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入皇宫
不过父亲一向不谈论任何有关慕南王的事，也是严令禁止她谈论。
正走到虞漫的院前，发现门微掩着，她上前轻轻推开院门，往里望去，只见那屋门也大敞着，屋内烛光摇曳。
秀眉微微蹙起，段商衡迈步向前，直至走入屋内，屋内空无一人，忽然注意到虞漫桌案上的宣纸。
段商衡凝目望去，竟是陵州城的布局图。
虞漫的打算，她立马了然于心。
但陵州城城门将破，早已是破壁残垣，实在是无任何攻敌守城之必要。
她拽过图纸夺门而去……
皇宫外，一人正立于宫门前，黑袍于身，已近乎淹没入夜色中。
“谁？”宫门外驻守的守卫注意到了虞漫，以为是什么不轨之徒。
虞漫的眸光锐利，鬓边的发丝随风飘在耳侧，他从怀中掏出将军印，那守卫上前查看，便是一阵惊讶。
“敢问阁下是哪位将军？”他自恃也在宫门入职多年，各位将军他也是熟悉，不过面前这个清俊的少年在他看来，倒是眼生的很。
“虞漫，隶属于西都尉。”
守卫的心中一阵惊慌，这便是那位今日众人议论的将军吗？
低头思索着，随后很艰难地说：“将军夜已深，宫门已闭，若有事，烦请明日再来。”
虞漫并未看他，闻言挑了下唇，似笑非笑，露气更加浓重了。
“我今日必须进宫面见皇上，若耽误了正事，你担当的起吗？”他的语气平稳，却掷地有声。
守卫见状思索了片刻，便走过去和另一个守卫说了些什么，只见另一个守卫匆匆跑开了。
不一会，宫门缓慢打开，一架马车从宫内摇晃着驾出。
虞漫上了马车便一颠一颠的入了宫，行了许久，方才听到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尖锐的男声，“虞将军，可下车了。”
虞漫撩帘探出身子，一跃而下，便见一个年龄稍大的公公站于面前。
“请随老奴走吧。”
虞漫跟着又走了一段路，便来到了御书房前，公公推开门，自己站在门外，示意他进去。
虞漫走进御书房，御书房中烛光明亮，他一眼便瞧见了座上之人，门后传来掩门的声音。
“虞漫拜见皇上，”说着便单膝跪地行礼。
“爱卿免礼，”皇帝的声音稚嫩。
他起身望去，丝毫不顾皇帝的威严，座上之人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面容稚嫩。
虞漫并不觉得惊讶，早些年市井中便传闻朝臣推选幼子及帝，百姓中皆是为慕南王鸣不平的。
如今看来，这便是他想达到的目的吧。
“你就是那虞家后人，”小皇帝眼中充满新奇，走上前来，他将双手背于身后，努力作出大人的模样，但眼中的童真却无法掩盖。
“回陛下，正是微臣。”
“那《溪川录》便是你家的宝贝咯，不对，你家不就你一个人了吗，也就是你的宝贝。”
虞漫极力控制自己想要揍这个小毛孩的冲动，毕竟他是皇帝，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话虽如此，但微臣从未见过此物。”
小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立马消失，或许也是注意到自己失态了，便立马沉稳起来。
“那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上奏。”
“臣请奏，恳请陛下允臣前往陵州守城攻敌，”说着，虞漫拱手行礼，等待小皇帝的回应。
“陵州？那座城不是已经快被攻破了吗？有何必要守城？”
“我南凉乃泱泱大国，自是不能放弃一草一木，一城一池，”虞漫的眸中充满坚定。
“爱卿的话很是在理，先前朕已经派人去考察过了，众臣皆认为那座城势必是保不住了，”在他眼里，这父皇留给他的国家，他也想全部保全，但如今的国家实在是无法兼得鱼与熊掌，必是要舍小保大了。
“于我国来说，那确实只是一个小城，无足轻重，但于那些敌人来说，攻下了一座城，便会想要攻下下一座城，只有主动出击，才能保我南梁百姓无虞。”
皇帝的眼中满是犹豫，踌躇地走着，虞漫说的很对，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
“你可有把握保下陵州？”皇帝停住侧身问道。
“虽然臣并未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七八成，恳请陛下允臣出战。”陵州城的状况她见过，确实是已处于破壁残垣，但万事都得一试。
“好，那朕便允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爱卿需要多少兵卒，大可一说。”
“陛下，此事臣已经安排好了，臣已从西都尉中调出一千兵马。”
……
在来皇宫之前，虞漫已经去过西都尉的军营了。
众人们都非常惊讶，去的时候，王二正咬着一个包子，待她表明身份后，王二嘴中的包子当下便滚到了地上。
“此去凶险异常，各位兄弟需考虑清楚，我虞氏弟兄应当优先参加，大家放心，虞漫会尽全力让大家安全归来。”虞漫眸中的坚定以及他表现出的决心是众人目之所及的，士气忽然得到了鼓舞，众人争相参加。
虞漫不过扫了王二一眼，那愣头愣脑的少年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想来倒是有些有趣。
“所以，爱卿准备何时出发。”
虞漫抬起头，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今晚。”
……
慕南王府，萧俨的书房中依旧灯火通明。
“如何？”萧俨的声音清冷。
“回王爷，虞将军他准备出征陵州，估计今晚就走，”陵州俨然是一座空城了，完全没有必要在此城上浪费精力，空明不懂。
闻言，萧俨并无过多的表情，眼神浮起隐晦的情绪，空明看的直起汗毛。
丞相府。
“父亲，”段商衡直接将布局图放在段谋的桌案上。
段谋看了一眼图，提笔的手顿了一会，才无奈摇头说道：“她要去便让她去吧。”
当时带她去陵州城，本意是让她看清南梁的现状，如今却是推波助澜了，他倒是有些犹疑了。
“可是您明明知道那座城已经破败不堪。”段商衡蹙眉，语气里尽是不解。
“她的决定是我们无法改变的。”
那丫头的决定一般都是既定的事实，她可以选择不辞而别，本就是不想受到众人的阻挠。
虞漫带着一众士兵连夜前往陵州，赶了两三天，在日中时赶到了。
这城比她上次看到的更加破旧了，破败的木头在路中央随意的堆放着，她只得翻身下马牵马行走，忽然他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事，虽然她们准备了充足的粮食，但是像这样一座城有什么地方只能供弟兄们睡觉休息的呢。
看着破败的楼宇，虞漫忽然迷茫了。
“请问是虞将军吗？”虞漫的思绪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拉回。
“是，”她转身望去，是一个身着布衫老伯，满头白发，嘴角的胡须也白了。
“请问您是？”
“老夫姓李，原本是这个陵州城中开客栈的，早些时日，京中贵人传来消息说将军要来，已将这客栈打扫干净，静待各位的到来。”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关掉了吗？”
“如今各位军爷是来救我们的命的，这便是最重要的，”老伯的眼中闪着泪光，他们原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是面前的这个群人又给了他们希望。
“好，烦请你带。”
虞漫跟随着老伯踏入这家客栈，客栈中整齐摆放着桌子，桌上放着一大碗清甜的白粥和一大盆馒头，还配有咸菜。
“这是？”虞漫眉头一紧。
“这已经是相亲们东凑西凑的食物了，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怎会？”他们都已经完全没有粮食了，居然还想着虞漫他们，虞漫回头望向这群士兵，却发现只能叫出王二的名字。
“王二，你带几个兄弟去把我们的粮食拿过来，”王二愣了一下，便立马叫了几个人去拿粮食了。
老伯意识到了什么。
“将军，这可使不得，”老伯的双手颤抖着。
“您放心拿去分给剩下的百姓们，如果你们饿死了，我们这次来的意义就不在了，”以战止战，本就是为了保百姓无虞。
待王二他们回来的时候，所有桌子都坐满了，已经开始吃饭了，只有虞漫那桌，还是他一个人，他们有些焦急地站在原地，却也不敢上前与虞漫坐一桌。
“都站那干嘛，赶紧坐下吃饭，”虞漫看着他们，不经觉得有点好笑。
他们不自在地与虞漫坐在了一桌上，王二连吃饭的样子都斯文了许多。
“将军？”王二憋了好久，终究是叫住了虞漫。
“嗯？”
“对不起，”王二的眼神落在了虞漫的额角上，虞漫额角的伤疤还有浅浅的印记。
“噗嗤，”虞漫笑了。
王二有些疑惑的看着虞漫，她的神情坚定。
“比试便是比试，如战场，磕碰是不可避免的，你不必向我道歉，你并没有犯错。”
虞漫正视着王二，王二挠了挠脑袋，继续吃起了饭，似乎比之前放开了。
虞漫注意到一旁一个清秀的少年，手嫩的不像当兵的。
“你叫什么？”
“回将军，我叫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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