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赏赐
璟帝在得知柴茜云醒了后就立刻去看她了,皇后见状也跟着去了。
引路的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璟帝的身形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皇后落后了几步,似有心事般地看着璟帝模糊的背影,眉宇间略有愁绪。
虽说这两日由于柴茜云在璟帝的帐子里养伤,璟帝为了避嫌就搬到她的帐里住着,但他们夫妻各有心事,故而也没说上几句话。
皇后虽然并不清楚璟帝的想法,但她知道柴家的野心,她怕柴家借护驾之功送女入宫,既如此,她的皇后之位可还安稳?
但这些想法她一个字都不能说,说出来也就落了下乘,平白招人看不起。
不容她再多想,她已随着璟帝走进了这灯火通明的皇帐,于是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让她这个皇后看起来十分端庄和善。
璟帝在柴茜云床前落座,十分关切地问了她的伤情,最后他问:“茜云,你此次救驾有功,孤准备奖赏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皇后藏在袖中的手一颤,然后控制不住地看向了床上躺着的柴茜云。
柴茜云有气无力地笑了笑,而后语气平缓地说:“茜云无所求,陛下平安即可。”
璟帝似欣慰般地笑了,看着柴茜云的目光也越发柔和,说:“好茜云,你无所求孤却不可无所赐。”
“孤准备封你郡主,食桑河三千户如何?”
桑河虽不大,但乃是夏国排得上前十的富饶之地,食其三千户绝非小数目,可以说从今以后,柴茜云就是所有侯门贵女中拥有最高俸禄的人了。
但有多少钱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璟帝此举也让柴茜云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从此她便不再是只能依附柴家而生的丝萝了。
璟帝的赏赐出乎了柴茜云的意料,她明白这份赏赐的意义,她掩饰不住欢喜,眼里尽是满意,但是……这不是她祖父想要的。
她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而后对着璟帝深深拜首,说:“多谢陛下赏赐,臣女不胜感激,但臣女于社稷无功,怎配享此厚禄?”
她救了天子怎么不算有功于社稷呢?这只是她拒绝的谦辞罢了。
璟帝静默了片刻,皇帐里鸦雀无声,埋着头的柴茜云也不禁一阵后怕,紧张地牙齿发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天子的恩赐,这是否太过于放肆了?
“这是做什么呢?”璟帝起身扶起了身体虚软柴茜云,让她继续躺着,说:“你重伤未愈还是躺着说话吧。”
“表哥……”她示弱撒娇,神情怯怯。
璟帝站在那里俯视着她,语气还算温柔地说:“你不必推辞,你救了孤一命,自是有功之臣,受此封赏当之无愧。”
柴茜云知道此事已定便也只得谢恩。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就启程回长安城了。”说罢璟帝就转身离开了,皇后对着宫人们说了一句好好照顾小姐后也跟着走了。
璟帝面无表情地走出了皇帐后,问张德福,“公主呢?”
张德福佝着腰,低着头说:“回陛下,公主应该还在篝火堆那边玩呢。”
璟帝嘴角微动,神情有些松动,说:“还是贪玩。”
张德福不敢轻易接有关昭仁长公主的话,听见了璟帝的话后也只是笑了两声以作回应。
“陛下。”一直落后几步的皇后突然略带娇嗔地叫了璟帝一声,璟帝回头,看见了皇后有些委屈的神态。
璟帝了然地笑了,站在原地等她。
不怪皇后委屈,他这两天心里有事,难免有些冷落了皇后。
等皇后走到他身边后他才又开始走,并放缓了脚步,好让皇后能跟得上他。
“皇后。”走着走着,璟帝又停了下来,伸手握住了皇后指尖发凉的手,说:“我们不去看篝火了,孤好久没有与你下棋了,不知皇后今夜可赏个面子再与孤对弈一场?”
皇后眉眼温柔地看着他,说:“此乃臣妾之幸,陛下请。”
说罢帝后二人就牵着手回了皇后帐里。
因为璟帝的一去不复返,夏昭倒是玩了个尽兴,最后直到夜深了,许多人都回自己帐里安歇了她才觉得有点困了,但她还是不想回去。
秦瑜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因犯困而显得有些呆呆的脸,温言细语地哄着她,说:“昭昭,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回长安了,你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夏昭用手蒙着下半张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摇摇头,嘟囔着说:“我不想回去,这里暖和,帐篷里冷。”
秦瑜忍不住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说:“可是已经很晚了啊,这样吧,我给你端个火盆吧,这样帐篷里就暖和了。”
夏昭此刻太放松了,也没在意他亲密的举动,听见他还在劝自己回去又想摇头,但她无意间看见了站在一旁,板着脸的宁女史了,想来宁女史也想回去了。
夏昭逃避般地移开视线,看着那些依旧燃着的篝火,心里有些舍不得。
宁女史走到她身边,语气没什么波澜地说:“公主,夜深了,该回去了。”
“是啊,公主,已经很晚了。”早就困懵了的雪莹也赶来帮腔。
“哦。”夏昭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站起身,然后对着秦瑜说:“我走了,将军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请公主稍等。”秦瑜也随着她起身,巡视了一眼周围,找了个铁锹铲了两锹烧得通红的炭火放在火盆里。
夏昭明白了他的意图,忙说:“将军,我不要火盆了,你别烫到手了。”
秦瑜用两块粗糙的布垫在手里端起火盆走到了夏昭身边,说:“走吧,公主,臣送你回去。”
夏昭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见他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便也只好点点头,默许了他送自己。
一路上她都走得很快,到最后就差要提着裙子小跑了,生怕路上耽误久了,瑜哥哥的手就被烫伤了。
不一会儿她们就走到了女眷们住的地方了,宁女史转身对着秦瑜行礼,说:“请将军止步,夜深了,将军不宜再往里走了。”
说完她便伸出双手准备去接火盆。
“嗯。”这次秦瑜也不再坚持,将火盆放在地上,将垫手的两块粗布递给了宁女史,然后看着夏昭说:“公主,微臣就送到这里了,愿公主夜里安眠。”
夏昭点点头,克制地说:“将军慢走。”
随后她便目送着秦瑜的身影在夜色中远去,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今晚的月亮很好,万物都在月色中变得柔和唯美,秦瑜的背影也是那样,她看着看着心里就生出了万般柔情。
“公主,走吧。”宁女史已经端起了火盆,等着夏昭一起走。
“嗯。”夏昭不舍地收回目光,边走边关心地问:“宁女史,这火盆是不是很烫啊?”
“不烫。”宁女史没什么表情地说着。
“嗯,那就好。”夏昭放下心来,但想着宁女史手里端着东西重还是快步走了回去。
宁女史见时辰太晚了,怕夏昭明早起不来,便动作麻利地将夏昭洗漱干净了,让她躺床上早点睡。
然而夏昭一想到明天就要回那冷冰冰的皇宫了根本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离谱的事,比如就趁现在溜出去,逃得远远的,让皇兄找不到她。
但是如果她要是逃跑成功了,她身边伺候的这些人该怎么办呢,皇兄有时候就像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报复她呢。
她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张大嘴巴无声地尖叫,她究竟欠了皇兄什么啊,为什么要被他这样惩罚!
她在翻身的时候看见了放在屋子中央的火盆,那里火焰未熄,一点点的火苗如同蛇信子一样忽隐忽现,她心里一直压制着的疯狂再次涌现。
她着迷般地看着那忽闪的火舌,脚步轻轻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火盆前,蹲下身子,近距离地感受着火焰的温暖。
缓了缓,她伸手探向了火盆边沿,却被那意料之外的温度灼到了手,不禁条件反射地痛呼了一声,缩回了手。
不等她再反应,外间已然有了响动,下一刻穿着单衣的宁女史就冲了进来。
借着窗外透来的月光,她看见了宁女史冷若冰霜的脸。
还别说,她还挺怕宁女史这样的,所以她心虚地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关,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起来烤烤火。”
宁女史也不说话,径直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检查了下她的手,动作有一点点克制过后的僵硬。见她的手无大碍后,宁女史就将她送到了床边,然后她也非常自觉地坐到床上,拉着被子就躺下了,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感觉到宁女史还站在床边看着她,她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然后不多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宁女史走开了,继而她就听见了一阵滋滋的声音,那是火被浇灭的声音。
她在心里叹气,有些懊悔今晚折腾了这么一出了,明明这几天大家相处得这么好,宁女史对她的态度简直算得上是温和了,如今却又是那般冷硬的模样了。
想来此次宁女史也是看她可怜,想让她在春猎期间好好开心一场的,可她却没有珍惜这份心意,在这春猎快结束的时候又暴露了自己病态的一面。
宁女史拎着茶壶把火浇灭后,回转身又将茶壶放回了桌上,站在那里看着床上装睡的夏昭,心里开始反省。是的,这几天过得太轻松了,所以她也放松了警惕,忘了公主是个受到刺激就容易伤害自己的人。
她早该知道的,公主好不容易自由了几天,明天就要回去了,公主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为防再生变故,宁女史出去拿了自己的外衣披上,而后又回到夏昭的床前,就那样坐在地上,靠着床栏将就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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