可是他却没法在这时候跟他撕破脸。他是真的处境艰难,谁知父皇是怎么想的,竟然立老五位太子,害的他多年筹谋化为烟云。
齐王还是需要赵晨光的相助,或者说,起码不能让他站到太子那头去,齐王便只能忍下这口气,娶了那个外室女,做戏给太子看。
又有赵倩然哀怨缠绵地倾诉衷肠,一幅迫不得已的模样,齐王反倒更加怜惜她,将自己和赵倩然当做是被迫拆散的鸳鸯。
齐王毕竟还有个做皇贵妃的母亲,这不到最后时刻,谁知道鹿死谁手呢?再说了,哪怕太子登基又如何,他能不能坐稳这江山,还不一定呢!
只是如今,就如赵晨光所言,父皇还活着,他不能让父皇觉得自己狼子野心,只能暂避锋芒,憋屈地娶了个赵怡然做王妃。
齐王心里想着赵倩然,又拿赵晨光没法,便只能拿赵怡然出气。
可以说,赵怡然从宰相府嫁到齐王府,只是从一个地狱换到了另一个地狱。因为齐王厌恶她,便是府中下人也不给她好脸色,她是没资格住王府正妃的院子的,住的是最偏僻的西院,她身边唯有一侍女待她真诚,便是那日着火时着急叫她的黄杉侍女,叫做小桥。
若是皎月不来,这赵怡然就会在这场火中烧毁了容貌,更加惹人厌烦,带着永不磨灭的伤疤,痛苦抑郁地蜷缩在这无人问津的西苑,不到二十岁便孤苦地死去。
反光赵倩然,此后一生真是风光无限。她一心奔着皇后去,哪怕因为许过婚,做不了太子妃,她也要想法子做太子侧妃。然而太子不热衷于女色,对她并不十分宠爱。赵倩然不满,暗中又勾搭上齐王。
这齐王对她还真是痴心不改,又或者是江山美人他都要。太子出城狩猎,齐王竟设计暗杀太子,太子虽逃过一劫,却留下伤患,登基不到一年,便因旧伤复发而过世。
幼帝嗷嗷待哺,哪里是齐王这个叔叔的对手?齐王有赵晨光做内应,顺利登基,然而史书是胜利者的史书,就算有人骂齐王帝位来得不合法又如何?这江山终究是他的了。
赵晨光是齐王登基的大功臣,齐王又素来喜欢赵倩然。本该被送入太庙的赵倩然,被齐王……哦不,该称他为皇帝了。赵倩然被皇帝风光地接入后宫,封为皇后,她的儿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太子。
在赵倩然的庇护下,赵家越发风光,哪里还有人记得那个被他们当做弃子的赵怡然呢?她才是昔日齐王、当今皇上的元配啊,可是于赵家人、于世人,都早已不记得了。
赵怡然死得极其不甘,最终怨气召来了皎月。皎月来时,恰好是火灾发生之时。她醒得早,火势尚未蔓延开来,她虽呛晕了过去,但是表面并未受皮外伤。
皎月缓缓睁开眼,便看到空中飘着一蓝衣少女。少女生得极美,眉宇间却满是哀愁,生生减了好几分美貌。她对着皎月福身,终于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仙子,我这一生,活得好似个笑话,我累了,也怕了,我无所求,只愿仙子替我过完这一生,肆意就好。”不要再像我那般,处处受人掣肘,日日不得欢颜。
说罢,那少女便化作一道星光,随风而去。
皎月轻叹了一声,正在哭泣的侍女小桥惶然地看过来,见她醒了,顿时惊喜:“小姐,您总算醒了!”这小桥,是她从宰相府里带来的丫鬟,也是个苦命的,因为嘴笨又没靠山,被人欺负嫌弃,才会沦落到她身边伺候。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小桥至今还是不习惯叫她王妃。
皎月也不去纠正她,她示意小桥将自己扶起来,她靠坐在床边,扫了一眼四周,这房间狭小灰暗,哪里是王妃该待的地方呢?
这齐王,还真是有恃无恐。知道赵家不会为这个女儿撑腰,行事便肆无忌惮。这场火,也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呢。也许,没烧死她,齐王心里正遗憾呢。
“王爷在哪?”皎月开口,嗓子却沙哑极了,应当是被烟呛成这样的。
“小姐,你要找王爷?”小桥惊,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皎月。
“是。”皎月说话极其艰难,但是她必须得尽快把这事办妥了。
“王爷……王爷应当是在李侧妃那吧……”小桥有些迷糊地挠着脑袋。
“你跑一趟,去将王爷请来。”皎月微微一笑,小桥却被这一笑笑得呆在当场。在她印象里,小姐很少笑的,原来小姐笑起来这么好看吗?
“好、好,奴婢马上去!”小桥点了点头,飞快地往外跑去。皎月看她莽撞的模样,心里微微叹气,难怪会被丢给赵怡然这个不得宠的主子了,实在是笨了点。可是笨人也有笨人的好,听话。
洗月阁内,李侧妃正弹着古筝,齐王心情不佳地喝着酒。李侧妃擅长察言观色,知道王爷心情不好,便只弹琴不说话。
这西苑起火,听说烧得正是王妃住的那间屋子。李侧妃并不觉得高兴,反倒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这王府里的几个女子,都知道王爷有多期待迎娶正妃,但是没想到婚礼是按时进行了,王妃却换了个人。
王爷有多喜欢那位宰相府二小姐,就有多讨厌这位宰相府大小姐。至于她们,也不过是王爷消遣的玩意罢了。
若是那位嫁进来了,只怕她们也会和现在的王妃一样,被赶去荒凉的西苑住着吧。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齐王不耐烦地皱眉:“何事?”
门外走进一侍女,小声回复:“回王爷的话,是……是王妃的人,说是王妃想见您……”
齐王的面色更加难看,赵怡然想见他?一把火没烧死她,竟然还有胆子见他?
李侧妃想起那位成婚后只露过一次脸的王妃,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人啊。这么想着,李侧妃不由笑着开口:“王爷,妾身也许久没有给王妃请过安了,这回王妃应当受惊不小,不如王爷陪妾身,去看看王妃吧?”
李侧妃看得出来,齐王厌恶王妃,但是又有些好奇想知道王妃到底有什么事找他。毕竟这可是王妃第一次主动找王爷。
李侧妃摆低了姿态,给了齐王台阶,齐王听她这么说,眉头微微松开,起身:“那本王就陪你走一趟吧。”
西苑。
皎月坐在梳妆镜前,看到镜子里那张脸,不得不说,光说原主这容貌,还真该感谢赵晨光这父亲。镜中女子一双美目星光流盼,肌肤胜雪,不施粉黛,便已经如此清丽绝伦。只是她常年习惯低眉顺眼,缩肩埋头,瞧着便十分小家子气,远不如落落大方的赵倩然那般明媚姣丽。
皎月揽镜一笑,镜中那略显瑟缩的女子忽然便变了,一双乌黑的眸子透出几分妩媚娇艳,仿若含苞待放的牡丹,娇媚无骨入三分。皎月摸着脸颊,满意地笑了。这么一副皮囊,损毁于火中,未免太可惜了。既然齐王连看都懒得看,不如就出了这王府,海阔天空,任她自在。
“小姐,王爷来了!”小桥的声音在外响起,“李侧妃也来了……”
皎月立即躺回到床上,微微喘息,方才镜中那潋滟惊俗的女子,转瞬间又变成了那个瑟缩胆怯的外室女。加上苍白的脸色,此时的皎月看上去就好似只剩下一口气了。
“你找本王来,究竟何事?”齐王走了进来,看到这狭窄的屋子,第一反应便是皱眉。身侧的李侧妃倒是落落大方地对着皎月福身一拜,口称“王妃安”,面上倒是没有鄙夷神色。
皎月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嘶哑着开口:“我想与王爷单独谈谈。”原本黄莺般清脆的嗓子,如今低沉嘶哑,如木锯般令人难以入耳,齐王果然是面露厌恶,李侧妃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同情后,便体贴地退了出去。
“何事?!”
齐王站在门口,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又是那般低着头,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哪能和倩然比呢?
“王爷。”皎月喘息着开口,好似只剩下一口气,她掩下嘴角凉薄的笑意,“我知道您喜欢的是倩然妹妹。我若是占着齐王妃的位置,日后您怎么好迎娶她呢?”
听她提及赵倩然,齐王果然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皎月抬眸,微勾唇角:“我知道王爷厌我颇深,可嫁入王府,也非我所愿。如今……如今我也撑不了多久了,只想请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齐王看着皎月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真是在火场中被烟熏坏了心肺。难不成真的活不久了?
“你究竟有何事?”齐王开口。
皎月惨然一笑,看着齐王,满目哀凄:“王爷,求您答应我一件事,待我死后,将我独自安葬。王爷陵寝身侧,合该是倩然妹妹的。”皎月面上柔弱凄凉,心里却是冷笑,你们两个,最好一块死去。
一听这请求,齐王顿时松了眉头。她就是不说,他也绝不可能让她葬入皇陵。
“本王知道了。”既然人之将死,齐王也不打算再说什么话,说了一句“知晓”后,甩袖离去。
三日后,齐王妃赵氏不治身亡,香消玉殒,世上再无赵怡然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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