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情理论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刺眼而不炙热，晒得浑身暖烘烘，凉风穿梭在高层建筑物和繁华十字街道，吹得人们头发凌乱，忙裹紧外衣，拉链拉到头。
行人步履匆匆，车流络绎不绝。
周忻带着答岸来到了一家东南亚菜系饭馆，装饰高调奢华，很有东南亚的独特风味，连服务员的衣着打扮也充满十足的异域风情，她跟着那厮的脚步进入大包厢，蒋寒和一群人正坐在里面吞云吐雾，灯光昏黄但很明亮，他们身披着校服外套，一副乖巧的三好学生模样，却彰显风流倜傥的气派。
好几个人喊了声忻哥。
“答妹妹，你也来啦。”
蒋寒放下烟，朝她打招呼。
有人打量着答岸，询问身边的伙伴，眼里尽显八卦：“这位女同学是？”
“文科班的答岸同学。”
有人知道她，帮忙回答。
周忻不搭理几人的调侃，在空位上坐了下来，答岸尾随他，在旁边坐下，神态略显局促不安。
他们还在捏着答岸的身份不放，依旧好奇道：“是不是那个，上次在巷子里，被狗追进来那个女生？”
答岸脸一热，她垂下头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个男生挑眉，“真的是她啊，挺乖的姑娘。”
“行了，别看了。”周忻打断他们的谈话，他接过蒋寒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顺着他的打火机摩擦出火，脸部随着光线明明灭灭，他低头，嘴角凑近，烟头瞬间猩红，周忻轻轻吸了一口，薄薄的嘴唇里缓慢吐出一团白雾，萦绕在脸侧。
答岸不太喜欢烟味，从进门就一直蹙眉，她暗自捏了捏拳头，指甲陷入掌心肉里，这是她忍着难受时的惯性动作。
自己难受也不明说。
她轻轻撇过脸，躲开几缕飘过来的烟雾。
动作的幅度很小，几乎看不见，周忻还是用余光捕捉到了她的不适，他垂下握着烟头的手，凝眸，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却把才吸了一口的烟头掐灭了，顺手扔进烟灰缸。
“忻哥，烟不好抽？”蒋寒看过来。
周忻抬了抬下巴，指着桌上摊开的菜谱，语气漫不经心的，“点菜吧，我饿了。”
“行。”
几人看着菜单，蒋寒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勾选，等他们点完，周忻把菜单递到答岸面前。
一群人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答岸抬头看了几眼，重新把目光落在菜谱上，菜系很丰富，菜名也是闻所未闻，独具一格，她从来没有点菜的经历，平时和家里人出去吃饭也是他们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没有人问她意见，她也不敢提任何意见。
这是她第一次点菜。
周忻给了她主动选择的权利。
愣神之际，周忻的声音靠近耳边，沉沉的，带着一缕淡淡的烟味：“没有喜欢的？”
“不是。”
答岸抓着笔随便勾选了两三个菜，哪个名字入心勾哪个。
一道道色泽鲜艳的摆盘呈上桌，不一会儿就占满了桌子，东南亚菜系以酸辣为主，空气中漂浮着辛酸与甜辣的味道，刺激着大家的味蕾。
蒜头、辣椒、酸柑、鱼露、虾酱之类的调味酱也摆放整齐，答岸看到蒜头就想吐。
周忻和他们说着话，答岸听不懂，大概是什么摩托车之类的东西，或者是哪一款游戏上市，说得正欢，答岸喝着酸辣无比的冬阴功汤，竖起一只耳朵听，紧接着话题越扯越远。
其中一个男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眉头皱得快成黄土沟壑了，“哎，最近和女朋友吵架了，到今天都没有搭理我，你们说情侣吵架是男生先道歉还是谁错谁道歉？”
蒋寒嗤之以鼻：“你是来向我和忻哥这两个远古单身狗炫耀的吧。”
“你那也叫单身吗，蒋寒，说出来也不害臊，忻哥现在是单身状态，但很快就不会了，是吧。”
那男生朝周忻投去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儿。
周忻冷笑，不置可否，而是往答岸这边看，见她一直夹着咖喱虾肉吃，便伸手把菜盘子移近了点。
蒋寒把刚才遮掩过去的话题拾起来，用漠不关心的口吻说：“女人生气我愿称之为世间可笑之一。”
“怎么说？”
“八成女的都无理取闹，她要是这样直接甩了呗，无缝衔接下一个。”
另一个旁听者嘲笑道：“我之前谈恋爱也这么想，然后我赢了，也单身了，”
他摊手，一副很可惜的样子。
答岸抬眼，听着他们说。
几人坐在一块儿，饭桌瞬间沦为了唇枪舌战的大型辩论场。
蒋寒说：“你自己找对象找了一个无理取闹的，不是自作自受吗？谁她妈傻逼到找脾气大的人啊，天天找架吵。”
那男生支着筷子漠然道：“我觉得在这个话题上蒋寒你可以闭嘴了，你最没有话语权。”
“啧。”蒋寒唾弃一眼，看向周忻，“忻哥，你怎么想？”
周忻抬眼，他往嘴里塞了一块虾肉，咀嚼吞咽后，才慢悠悠说：“你问错人了。”
“也对，问你也没用，没有谁比你更纯情了，这不是有一个女生在场吗，听听女生的意见呗。”有人朝答岸看去，提议道。
答岸莫名被点名，她一脸懵。
蒋寒笑着，“答妹妹，你觉得情侣吵架是男生先道歉还是谁错谁道歉？”
闻言，答岸为了不拂大家的兴致，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她垂下眼眸，沉默半晌，回道：“我觉得谈恋爱又不是比武非要分个高低，哄一哄女孩子又不会缺斤少两。”
周忻淡淡看了她一眼。
“你谈过恋爱？”蒋寒听到这个回答，忽然八卦。
周忻眼皮子一跳，他默默垂下眸，盯着冬阴功上漂浮的调料，不知怎么地，此刻耳朵竖得比任何时候都要高。
“没有。”答岸实话实说。
有人莫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喜。
蒋寒瞄了眼周忻的表情。
“答妹妹肯定是个恋爱脑。”许久，蒋寒评价道。
“谁她妈不是恋爱脑啊，除了蒋寒。”
“哎，你有完没完？”蒋寒大怒，扔掉筷子朝他吼。
那男生叹气一声，目视两人交战，疲惫道：“看来你们的意见都没什么用处。”
就在此时，周忻忽然开口：“我觉得答岸的意见就很好。”
“？？？”
众人愣住。
“不是吗？”周忻放下了筷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反问。
蒋寒反应过来，他看了眼周忻，那眼神说不上清纯，反而深邃而复杂，才道：“忻哥也是恋爱脑。”
他又补充：“比答妹妹还要脑缺。”
“……”
一场因爱情引起的纷争在沉默中停止了交锋，这个话题也没有得到正确的答案。
高深莫测的情感问题，对于正值年少，懵懂青涩的一群人而言，陌生又无措。
一顿饭吃得磕磕巴巴，走出店门时又恢复了兴高采烈的模样，互相计划着接下来去哪儿玩儿。
答岸慢吞吞跟在他们身后，做最不起眼的那个，最容易忽略掉的那个。
她低头走着，周忻停下来等她。
“怎么了，吃不饱？”
答岸抬头看他：“没有，你们要去哪儿啊，我想回去了。”
答岸此刻真不想跟他们呆在一块儿，她一个女孩子融不进他们的圈子，找不到共同话题。
周忻看了眼前方一群人，低头抬起左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看她：“现在还早，还想带你看日落来着，要不带你去兜风？”
“去哪儿兜风？”答岸疑惑。
“等会。”周忻三两步追上蒋寒，不知道嘀咕什么，蒋寒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一行人转移了阵地，不一会儿来到一家大型赛车俱乐部，周忻租了一辆大摩托，外型炫酷黑，看着很拉风。
答岸在一旁开口：“我不会开。”
“我载你。”
他漫不经心的说，答岸吓了一跳。
蒋寒刚好骑上摩托车，他戴上头盔，看着两人意味深长道：“忻哥的车后座不是随便就能坐的，答妹妹，你有福气。”
答岸表情一怔，耳根有些滚烫。
周忻不理会他，长腿跨坐上去，带上头盔，接着把另一个头盔递给答岸。
答岸手一抖，踌躇着，见她不接，周忻直接送佛送到西，帮她稳稳戴上了。
答岸第一次坐大摩托，害怕得攥紧周忻的校服外套，这种大摩托的车后座设计很特别，她只能以一种前身倾斜的弯度若有若无地趴伏在前座的后背，关键是这后座也不是很舒服。
周忻回头。“抱我腰。”
“啊？”
“不想跳车就抱紧我。”
他语气不容置喙，像命令。
答岸整个人都紧贴他的后背，双手在他腰际穿插，最后抱紧。
周忻垂眸看着环在腰肢上的手，又白又软，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他的表情隐藏在头盔之下，唇角意味不明地勾起。
车子轰隆隆地开上宽敞的公路大道，伴随山野间的冷风，周围是渐渐被抛在身后的隐隐青山，以及慢如攀爬的簌簌车流。
答岸死死抱着他，只听他又加大油门，速度更快了，耳边除了呼啸凌厉的山风以及排气管轰隆隆的声音，其他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到。
“你，你开慢点，超速了。”然而，这一句话刚出口，就被一阵强劲的大风吹散，凑不齐完整的音符。
周忻感到腰间的双手加重了力道，背后的头盔抵住他，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兴奋，无论是速度上的刺激感还是因为车后座的人。
他带着答岸兜了一下午，从环城郊道兜往繁华中心大街，兜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开到滨海大道的时候，蒋寒一行人在耍着滑板。
答岸艰难地从车后座下来，她解开沉重地头盔，露出清秀好看的面孔，刘海微微凌乱，在太阳底下发着透红的光，周忻搭在头盔开关键的手就这么止住，愣愣地盯着她。
答岸把头盔归还给他，见他毫无反应，沙哑着声音道：“你怎么了？”
“没。”周忻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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