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入住主卧
“我们签了契约，该怎么样便是什么样，其他的事不该同这件事扯上关系！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只是金钱上的交易！”
卢南琛的话多有歧义，让她听了很不舒服。
“听音音的！你这样行事，我欢喜的很！”
一码归一码，这就意味着她对他的情感不是掺杂着其他成分在里面，例如利用！
枫林花园位于弄堂里，因为是洋房区，弄堂比别的地方要大，方便洋房主人停车。
她们将车停在洋房外，推开院门便进去了。
相比于北平的大院落，这处的院落显得小多了，但相对的，也精致许多。
“你今晚就住在这，一应物品都给你准备好了！二楼靠右主卧！”
“你是要出去？”
“嗯！老宋，老宋！”
卢南琛一连喊了几声，才有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从后院跑出来，手上提溜着一条鱼。
“阿琛回来了？这位是宋小姐吧！稍等，稍等！”
“老宋，你先等会，之前我跟你交代的事情，你只管带着这位小姐去办！都听她的！我不在家吃饭了，你让厨房多做点菜，招呼宋小姐吃饭！”
说完，他转身便出了院子。
“欸，好嘞，好嘞！”老宋提着鱼给他送到门边，然后轻轻关了门。回头见宋慈音和小北站在屋檐下，忙将二人往屋里请。
进屋后，他冲到厨房，将鱼搁下，洗了手出来，领着二人在房子里走了一圈。
最后小北留在了一楼的客房，宋慈音则跟着老宋去了二楼。
刚进卧室，她便知晓这是卢南琛的房间，“这是卢先生的房间吧！有客房吗？”
“阿琛那小子说，让侬住这间。床单，被罩都给侬换新的了！伊也好久没回来住了！不碍事！再说，伊没吩咐，客房都没布置！侬可是有啥问题？”
“没，没有，就这样！”
“欸，侬先歇着，吾去厨房帮忙，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等等，宋叔，卢先生他是去办事了吗？”
“嗯，要走一两天！侬的事，伊都交代过了，不会误了的！”
“哦，好的呀！谢谢！”
老宋麻溜地下楼去了，最后只剩她一人在楼上。
她没心思收拾行李，只推开窗户，院子里开得正艳的月季，花香浓郁。
探头出去，南北一溜排都是小洋房，有的屋里灯火通明，有的则静静立在灰暗里等着主人归来。
不知盛公馆现在如何了，如果不住人，大约是杂草丛生了吧！
听说，裴照当初买它没花什么钱，只是他买了却从未住过，偶尔的几次来上海，也只是在花园坐坐。
她缩回身子，往那书桌上无意一瞟，有一木盒，盒上贴着纸：音音亲启！
有点好奇是什么，她打开了，原来是当初押给他的盛公馆的地契和房契。
这一路舟车劳顿，她倒是把这茬忘了，还以为一直在卢南琛手里。
她暗叹自己蠢，不想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宋小姐，可以吃饭了！”
门响了两声，老宋就站在门外，一脸慈祥地望向她。
她收了盒子，点点头。
晚饭吃的很好，也是在饭桌上，她才了解到，这老宋算是卢南琛半个忘年交，没事的时候来枫林花园住上几天，顺便给屋子里打扫打扫，算作房费。
有时他忙起来，会连续一两个月都不回来，当然，这基于他有钱的情况下。基本上他赚的多，花的也快，大多是在赌场输了，要不就是去那十里洋场一掷千金。
老宋给宋慈音说这话时，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颇有几分自得。
小北平时嘴皮子就溜，在宋慈音的悄悄授意下，问了很多关于卢南琛的私事，这老宋也没个把门，什么都往外头倒。
“宋叔，您在这上海滩，也算是闯荡半生了，您能给我说说这盛家幺女的事吗？我见这报纸上说她，遭挚爱抛弃，又遭亲兄扫地出门，真的假的？”
饭毕，小北给她拿了报纸，这是他在宋慈音授意下，偷偷买的。
“吾还以为侬对另外一个新闻比较感兴趣！”
“什么新闻？”她将手里的报纸重新摊开。
“曾家那个花花公子和范小姐离婚的事，这在上海名门圈里，是大新闻，当初这两人婚礼可是请了好多人，名动整个上海的呀！这才几年，便离了！”
老宋拿过她手里的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结婚照，“瞧，长相上，倒是郎才女貌！就是这花花公子啊，实在不像话！都结了婚的人，还搞什么金屋藏娇，啧啧！”
“宋叔，您跟我讲讲盛家的事吧！”
她心里大概知道这位范小姐是何人了，但是比起这桩离婚新闻，她更想知道盛家的事。
“侬对盛家的事感兴趣？哦，对，侬是盛家小姐！吾给搞忘了！”老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侬若对盛家不满，那么接下来吾要说的事，绝对是替侬出了口恶气；但若是侬对盛家还存有旧情，恐怕侬要气死！”
“您只管讲便是！”
厨娘阿香进来给大家上了茶，又端来一碟子西瓜。
“这盛家幺女，侬晓得哦，盛恩怡”
所谓的盛家幺女，不过是宋慈音祖父在世时，二房小妾生的孩子的下一代，若论嫡亲血脉只有宋慈音。
当初宋慈音的亲祖母死了后，其中一个小妾转了正，她爹那一支上头有个哥哥姐姐，姐姐远嫁汉口，哥哥死于战争，就剩他一个人，斗不过小妾那一房。所幸祖父还算清醒，趁还活着将名下大部分产业都转给了她爹，并把位于海格路东侧的盛公馆给了他，让他远离家里的一些斗争。
而这位盛家幺女盛恩怡，若论宋慈音对她的印象，其实她还是蛮喜欢她的，至少有个姐姐样。
据传这位盛小姐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一个一见倾心的男人，可惜男人家世薄弱，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出身，哪怕这个男人留过学，相貌堂堂，但在她母亲心里，这桩婚事差距太大，死活不同意。
其实这两人私奔过一次，但是盛恩怡的母亲以死相逼，她只好给了情郎自己贴身的玉佩，原意是想让他好好努力，她等着他，可惜情郎会错了意，以为她最终选择了家里人抛弃了他，赠他玉佩是为了留个念想。
这位盛小姐一等就是十年，十年后，这位情郎倒是回来了，然后早就成了国民政府中央银行总裁，成家生子更是一个没落。
这位盛家小姐据说大病了一场，又恰逢家里父亲去世，原本说好的家业与哥哥一人一半，但是哥嫂联手趁她身体不好，就医休养阶段，将她手里的产业全部转到自己名下，她也算是个女强人，却没防着亲哥哥。回来后直接被哥嫂塞了一些钱，打发了。
“就最近才传出来的，据说是因为盛小姐夜夜买醉，赊了诸多帐，还不起叫人追债追到她哥那里去了，这件事才被外人知道！啧啧，这世人为了钱，直叫骨肉都分离啊！唉，不过比起伊，侬好像更可怜一点，家破人亡！少不了你们盛家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
“您知道当年的事？”
宋慈音捏着报纸的手骤然收紧。
“侬不晓得？”见宋慈音一脸茫然不似作假，老宋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侬那时年纪小吧？盛家的事轰动一时哦！”
“对，我那时年纪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
可即便知道了，她也无能为力。
“十几年前的嘛，那时正斗得凶呢，抓住侬阿爷这样一个典型，还不得赶紧往死里杀鸡儆猴！吾记得那时报上……侬确定要听吗？”
许是宋慈音过度的冷静让老宋觉得她心里憋着坏，可能要趁所有人不注意给盛家人一个报复，反正无论什么，他觉得都有必要问一声，是不是确定想听！
“您说吧，我没事！”
“当时报上说，盛家大义灭亲，说侬阿爷身在曹营心在汉，多次暗中资助北方军攻打南方，这妥妥的吃里扒外呀！”
“事实呢？”
“吾估摸着吧，侬阿爷应该是追随孙大帅的，那时孙大帅一心护法，这南北说是要打战，维护革命的成果，但是当时孙大帅已经被架空了，各路军阀为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不会尽心尽力护法，这样孙大帅就是众矢之的，但是伊影响太大了，只能拿侬阿爷这样的人开刀了！侬阿爷也倒霉，各路人马生怕他死不了，都来递刀子，生怕连累自己。你们盛家还登报，说早与侬阿爷划清界限，侬阿爷是死是活与伊拉毫无关系！”
其实盛家当年说的更过分，但老宋瞅了宋慈音一眼，觉得她总归年纪小，这些事情已过多年，她一个女孩子不该背负太多仇恨。
“我记得说，是搜出了众多来往信件才确认了我爹的罪名！”
“屁，假的！伊拉那群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宋慈音缓缓站起来，盯着老宋道，“宋叔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
老宋一笑，有些难为情，“鄙人不才，年轻的时候啊，也曾想报效国家，但势单力薄，终究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宋叔怎么不跟我说说卢家在这场争斗中起到的作用？卢先生不让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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