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抵达上海
“他们想要什么？”
“音音，别什么都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嗯。”
她闷着声音应了声，而后很是乖巧地趴在床沿，任由他给她擦头发。
他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强迫她直视自己，“生气了？”
“没有！”不过片刻，便见她又垂下眼去。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唔”
嗨，他也只是想要找个借口来亲近亲近她，他发觉这一路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有的时候，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哪怕什么都不做，他都恨不能立马给她拆吃入腹，可每每这种念头刚起，他就不得不用更长的时间来压下去。
譬如现在，她一动不敢动地在他怀里，任由他在唇齿间辗转索取，他完全可以一路直下，将她吃干抹净。
可他也只能点到为止，抱抱她，慢慢平复上头的情意。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间房？”宋慈音也被他吻得脑袋发昏，问出这句话时，声音里还带着迷糊。
卢南琛却猛地放开她，用被子将她一团，自己则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她。
“你是不是认识楼下的老板娘？”
“你说羽墨？算生意场上的朋友！”
“嗯？”
“她手头上有好货的时候，我会帮着找买家，有的时候碰上我这里有好东西，她也会帮着介绍客人！就这么个关系，音音可满意？”
“我有什么满不满意，我就是随便问问！”
她有些心虚地缩进被子里。
“是吗？难道不是醋了？”
“没有！”隔着被子，她依旧嘴硬。
“欸，要说这羽墨呢，那可真是应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呢！瞧瞧那长相，那身材，真是人间尤物！”
“你下流，不要脸！”她掀开被子，转身回瞪他，昏暗的灯光里，她生气的模样充满了小女儿家姿态。
“过来，躺这里！”卢南琛笑了，靠在床头，指了指胸口的位置，“过来。我很累了，睡一会便走了！”
“你要去哪里？上海吗？我们可以一起！”
他声音里带着疲惫，叫她听得心头一阵心疼，立时就乖乖趴在了他的胸口。
“说起这，你怎么提前走了，不是说十五号吗？”
“原本是想着等师娘身体好点再走，但是她老家侄子来接，十号就出发，所以我也就提前改到十号走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爬起来，“我师娘？”
“怎么了？”
“我师娘如果是一早走的话，那么应该也在昨天那趟车上，到余杭，是一定要走津浦线，绕道南京上海，再换车，我居然没在车上看到他们！”
卢南琛合着眼，道，“一辆车那么多人，想要看见某人也着实不易的！”
“我是担心，她身体不好，又带着孩子！”
“睡吧！早以你的名义派了两个人跟着了！回头我的人回来了，便知情况！”
“什么时候的事？”
“九号晚上！这下放心了吧，睡吧！再不睡，等会便天亮了！”
她点了点头，侧躺着睡下去，与他之间隔了一拳距离。卢南琛微微睁了眼，也侧身，揽住她。
“你冷吗？要不要被子？”
她其实想表达的是天热，想让他将胳膊拿开。
“不用，就这样隔着被子，挺好！”
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无奈，两人各含心思睡了过去。
一夜雨声，一夜无梦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屋里只剩她一个人了，环顾四周，一丁点他留下的迹象都无，仿佛昨晚那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直到洗漱时，在镜子里瞧见自己唇上沾着点血，她才慢慢红着脸反应过来，昨晚那个人确实是卢南琛。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满大街的风声吹得悬铃木树叶“哗哗”作响，她的心情也似这天气般好了起来。
“小姑娘眉目含春，有喜事？”柜台处，羽墨今日传了件粉色短袖旗袍，依旧摇着个团扇，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宋慈音。
“有，有吗？”被她瞧着有些不自在，宋慈音微微拂上眉角，随后面不改色道，“休息好了，人变得有精神罢了！”
“小姐，车来了，我们走吧！”
小北自门外探身进来，“早些去，早点买票！”
“等等，宋小姐，有人托我给你两张车票！”
羽墨从柜台下的铁皮盒子里抽出两张车票，递给她，“十点钟有班快车，下午五点钟应该就能到上海！你们现在去车站，能赶得上！”
“谁托您给的车票？”她心头大致知道是卢南琛安排的，但是理智上她还是少不得要问出口。
“你来。”羽墨朝她招招手，见她靠近，才咧嘴轻悄悄给她道，“他说，昨晚你辛苦了，故今儿个一早使人买了车票来，好叫你多休息会！”
“呸！”这话若由卢南琛亲口跟她说，她还信几分。如今由着另外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她只觉臊得慌。仿佛她与卢南琛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她满脸涨红，羽墨这才拿着团扇笑的合不拢嘴，“这也忒脸皮薄了！跟你讲个玩笑话，别当真！不过妹妹，你呀，是个好福气的！”
“嗯？”
“说你腰细，屁股大，好生养！”
“老板娘，你休得胡说！”
说罢，拿了车票，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都来不及听见羽墨最后一句话。
“他呀，注定是飞在云巅的雄鹰，妹妹呀，你得飞多高才能够上他？”
可惜当事人早就走了，到最后也只剩羽墨独自倚在柜台上，望着门外繁茂的悬铃木发呆。
离上海是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也渐渐跳起来，甚至会有片刻觉得四肢冰凉，呼吸都难以畅通，也许这便是近乡情怯！
下车的时候正好赶上太阳下山，不过一会儿天又阴了下来，风起来了，带了丝凉意。
出去火车站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这个城市来往的喧嚣：铛铛而过的电车，沿街的叫卖，大大小小的广告布条，跟记忆里的那个上海相比，繁华只增不减。
唯独四层建筑的英式车站以及正面对称的两个塔楼还如记忆里那样，古典又不失优雅。
“卖报啦，卖报啦！新鲜出炉的大新闻，曾家五少与范家长女离婚尘埃落定，一对佳偶便怨偶，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看一看，瞧一瞧啦；盛家幺女为爱苦等十年，惨遭挚爱抛弃又遭亲兄扫地出门，大宅门里恩怨多，您瞧瞧！”
“卖报的，你过来，拿份报纸！”
乍听到盛家的名号，她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待回神，卖报的小童已经跑出去几步，她一连声呼唤，才叫小童又跑了回来。
买了报，她寻了广场上一处僻静的地儿停了，想匆匆先扫一眼报上的内容，不料刚看了一眼开头，报纸便被人夺了去。
“这些个风月刊，说的都不是什么事实，少看！”
卢南琛像是凭空出现，叫人吓一跳。
“打发时间罢了！”她朝小北递了个眼神，小北会意，点了点头，“你怎么在这？”
“打发时间？我看你是要详读啊！还特地寻了这僻静处！走吧，先带你见个人！”
卢南琛指了指停在马路对面的车，“我这两天不得空，你先去把盛公馆收回来！其他的产业名目，你先与我手底下人核对一下，然后去商会，找一位姓席的先生，他会带着你去交涉！至于被卢家占去的，我会亲自处理，至于被你盛家旁支拿走的，取决于你自己要不要拿回来！”
“那位席先生，是沪上商贾大家席家的吗？”
说话间，三人到了那车边，卢南琛替宋慈音开了车门，又示意小北坐前面。
“正是！”
“能让他亲自出面替我的事情打点，五哥是花了什么代价？”
“说动他自然是不容易的，不过我与他尚有少年时的同窗之情在，加上我确实与他做了一场交易，与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也不用放心上！另外一件，你盛家的这些产业要拿回来，你这边怕是也要付出点代价！”
“他们是要几几分？”所谓的代价说白了无非是钱，但是眼下钱不值钱，留着产业在手里反而要踏实可靠几分。
“一开始说是五五分，我没同意，压到后来的三七，你七，他们三，如何？”
“嗯，三七分正好，压太狠也不好！这些年，他们也白得了许多利益，这以后虽不能拿十成，但白得三成于他们也是划算的！往后生意往大了做，他们这三成说不定拿的比之前十成还要多，他们自然乐意！就看他们能不能适应这初期的落差了！”
“都是生意场的老手，你能想到的他们定然也能想到！不过你们立场不一样，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去愚园路！”
“拿回来多少算多少吧！你要带我见谁，到愚园路又去做什么？”
“愚园路1130弄枫林花园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你日后若有事，可到这地方来寻我！”
“嗯，知道了！等所有事都了结了，咱们之间再算！”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况且，相比于金钱上的来往，我更愿意，”卢南琛靠过来，轻声道，“你多来枫林花园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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