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连环杀

程如意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谢珩那小子仇家还挺多，她方才只草草将人塞到杂草堆里，根本不禁找，待脚步声远去，她悄然摸上岸，怀里还塞着几个水鸭蛋。

        青天白日，她不敢跟得紧，待两人消失的无影才跟上去，一路上是心急如焚，但一想到原书中谢珩的结局不免有些放心了些，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谢珩身为书中大反派不该英年早逝。

        她还指望着谢珩记着她舍身救命之恩呢！

        只是等程如意找到原来的草丛却不见了少年的身影，草地上徒留一线腥红的血痕。好在她鼻子还算灵，跟着血迹一路找去，血迹到了江边上便没了。

        谢珩这是投江了？沿途没看到打斗的痕迹，难不成是他自己跳江了？按照水流方向，谢珩没死的话很可能会在下游被冲上岸。

        程如意想了想毅然转身向上游行去，不管谢珩有多重要，此刻自己的小命才是最紧要的，她寻思着先找个地方，把怀里的鸭蛋煮了，实在是太饿了。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煮饭的家伙事儿，她拿出怀里的鸭蛋准备敲了吃，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程如意立即抽出靴子里的匕首，警惕的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出，半人高的蒿草长得又高又密，她小心扒开蒿草见到里面斜躺的少年不由一愣。

        真是冤家路窄。

        程如意将人拖出来，动作有些大惊醒了少年，他微微睁开了眼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初时迷蒙，见到她顿时警觉起来。

        “小哥哥，你醒啦！”程如意立即换上甜甜的笑容，杏眼桃腮，瞧着很是亲切。

        谢珩敛了眉，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小哥哥，你饿了吧？”程如意一双肉嘟嘟的手捧着几颗青白的鸭蛋，笑眯眯道：“这是我刚刚在芦苇荡里摸的，这可是正宗的水鸭蛋，只有吃小鱼、螺蛳等长大的散养鸭子才能产出这样的蛋，说着她拿匕首轻轻敲破一个蛋壳，拿到谢珩跟前引诱道：“你尝尝吧，可好吃了！”

        谢珩不仅不看，还将头扭向别处。

        在他扭头的瞬间，程如意那张可爱的小脸蛋就变得狰狞起来，她素来没有耐心，哄人这种事情更是不可能，如今她已放下身段他竟然不搭理，她恨不得拧着他脖子，将手中的鸭蛋连壳给他塞到嘴里去。

        忍了又忍，程如意的手指捏得嘎吱响。

        背过身的谢珩听见声响，身子不由紧绷，下一瞬又听见身后甜腻腻的声音响起：“小哥哥是在怪我吗，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昨日真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不是故意射你肩膀的，我一向箭术不佳，哪成想昨个儿瞎猫射中了死耗子，况且我见你受伤立即便跳江救你了。”

        被说成‘死耗子’的谢珩暗暗磨了磨牙，微微垂眸，冷笑：“那我真应该谢谢你！”

        “你是在怪我吗？”程如意声音中带着哭腔，泫然欲泣的模样见着着实可怜。

        谢珩早见过这女人两面三刀的样子，前一刻还亲亲热热唤着‘小哥哥’，下一刻便能举箭将人设个对穿。

        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她愿意装好人，他就将计就计。

        接过程如意递来的鸭蛋，捏着鼻子一口灌了下去，他是富贵窝里长大的人，何曾吃过如此腥柴之物，当即便抑制不住地干呕，若不是被程如意灌了两口水他能连肠子都吐出来。

        程如意却是面不改色地将剩下的生鸭蛋全灌了下去，不管是她、还是书中的程如意都不是什么娇贵的主儿。

        谢珩见状面色变了变，却什么都没说。

        日头渐渐大了，谢珩的精神却不太好，程如意想着早点带他去找大夫治伤，此刻他人醒着不好再拖，她只能咬牙将人背在背上。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江边出现一垂钓老者，远远瞧着瘦骨嶙峋，走近了又见其精神矍铄，程如意走近时老者恰好鱼儿上钩，老人一甩线便见一尾肥大的黑鱼在半空中扑腾，日光下黑鱼鳞片熠熠生辉，但更令程如意在意的是那根鱼线，纤细柔韧，她的身子一瞬间绷紧，背上的谢珩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一步、两步、三步……眼见着程如意就要走出老人的三丈之外，忽听那老人咳嗽一声，转头看向程如意二人。

        不等老人说话，程如意率先开口道：“老伯，你今个儿运气真不错啊，这鱼又大又肥，不如卖给我吧？”

        闻言，戴着斗笠的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笑道：“你这小丫头，嘴巴倒是甜得很。小老儿我不缺钱，这鱼便送予你，如何？”

        “长者赐不可辞，那我就收下了，谢谢老伯！您老人家心肠这么好，定能长命百岁！”程如意将谢珩放在离老者十丈远的地方，自个儿笑眯眯地上前接过老者用草绳串起来的黑鱼，笑得那叫一个甜。

        待她向老人辞别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盯着她的背影瞧了好一会儿，见少女笑嘻嘻地将鱼递给少年笑说：“哥哥，今个儿运气好，咱们有鱼吃了。”

        少年亦伸出手温和地摸了摸少女的发顶，随即两人一道儿不紧不慢地朝着远处行去。

        程如意握着谢珩的手，后者整个身子几乎都靠在她的身上，她咬着腮帮子小声问道：“你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谢珩本就身受重伤，此刻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哪有心思搭理程如意。

        待行得远了，程如意悄然回首已不见了老者身影，她缓缓舒了一口气，而身则的谢珩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程如意忙伸手将人搂住，低声道：“你可千万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

        程如意看了眼手中的黑鱼，面上神色凝重，她敢肯定这鱼百分之百有毒，若不是她方才机灵要了鱼，怕是老伯便要来武的了。

        毕竟谁也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惹上杀人官司，毒死要比舞刀弄剑干净得多。

        她扶他靠在树干上歇着，自己则找了个棍子刨了坑儿，将手中的黑鱼往里面一扔便打算埋了。

        忽然，耳畔响起一道儿冷笑：“老朽送出的东西岂是说丢便能丢的，小丫头，你也忒不识好歹了。”

        程如意吓得手一个哆嗦，猛然抬头向来路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黑点掠起一阵尘土，一路上草叶激荡，不过眨眼间功夫那黑点便成了一道儿黑影，步姿缓慢，却缩地成寸，一动便是数丈远，沿途草叶起伏如浪，眨眼人已到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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