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拨云见日

听完赵昉的计策，蓝小柔愣了愣，担忧道：“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有杀身之祸？”

        赵昉摇头：“非也。此计无非赌你父亲的贪欲，从头到尾，罪魁祸首将只是他一人。”

        蓝小柔点点头，满怀心事地辞别回家。蓝四打着一坛酒晃悠着走回四民巷，没几步就看到蓝小柔从赵家门前走出。回到家中，他一家踹开房门，盘问道：“你今日又去赵家了？”蓝小柔神色惊慌地摇摇头：“未曾。”

        “胡扯！你敢骗老子！俺明明见着你从赵家门口出来。”蓝四指着女儿大声斥责，他看着蓝小柔躲躲闪闪的模样，心下生疑，问道：“俺听说赵家那小子最近又在酒楼搞了什么烧烤，你可有打探到什么秘方。”

        蓝小柔手指绞着衣角，紧紧地咬着下唇，依旧是摇头：“没……没有。”蓝四见着女儿惊慌的模样，心想肯定有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脱下鞋子就往蓝小柔头上抽去，怒骂道：“骗老子！死丫头，你又骗老子！”“没有！没有！”蓝小柔痛哭道，双臂抱头蜷缩成一团。这时，蓝四妻子抱着沉重的木桶走进屋里，眼见丈夫又在毒打女儿，灰青的脸色唰地变白，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女儿，任由蓝四的拳头落在身上。

        “说不说！你不说俺就把她打瘸，卖到马棚去。”马棚是白水城里下等奴隶的居所，人马居于一处，恶臭难闻，满室蚊蝇。蓝四扯着妻子的头发就要朝外拖去。“爹！”蓝小柔急得一把抱住蓝四大腿，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女儿并未看到有何秘方，只是得知一个消息。”

        “快说！什么消息？”蓝四甩开妻子，面色狰狞地盯着蓝小柔。“赵家好像有一份价值千金的菜谱，传自皇城的尚食局，赵昉哥打算开一处食肆，托了亲眷从外地带来。”蓝四眼珠一转，心里打起了算盘，又问：“他那亲眷何时来？”

        “不知。”

        “他那亲眷长什么模样？”

        “亦不知。”

        蓝四火起，一个耳刮子将女儿打倒在地，“没用的东西！一问三不知！”蓝小柔捂着火辣辣的脸，抽噎道：“只知这几日自江州而来，会住在城里的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俺熟呀。”蓝四心中大喜，露出贪婪的神色，云来客栈不就是他平日喝酒鬼混的地方吗？“好女儿，可真是俺的及时雨啊！”蓝四摸摸女儿的头，他欠下的巨额赌债可算找到偿还的办法了。

        蓝小柔知父亲已起邪念，不忍道：“爹，不要再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了。”什么鸡啊狗啊，蓝四可听不懂，也听不进去，“起开！”他一把将女儿踹开，拿着银子喜滋滋地去往云来客栈。蓝小柔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最后一丝期盼燃尽，只余无尽失望，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将酒坛一脚踢出门外。

        蓝四在云来客栈不眠不休地蹲了几天，终于见着一位自称来自江州的客人。白水城地处偏远，江州又是皇城所在，这里极少见着来自江州的客人，那人一开口，蓝四便盯上了他。蓝四瞧着那人身上背着的唯一行囊，猜想那份价值连城的赵家菜谱定是藏在里面。他平日常与云来客栈的小二厮混，几番套话，就打探出这个江州人住在二楼尽头的房间。

        于是那天晚上，他攀进了那人房间的窗户。透过窗缝，他见那人从包裹里取出一个物件藏进枕下，便进了浴房。蓝四听到浴房里传来淅沥淅沥的水声，蹑手蹑脚地翻窗而入，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伸手往枕下一探，果然触到一个冰凉的木匣子。他喜不自胜地将木匣放入怀中，拔腿就跑。

        蓝四回到家中，却发现这匣子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若用斧子一把劈成两半，又怕伤着里面的东西，这可是用来换钱的宝贝啊！他急得抓耳挠腮，只能等晚上偷偷摸摸地去找锁匠开锁。好不容易熬到半夜，他敲开了锁匠家的门，将锁完全解开。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跑到四下无人的城郊，打开了木匣子。

        蓝四张着嘴巴，口水都快留下来了，打开一看，却见匣中放着一封信。“啥破玩意？”他以为应该是一本书，没想到却是一封看不懂的信。他又急又气，将信揉成一团扔进河道里，恼羞成怒，又想把手中的匣子砸个稀烂。

        突然，远处出现盈盈火光。一队官兵跑来将他围住，蓝四吓得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蓝四，你好大的胆子！”捕头拿起匣子，发现里边已是空空如也，仔细搜身，也未在他身上找到匣中的公文。蓝四被官府逮捕了，刘县令连夜提审他。

        “匣子里的东西呢！”刘县令气急败坏地拍打着惊堂木。“被……被小人丢进河里了。”蓝四哭丧着脸，不住地磕头求饶。“你给丢了？！”刘县令气得差点把惊堂木砸到蓝四头上，“那可是重要的公文！”江州来的公文，办好了刘县令的升迁也就稳了。如今却被这个愚民搞砸！刘县令觉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岌岌可危。

        “盗窃官府公文可是重罪！蓝四，你有几条命！”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求求大老爷饶小人一命！”蓝四浑身打颤，涕泗横流，头都磕破了，“小人是受女儿，还有赵家兄妹挑唆，都是他们害我的啊！”

        “胡说八道，此事何等机密，他们怎么会知道。”刘县令指着蓝四，怒斥道，“明明是你贪欲熏心，盗窃成瘾。按照律法，当判处你杖责一百，刺字发配至三千里外充军，不得再入白水城。”

        一百杖下去，人不死也得残废，还要发配充军。蓝四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两名差役将他拖至庭外行刑，一时哀嚎声不断，少顷，蓝四便被打得皮开肉绽。

        白水城连绵的阴天终于过去，过了些日子，赵昉盘下一处店铺，准备经营一家属于自己的食肆，蓝小柔母女满怀感激地来到店中帮忙。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她和蓝小柔一起将招牌挂上，牌匾是谢桓所写，笔走龙蛇，赫然五个大字：赵家串串香。

        “好字啊！”往来的人交口称赞。走进店里，只见桌上各摆着红汤小锅，一旁是用竹签串起的豆干、鸡胗等各色食材。似是烧烤，又兼有鲜美底汤。且有鸳鸯锅、阴阳五行锅等诸多口味可选择。一时之间，赵家串串香的名号传遍白水城。

        【作者题外话】：大半夜把自己写饿了(；′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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