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应是人寰（一）
盛青瑶的这一剑向着装着实验体的地方直劈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要阻止她。但是没有人真的有动作，不仅仅是因为作为同伴，大家对盛青瑶保持信任, 而且也是因为……这一剑开山裂石一般却迅疾如风，哪怕是克拉克·肯特都没有把握能够完全拦下这一剑。
蝙蝠侠咬紧了牙冠，用只有他和设备另一头的阿尔弗雷德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阿福, 记录数值。”
布鲁斯·韦恩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无论他身处怎样的情况之下。
尼克·福瑞的助手做了和阿尔弗雷德同样的事情，通过钢铁侠的装甲, 他手下的特工们告诉他：“大概相当于15个超人、14个钢铁侠或者20个您。”
这样的比较就非常惨烈而清晰了, 尼克·福瑞深深的凝望着盛青瑶, 或者说，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女人。
克拉克·肯特敏锐的感觉到了盛青瑶的变化。他和这位来自东方的女士已经认识许久, 甚至算得上是熟稔的朋友。一直到盛青瑶挥出这一剑之前, 克拉克·肯特都自觉自己对对方是了解的。
或许，克拉克·肯特熟悉的是伊莎贝拉，而如今执剑的, 是盛青瑶。“伊莎贝拉”就像是包裹在盛青瑶外面的一层糖壳, 她嬉笑怒骂，偶尔恶劣。然而盛青瑶的本身就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虽然入世, 但掌雷霆, 更多的时候是在审视这个世界。
简单的说, 超人曾经总是觉得自己因为太强而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但是盛青瑶却是强大本身,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融入这个世界。
和盛青瑶一比, 克拉克·肯特顿时觉得自己平易近人了——外表木讷但是内心敏感的小镇男孩真的又被安慰到。当然, 克拉克·肯特也知道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心理安慰并不道德。
盛青瑶哪里知道众人这么复杂的心理变化，她挥出开山裂石的这一剑，只是因为她想要出剑。
她要将生死还给那些被盗走生命的人，要弱小的众生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要恶人付出代价。她是若虚弟子，手中是若虚之剑，就该担此道义。
所以盛青瑶出剑。
天光横断生死，划分阴阳，天光之主纵然只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但是在这个低魔的世界，盛青瑶还是一剑破开幽冥。
“这是一场神迹。”克拉克·肯特忍不住喃喃自语。别人都在为眼前的景象而啧啧称奇，他却仿佛被盛青瑶占据了全部的视线。超人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超级视力，因为此刻盛青瑶在他眼中简直在熠熠生光，让他完全移不开视线。
众人看着眼前的地面裂开一人宽的缝隙，无数光电从缝隙之中升起。这些光点就仿佛有生命一般，先是因为惊惧而凑成一团，过了许久才有三两光点敢游离开去。
它们本就是生命，是被盛青瑶从亡魂国度解救出来的生魂。现在它们无限接近自己的肉|身，当然会不受控制被肉|身吸引。当光点没入实验罐中的躯体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实验体”都忍不住在罐子之中动了起来。
对于普通人来说，现在的场景或许会变得更加恐怖一些。
无声的地狱变成了有声的地狱，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后，有的人开始嚎哭，有的人则不停的用手捶打着玻璃。
被盛青瑶劈开的地面现在已经光滑平整，简直没有一丝痕迹，可是这骤然复苏的生机让众人能够清醒的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最先逃脱桎梏的是一群小孩子。这些孩子有的有毛绒绒的耳朵，有的有毛绒绒的爪子，有的甚至顶着一整个豹子脑袋。大概因为太过年幼，又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改造在这个基地里简直稀松平常，他们没有了生机的身体只是被随意的丢在角落里，并没有被浸泡在装了特殊溶液的钢化玻璃罐子里。
三三两两的小毛球最先从角落里滚了出来，三三两两的挤挨在一起，怯生生的看着站在外面的人。
一个有着圆圆豹子耳朵的小女孩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就连路都走不稳，半爬半滚的扑到克拉克的脚边，抽抽噎噎的攀上克拉克的小腿：“我……我认识你，你是超人对不对？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克拉克弯下腰抱起这个豹子耳朵的小女孩，她非常小，身体很轻，仿佛就只是某种猫科动物，克拉克·肯特的视线扫描了一下小女孩的全身，就明白这孩子刚才走路异常的原因——这样小的孩子，被人掰断了左腿。
被怀抱进陌生的怀抱，哪怕超人的怀抱并不柔软，但是小女孩还是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她哭得更大声，抽噎得问：“超人，你怎么来得这么迟？我们喊过超人救命的，呜呜呜……”
小孩子并不是指责谁，她只是真的委屈。她并不是哥谭人，而是成长在大都会，大都会的孩子都知道有危险喊“超人”。三四岁的孩子到底太小了，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只是一层薄薄的铅板，就能隔绝他们生的希望。
是的，如果没有盛青瑶，不仅仅是这些的孩子们，眼前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死去了。在没有做系统的检查或者向盛青瑶问清楚之前，也没有人敢确认他们现在的状态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如果说刚才克拉克·肯特因为没有办法救这些人而变成失落的大狗狗，那么这一次，在孩子天真的疑问面前，他彻底成了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盛青瑶清晰的看见克拉克的失落，而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超级英雄，才有资格产生这样的失落。
她伸手摸了一把超人柔软的毛毛，趁着克拉克将小女孩放下的时候。孩子们都想要超人的抱抱，克拉克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来。
克拉克的小卷毛并不是他的本体，但是被盛青瑶rua过的时候，克拉克分明感受到对方手指传递过来的温度。
孩子们的爱恨非常简单，而氪星之子对付毛绒绒总是很有一套。盛青瑶放心的将小毛团们都交给克拉克，她抬起眸子，静静的看向了一个个玻璃罐子。
盛青瑶能够看到一些别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比如那些灵魂们特别激烈的情绪。通过这些情绪，她总能窥见被当做实验体的人们的过往和遭遇。
刀子切割皮肉是家常便饭，九头蛇的人总是有更多稀奇古怪的方法给别人带来痛苦。
这个实验室之所以恶，是因为它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九头蛇创造真正意义上的“超级士兵”，为了创造出武力值超群、没有思想、不知疲累、不懂痛苦的生物，九头蛇们做了许多的尝试。
药物控制只是一方面，他们还实验了将人和其他物种的基因结合。有贾维斯在，超级英雄们很快就知道，九头蛇的计划之中甚至包括了他们——无论是注射过超级血清的，还是来自外星的，甚至是作为都市恐怖传说的蝙蝠侠，都是九头蛇的目标。
他们计划盗取超级英雄的基因，作为改造的另一种途径。
尼克·福瑞浏览了一下九头蛇的全部名单，他摸了摸自己的独眼：“真庆幸没有我，是我虽然穿装甲，但是姑且是个普通人的原因么？”
巴顿对自己的上司也不客气：“但是上面却有斯塔克，大概是因为九头蛇觉得他那颗脑袋价值千金吧。”而卤蛋的光头一文不值。
虽然巴顿没有明说，但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盛青瑶只是淡漠的看着名单上的“伊莎贝拉·韦恩”，她伸手一挥，被团进波比·亚当斯的牢笼的九头蛇头目就飞了过来，头直接撞在了一个显示屏上。
依旧是虹膜识别技术，只是这一次，盛青瑶用这个人的虹膜是为了打开对实验体的禁制。
娜塔莎微微皱眉，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他们之中有的已经被实验折磨得失去了理智，贸然放出来恐怕并不明智。”
“没关系的。”盛青瑶冲着娜塔莎安抚的笑了笑，在所有的液体被排空，玻璃容器全部都打开的一刹那，她的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抚，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尾七弦琴。
盛青瑶松开手去，天光却并没有坠地，而是悬浮在了她的身边。盛青瑶的手指在琴上拂过，倾泻出一段琴音。
已经做好了攻击姿态的超级英雄们在听见琴音的那一刻忍不住动作一顿，而癫狂的人们也渐渐褪去了脸上的狰狞。
“哇，神秘的东方力量。”托尼·斯塔克在装甲里，也幸好在装甲里。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听见盛青瑶的琴音的时候，忍不住就放松了身体，只想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好了，想要继续活下去的站在左边，想要回去的就去带走害了自己的人。”盛青瑶姿态从容又平和的按下最后一串音节，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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