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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


江府。

        正午过后,画扇画屏一行常在赵妙元身边的仆人,便收拾妥当等在了江府的大门后。江樊也在这一行等待的人群里。被谢淮和周苗劈头盖脸教训了一通之后,江樊思考了好几天。心里既害怕,又隐隐有些期待。

        其实他心里也很想知道,如果赵妙元知道了自己所隐瞒的一切,还会不会接受自己。可是赵妙元在他心里的形象太好了,好到让他总不免自惭形秽。即使他能够预见,如果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用的最本来的面目,赵妙元也不会对他产生厌恶。但他还是会感到害怕,害怕世间人对于‘纨绔子弟’这四个字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即便赵妙元不觉得有什么,周围的人也会在他们的背后嚼舌根。

        他自己没心没肺许多年,没少被人当面指摘,早已对此练就一张戳不破的脸皮。可是赵妙元不一样。国师高徒和长公主的挚友的这双重身份,以及常年在京中代替国师府出面布施讲道,赵妙元一直是赞誉加身的。江樊不能想象有一天,赵妙元会因为自己而被人指指点点。何况,他自问如果自己仅仅只是国君的外甥,是无法求娶到赵妙元的。

        这份担忧导致了他们二人的婚姻,从一场骗局开始,而现在又陷于另一场骗局。这其中的原因种种,他早已说不清了。现在即便知道,坦白才是最好的做法,江樊也不知道究竟应该从何说起。

        “周姨娘,你在这里做什么?”画扇不满地看向身边同样引颈而望的江樊。

        “自然是同你一样,在此等候夫人回来呀。”江樊笑容灿烂,好像看不出画扇对他的嫌弃。

        “算时间,夫人差不多就该到了。真希望夫人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江樊看见画扇因为他的坦诚而噎住,笑得更开心了。圆圆的眼睛弯成一弧月牙的形状。

        “夫人回来之后只怕没有那个精力应付姨娘,姨娘若是当真体贴夫人,还是先回去吧。”画扇不甘示弱,硬是挤出一抹笑意。

        “画扇姐姐这话好没有道理。你一心想见夫人,我也一样,怎么夫人见了我就是应付呢?况且,多日不见,夫人一时见不到我,说不准还要向你问起我呢。以防一会儿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还是在这儿跟你一起迎接夫人的好,你说是不是?”江樊依旧笑容甜甜。

        画扇听了这话之后,却是暗咬银牙,恨不能嗤出声来。她心中暗骂之前的自己太过容易轻信他人,竟然因为‘周苗’的一时表现,就对她松了口。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她冷笑地勾了勾唇角,想要反口相斥,却被画屏面无表情地拦下。

        “别斗嘴了,夫人已经回来了。”画屏说道。

        话音刚落,一辆褐色银纹绸缎做顶的马车停在了江府门前。驾车的车夫跳下马车,把一张踏脚的小马扎放到了地上。画屏和画扇见状,连忙上前站到马扎的两边,等候赵妙元下车,

        陪着画扇画屏一起等候的杂使仆人也自觉地走到马车后边,帮忙把赵妙元带进宫的行李一一卸下。

        马车坐得赵妙元很不舒服。即使马车内垫了厚厚的垫子,逼仄的空间和一路的颠簸,依然让她有些头晕。再加上午膳过后必然会有的困倦,马车甫一停下,赵妙元就立即从晕眩中解脱。她伸手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让整个人缓一缓了之后,才挑起马车的门帘。

        赵妙元在明媚的阳光中抬眼,看见江樊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眼中似有脉脉春波。他们隔着人群四目相对,赵妙元忽然呼吸乱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不动声色地别过头,借着画扇和画屏的手从马车下来。低头的瞬间,长睫遮掩住她的眼睛,等到她重新站到地面,已经在几个呼吸间变回那个表情淡淡的赵妙元。

        “我不在的这几天,府上一切可好?”赵妙元的余光瞥见江樊靠近,连忙收回视线。

        赵妙元觉得这有些不太像自己,可是她确实没有做好准备。她猜测过,谢淮回去之后应该会将自己知情的事情告诉江樊,也试想过江樊有可能会跑来找自己坦白一切,甚至向自己道一个没有必要的歉。但是赵妙元没有想到,江樊会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比起随机应变,她更擅长早做准备,因此江樊此举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是,她又无法克制地预想,江樊等在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告诉自己,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希望自己一回来就能听到。

        他们需要坦诚太久了。赵妙元甚至在想,如果江樊一会儿能够主动提起,那么她也决定勇敢一回。

        “夫人安心,府上一切都好。”画屏落后赵妙元半步,微笑着回话。

        “小祠堂?”赵妙元又问。

        “夫人放心,小祠堂是我亲自打扫的。每日的香火也不曾间断。”画屏又答。

        “多谢。”赵妙元感激地回头去看画屏。

        “这都是我们的分内事,夫人不必言谢。”画屏道。

        一行人穿过花厅和几道长廊,绕过小花园回到主院。周苗去了傅言蹊的私塾,谢淮也一大早去了珍古斋,本来就少有仆人伺候的主院,正午过后连洒扫的人都躲闲去了。整个庭院空荡荡的,没有人声。

        跟在赵妙元身后的那些仆人,把东西搬进西厢之后也一一离开。赵妙元没有让画扇和画屏帮忙收拾东西,只是把门留了个口子,让江樊可以进来。

        画扇和画屏做事妥帖,早在赵妙元回来之前就把屋子通好了风,床榻上已经用凉水擦拭过的竹席和竹夫人散发着凉气。中秋之后,天气渐凉,但是空气却依旧闷热。两人不敢往冰鉴里放太多的冰块,满满一个盒子几乎都是刚汲上来的井水,里面只有些许冰块。

        她们素来知道赵妙元的习惯,一人去了小厨房,为赵妙元端来她常喝的润嗓子的药茶,另一人则准备好了让她洗脸擦手的水和毛巾。两个人都是把东西放好了之后,马上就离开了,除了画扇一贯地在看到‘周苗’之后,瞪他一眼,没有多作停留。

        江樊是凭着一腔胆气等待赵妙元回来的。然而,陪伴着她一路从门口走回西厢,那本就是勉强撑起来的胆气,也在这一段不算长的路程里渐渐散去。他知道赵妙元的这扇门是在等着自己进去,但是他已经不知要怎么重新鼓起这个勇气了。

        他透过大门留出的那道缝隙,看到赵妙元蹲在箱子边,一件又一件地从里面把东西取出来。然后他深呼一口气,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脸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意。

        “夫人,我来帮你吧。”江樊笑着推开房门。

        赵妙元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继续收拾起来。

        “这是今早祭天穿的法衣吧?待会儿是不是要拿去洗?”江樊打开另一口看起来更小一点的箱子,见里面衣服的颜色更丰富,还隐隐带着一股没有散去的香火气,随口一问。

        “嗯。”赵妙元抬眼看了一眼,“不只是它,这些衣服我全部都要再洗一遍。宫里的人洗完衣服以后习惯给它们熏香,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又变得烟熏火燎的。抱朴居里面,也是从早到晚的香火气,两种香气混在一起倒是不明显。但是现在拿回来了我才发现,香料的味道还是太重了一些。”

        “你不惯熏香,这些味道对你来说是重了一些。”江樊浅笑。

        “我刚刚没有看到谢淮和周苗,他们是出去了吗?”赵妙元见江樊进屋半天,似乎都没有要提起灵魂互换这件事,有意提醒他。

        “谢淮去珍古斋了。至于周苗,你绝对想不到她现在在哪儿。”江樊有意卖了个关子,想要将二人因为互相隐瞒而产生的尴尬略过去。

        “在哪儿?”赵妙元头也不抬。

        “在那个傅言蹊的私塾里!想不到,之前你特意给她请来教书的夫子,她不乐意去听课。现在反而每天起早贪黑地往私塾里跑。”江樊拊掌说道。

        “傅言蹊是谁?”赵妙元刚刚把东西放到架子上,听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皱着眉回头。

        “你不知道?就是你之前给她请的那位夫子,那位京兆府尹家的小郎君。”江樊惊讶道。

        “他什么时候改的名字?”赵妙元觉得奇怪。

        “便是殿试拒仕之时。陛下龙颜大悦,不仅让他奉旨教书,还把他的名字改成了傅言蹊。你不知道这件事吗?”江樊越发觉得惊异,之前明明就是她告诉自己,傅言蹊在周苗那里教书受挫之后的事。

        赵妙元摇摇头,眉头越皱越紧,然后语气不悦的说道:“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名字乃是父母所赐,陛下怎么能够这样胡闹?言官不曾就此事向他进言吗?”

        “莫要生气,赐名也算是一种殊荣,兴许日后他可以以此为号?”江樊没有料到赵妙元会因为这件事情而生气,温声安慰道。

        “不论他以后是改名为字,还是改名为号,或者不再拥有自己的姓名,只以这个赐名被称呼,都太荒唐了些。这种以自己的权威,强迫他人遵从自己的意志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赵妙元一脸严肃的说道。

        “不管怎么样,他已经被这么称呼很久了,就算你想要去进言,也已经时过境迁。你现在生气,只会伤你自己的身。”江樊继续安慰她。

        “你说得对,现在追究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赵妙元敛了神色,蹲下来继续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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