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南将军
她的身影如鬼魅般，快的吓人，王二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被自己嘲笑的人，此刻他的命已被她攥在手中。
她的额角渗着血，眼中浮现翻涌的杀气，王二连忙向后退，低头说道：“我输了。”
虞漫立马反应过来，这不过是在比试比试，她却动了杀心。
“大家都去练功吧，”空明上前说，众人正看的起劲，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意犹未尽，王二傻愣了半天，还是下面的弟兄喊他，他才一个大跨步跃下了擂台。
不过片刻，原先热闹的擂台前又恢复了原始的寂静。
虞漫走下台，萧俨背着余晖的最后一束光，虞漫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的力量不够，好在身体灵活，脑子也灵活。”
恍惚间，虞漫似乎是听到萧俨在和自己说话，抬头看着萧俨，却发现他看着远方。
“空明，备车送虞公子回去，”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虞漫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他的身上有些故人的味道。
他和他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迷雾，那拖车上也绝不只是货物那么简单。
……
虞漫到达段府的时候，天色已晚，她从正门进去就被带去了膳厅，远远望去，段谋站于其中，微笑地看着她走近。
再走近些，段谋的笑容霎那间消失了，他儒雅的脸上显现出少有的担忧。
“是慕南王？”他急切地将手伸向虞漫划破的额头，但却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眸中泛起寒意。
虞漫额角的伤已经结痂了，伤口并不算深，只是浅浅地划破。
“不是，是我与人比试不小心划破的，并无大碍。”
虞漫手中还攥着钟离给的药膏，大致是那慕南王给的吧，不过他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她疑惑。
“怎么了？”段商衡的声音将虞漫的思绪拉回。
那抹浅蓝色的身影从虞漫身后缓缓走来，当她看到虞漫额角的伤口时，身体也略微顿住了，她心下一紧。
“这是…”段商衡也曾听闻过慕南王的一些作为，但万万不曾想是如今的状况，虞漫毕竟是虞氏后人，多少得有些顾忌。
“我去取药，”说着，便迈步往外走去，虞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先吃饭吧。”
虞漫透过段商衡的眼睛看到了担忧，很久未有人如此关心她了，她眼中含笑，并不觉得额角的伤有多痛，心中反而很暖。
“我饿了，”虞漫的话显现出她少有的孩子气，段商衡也是拿她没办法。
今晚的三人各怀心事，桌上一片寂静，虞漫只顾往嘴中扒饭。
吃完段商衡为虞漫处理了伤口，烛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印在墙上，段商衡坐于高处，虞漫坐在矮一点的凳子上，双手扶腮，她明澈的双眼盯着段商衡的一举一动。
“阿漫，疼吗？”段商衡用棉巾沾取少许药轻轻涂抹在虞漫的伤口上。
“不疼，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算什么？”虞漫咧嘴一笑。
“还好伤口不深，这要是留疤了怎么办，”段商衡自顾自的说道，“毕竟是女孩子，日后上了战场，定还是要注意些。”
虞漫忽然听懂段商衡说的意思，她之前都从未考虑过这些，长年独自生活，而她的状态更像是男子，后来跟着她那个师父练武，更加是将这些都制止脑后了。
“此事很重要吗？”虞漫看着段商衡的脸，她脸的轮廓很柔和，一见便知道是个温柔的人。
“人之外貌皆很重要，更何况是女子，阿漫的面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出色，最独特的，”这是段商衡的实话，尤其是她那双眼睛，自己时常不敢与之对视，恐无法自拔，眉目间亦是少年的坚韧。
“不过一副皮囊罢了，有的时候上心了，反而无法自由了，”虞漫向后仰靠于后桌上，双眸含笑，全身都透露着闲散的味道。
段商衡却一下愣住了，未曾想过虞漫说出这样的话，但更多的是惊奇，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独特的见解，她无法反驳虞漫，因为事实如她所说。
清寂的长空，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
慕南王府。
“王爷，段相来了，”空明急匆匆地走进书房向萧俨禀告。
“知道了，”萧俨未曾抬头，依旧是低头练字。
空明刚转身，便见那段相走了进来，身着素衣，段谋一向温和有礼，常以笑脸迎人，今日多有不同，不仅没有笑容，眼中似乎还有些怒气。
“段相可是有急事，”萧俨抬眸看了一眼段谋。
“王爷说过不动我的人，”段谋语气平稳，仿佛刚才的怒气只是空明眼花了。
“段相是指那虞家小子，”萧俨提笔蘸墨，墨水瞬间润湿笔尖。
段谋不语，萧俨嘴角一扬，“段相怕是话说早了，本王是说过不动你的人，但他是谁的人还不一定呢，”语气清冷，眸中是一片肃寂。
“重尧，他是虞家唯一的后人了。”
“原来段相你知道，”萧俨一阵冷笑，眼神冷冽。
“不必多说，空明送客。”
段谋停驻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叹气离开。
待段相离开后，萧俨放下毛笔，向后仰着，试图减轻脖子处的酸痛。
“空明，今日之事，你怎么想。”萧俨坐于书桌前，桌上是厚厚的奏折。
“王爷是指虞公子？”空明站于一旁，凝眸回想着虞漫，“虞公子武艺超群，聪慧机智，他本就是虞家家主，实是虞家军最合适的将领。王爷你也好将虞落商将军所托交付她最亲之人。”
“不过，虞公子今天好像看到了什么，”空明想起了那个盯着推车远去的少年。
“看到了什么？”
空明刚想回答，抬头看向萧俨，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萧俨的眸中闪着光，眼神锐利，“不重要，本王要他掌管西都尉。”
空明一惊，他们家王爷的心思真不好猜，之前还意欲阻止那虞公子进京，如今却要将整个西都尉的兵权交予其手。
翌日，云聚堆于空中，天气有些许闷热，人的心也逐渐燥热起来。
院中枝繁叶茂，淡红的花瓣散落一地，虞漫于院中练剑，一起一收，动作干净且利落，丝毫未有犹豫，剑刃划破长空，竟将那盘旋而下的花瓣一切两瓣，她剑术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虞公子…”前来的丫鬟小璎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直退，虞漫的剑刚好指向小璎。
小璎瞪着惊恐的双眼直盯着指向自己的这把剑。
虞漫立即将剑收起，反背于身后，“何事？”
丫鬟小璎舒了口气，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才缓缓道出：“朝中来人了，老爷让奴婢来喊你赶紧过去。”
小璎的眼神始终落在虞漫身后的剑上。
“好，”虞漫将剑收入剑鞘，整了整衣服，便随与小璎去了前厅。
虞漫侧首问道：“你可知朝中来人是为何事？”
“奴婢不知，不过估计应该是好事，”小璎答道，脸上露出了点笑容。
………
前厅。
段谋与朝中来人立于中堂，虞漫从偏侧进来，只见那来人一身公公打扮，约莫中年，面色红润，身体略显富态，他上下打量着虞漫。
“郎君可是虞漫虞公子，”他的嗓子尖细，嘴唇鲜红。
“正是，”虞漫朗声答道，丝毫没有畏惧。
“虞漫，接旨，”公公从身旁的宫人手中拿过圣旨，众人闻言，皆跪于堂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虞漫武艺精湛，谋略超群，其先祖乃开国元勋。如今，国家正值战乱，特命其为安南将军，统领西都尉，钦此。”
虞漫心中惊讶，昨日她刚见完慕南王，今日便被赐为安南将军，统领整个西都尉，这超出了她的预料。
“阿漫，阿漫，”段谋见虞漫愣在原地，丝毫不动。
虞漫的思绪中断，连忙接旨。
“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公公将圣旨交于虞漫手中，“安南将军，快快请起，”李公公弯腰扶起虞漫，笑容满脸地看着虞漫。
“多谢公公，”虞漫俯首作揖。
“以后我南凉军队有安南将军的加入，便是如虎添翼。”李公公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他虽然不相信虞漫，但相国的选择必定无误，更何况他见识过当年的凤羽将军虞落商的丰功伟绩。
“保家卫国乃虞漫之职责。”虞漫低头看着手中的圣旨。
她终究踏上了这条她曾最厌恶的道路。风沙渐起，迷了双眼，天地间，暴雨如注。
国于其是何意义，战乱纷争，最终苦的不过是都是黎民百姓罢了。
她握紧手中的圣旨。
…………
春日的气候已经转温了，但夜晚还是经不起的炎凉。
夜深，月如水般倾注，月下树叶沙沙婆娑，在段府池塘旁的小路上，段商衡正沿着池塘走着，月光倒映在湖水中，如美玉一般晶莹，映射在她的半边脸上，眸中空洞，她想着事情，入了神。
段商衡在宫中入职，清早便闻讯。
一时间，传遍了整个皇宫，甚至西都城，大到文武百官，小到街坊小贩，都在谈论那位虞家公子，何等才能，便能担任整个西都尉的统领者，当然，还有那藏着统一天下秘密的宝物—《溪川录》。
段商衡有一瞬间的愣神，忽然想起这桩事背后的操控者，她偶尔听身边的同僚私下谈论慕南王，以及慕南王府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刑罚，人称水滴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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