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患得患失
正愁着如何拒绝,范竹君拎着小包进门来。卢南琛赶紧迎上去,乍见是他,范竹君有刹那的惊异,随后望了眼黄凌霜,明白过来,立时挽上卢南琛的胳膊,遥遥对着黄凌霜他们轻轻颔首算作打招呼。
“上海滩第一名媛,范竹君?她不是刚离婚吗?”
黄凌霜认出范竹君来,顿时有些气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扫兴!”
“霜霜这便恼了?”贺咨文有心打趣她,“咱们的这位卢先生呀,年轻有为,人长得也俊俏,多少姑娘为其倾心,他这样一个男人,身边少不了女人,如今只一个范竹君,你便恼了,以后该要生多少气?”
“姐夫,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家里有一个不算,还要出去沾花惹草的?”
“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有你姐了,你姐是何许人也,任何女子都比不得她千分之一,外面偶尔的,也只是逢场作戏,出门就忘!”
“说的好听!那刚刚我瞧你在外面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怎么回事?”
贺咨文笑了起来:“这个你得问问卢先生,我是受他之托,去看看那姑娘醉没醉,顺便将那几个地痞流氓赶跑!”
“又来一个?”
黄凌霜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好大:“长得好看吗?”
“没有咱们霜霜可爱!”
但若真论起来,那姑娘远比黄凌霜标致。当然这话,贺咨文铁定不会在黄凌霜面前漏半个字的。
这姑娘性子傲着呢!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姑娘罢了!哄着吧!
再说宋慈音这边上了车,风一吹,酒已经醒了大半。
路上又遇上内急,着急忙慌解决了问题后,她便走着回去,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再试图说服一下老宋,一边又想着如果老宋真的不同意,该如何将这出戏唱完。
一时脑内杂乱,理不出什么头绪。
当下立了脚步,回身往来时的路瞧去,十里洋场的热闹离得不远,她突然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再去那舞厅看看那隐在衣香鬓影后的人是不是他。
刚刚故意坐在门外台阶上,故意在别人调戏她时不出声,她就是想看看那人会不会出来。
可惜直到大背头男人出来后,那人也没露面,这让她又有些怀疑那人真的不是卢南琛。
她苦笑一声,暗嘲自己如今也会因为这些事将自己陷进去,患得患失的滋味着实叫她变得极其敏感。
她最终压下自己要回去再瞧一眼的冲动,慢慢在大街上晃荡,也不着急回去。
累了便寻了街头的馄饨铺子,来一碗热腾腾的小馄饨,吃完叫人满身大汗,心里的那抹不痛快便也散的差不多了。
她在外面晃荡到快到半夜才回去,其实也没有那么晚,她只是在愚园路那一带徘徊了很久,久到街头的小贩都开始收摊,她才慢吞吞往枫林花园去。
如预料中一样,卢南琛没回来,阿香也已睡下,听见她回来,赶紧爬起来要给她煮宵夜,被她拒绝了。
好在走了许多路,叫她疲惫不堪,洗漱之后过不了多久便睡得熟了。
原本想着老宋这边如果行不通,那便要想其他办法,不想两天后,老宋自己拎着个酒瓶子上门来。
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白色衬衣的扣子掉了两颗,前襟上更是滴了两滴血,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之极。
一见到她,也不管卢南琛在客厅里坐着,便要拉着她喝酒,她没拒绝,只浅尝辄止,她要等着听老宋的故事。
“你说女人是怎么回事?安稳度日,夫妻和鸣难道不好吗?非要大风大浪里出来的人才值得交付真心?”
未待宋慈音开口相问,老宋便开始大倒苦水。
听了半天废话,她才总算搞明白,老宋这是被人女郎踹了。
“你说一个整天喊打喊杀的家伙,怎么能给她带来安稳生活?你说她怎么想的?”
女郎选择了他人,还是个整天在上海滩打打杀杀的帮派小子,这叫老宋怎么也想不明白,平心而论,自己除了年纪大点,哪点比不上毛头小子?
那女郎说,自己比不得那毛头小子一腔热血孤勇,满身江湖气!
可热血孤勇,江湖气要来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用,搞不好还要赔上性命!
再说他老宋只身闯荡江湖的时候,那毛头小子估计还在穿开裆裤呢!
“是她的损失。想你宋叔在江湖扬名立万时,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盛家丫头,你那天说,若想长久留住一个人的心,叫她念念不忘,便是成为那个人的英雄?”
“对啊。你没听戏文里说嘛,自古美人爱英雄,前有虞姬项羽,后有吕布貂蝉,你那女郎虽然比不得虞姬貂蝉,但也算是见过世面,普通一点的人哪能轻易入了她们的心呢?不是说您普通,而是您没有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给她展示出来,才叫她小看了你!你这样一个人,温柔体贴,幽默风趣,适合过日子的,你要不要”
“咳咳~~~”客厅那头的沙发里,突然传来一连串咳嗽声,带着压抑的笑,打断了她的话。
她没好气地回头朝客厅的方向瞪了一眼。
随即起身,往后面的厨房里去:“你这样干喝酒伤身,我给你拿点点心!”
卢南琛放下报纸,跟着起身到了厨房。
“你这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胡扯的能力真是日渐看涨!美人爱英雄?怎么,音音也爱英雄?”
正专心在笼屉里找点心的宋慈音乍听到他的话,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当即接话:“我当然爱英雄!”
“那不知,音音心里的英雄是何种模样?”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随即扯开领口的扣子,往她身后站了站。
“就”她转过身,倏地撞上他胸膛,盘里摆好的糕点跌落一块,被卢南琛手疾眼快捞了回来。
“就什么?”
点心瞧着挺可口,卢南琛小心翼翼咬了一角,慢慢嚼着,但丝毫没有要让宋慈音离开的打算。
外头老宋在嚷嚷他们在干嘛,她心头一慌,脱口而出。
“就,就吕布项羽的模样!你让让,我要出去!”
“答案不对,再说一次!是何种模样?说对了,便放你出去!”
“救黎民于水火,挽国家于危难!”
“不对,重答!”
她知道卢南琛想要什么答案,可此时此刻,她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况且她的回答也没有错。
救黎民于水火,她不就是万千黎民之一吗?
“你那么凶干什么?这本来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况且,我答得又没错,救黎民于水火,一点没错!”
她抬眼看他,理直气壮。
“我说你们两个没人性的,我这头正伤心呢,你们可倒好,不来安慰安慰我就算了,跑这儿来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闭嘴!”
“胡说!”
二人异口同声,反倒让老宋有点不知所措,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末了大叹:“你求的事我应了,但是我还有个条件。”
“你的条件没问题,我着人去办!”
卢南琛终于侧开身,让宋慈音过去,自己则跟在她身后,应了老宋的话。
至于老宋的条件是什么,她略想想便知道,不过是想着在那女郎面前找回点场子而已。
但她实在是没预料到老宋会在短短时间里对这个女郎喜欢到能够为他一醉方休。
看他大白天醉得一塌糊涂,蜷在客房的床上胡言乱语,不知何时又流了满脸的泪。
“这,这就算一见钟情,不过也才几天的光阴,何至于用情至深到这种程度?”
恕她不能理解这种喜欢。
“这有些人啊,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惊鸿一瞥,便能叫人为之飞蛾扑火!”
卢南琛的话叫宋慈音有些愣怔,直到他到了跟前,才微微抬了眼,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他遇到她了!”
“她?谁?”
“他太太。”
“太太?他有家室啊?”
她有些不相信。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青梅竹马,少年夫妻,后来生了误会,两人便分了,二十多年竟都没见面!”
“是什么误会?”
她起了好奇心,不自觉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老宋没说,但听他那语气,大概这误会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释怀!”
拐弯的时候,卢南琛轻轻回了下头,见她乖巧地跟在身后,眼里不禁堆满了笑意。
“他太太也在上海?”
“在,他便是随着他太太来的上海,二十多年未曾打过照面,昨日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巧了,那女郎,是他太太后头丈夫养在外头的!听说是同时跟了多人!昨日,四人见了面,那场景,啧,精彩!”
宋慈音突然记起老宋衣襟上的血迹还有被扯坏的衣扣,想来昨天这四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争执,说不定
“老宋是故意的?”
卢南琛说老宋是跟着他太太来的上海,二十年虽未曾打过照面,但是,但是若远远瞧一眼还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他的这位太太身上若发生什么事,他一定是知晓的。
便是这女郎的身份,老宋也有可能是知晓的。
“也许是吧!”
上了楼,卢南琛停了脚步,回头见她没跟上来,只站在楼梯中间,仰头看他。
“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老宋还挺可怜的,这么多年都没放下,可想这年少情分在他心里有多重!我怎么跟你上楼了?我花还没浇完!”
她想摸摸鼻子,但手到一半,便转道去拢了拢头发,回身准备下楼。
“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的小动作,卢南琛看在了眼里,也大致知晓她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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