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话说小黑得了金鱼灯，喜不自禁地回到赵家，正想着怎么将此灯赠予赵昉，邀其同游。

        未及家门，却见赵昉正与一人在门谈。小黑赶紧将灯藏在身后，闪身躲进小巷拐角处，偷偷窥望。

        “赵掌柜，公子让我来传个信儿，邀您一家同游灯会，这是他送的灯，请您收下。”仆人递过一盏虎头琉璃灯，这灯通体彩绘，折射出绚烂的光芒，又借鉴小儿虎头帽之形，虎口中衔着“纳福”二字，喜气冲天，玲珑剔透，散发着一种“我很贵一般人买不起”的气息。

        这灯着实惊艳，不像是普通集市能买到的，倒像是特意请能工巧匠打造而成。

        “送我的？这也太贵重了吧！”赵昉的目光似是粘在了上面，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心中又不禁暗自感叹，“苏叶这朋友真够意思。”

        “烦请告诉苏叶，我们今晚一定赴约。”

        赵昉笑眯眯地应约了，她开心地拨弄着虎头灯，流光溢彩点亮了笑颜，也照亮了小巷一隅。

        “这么可爱的花灯给桓桓提着，他一定会很喜欢。”赵昉想象小谢桓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谁也不知道，在墙后浅浅的阴影中，少年攥紧了双拳，他低头看着手中平凡得有些单调的金鱼灯，心头好似破碎了一角。

        是啊，粗竹糙纸又怎敌得过琉璃精巧，他所期盼的，永远与现实背道而驰。巨大的失落几乎要将他淹没，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赵昉和苏叶谈笑风生的画面，他的心就抑制不住地难过起来。

        此情此景，如此奇怪的心境，皆是自己不愿面对的。

        小黑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吹灭闪烁幽微光芒的灯火，朝着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入黑暗之中。

        元宵三五风光，月满冰轮，灯烧陆海，火树银花不夜天。

        白水城的灯会是出了名的辉煌热闹，每年此时，附近城镇也常有人慕名而来。街道成了灯的海洋，人们一扫痘疹时候的悲色，呼朋唤友，三五成群，结伴出游。

        赵昉想起在此次风波中贡献极大的板儿，若不是他，痘症之祸也不会及早被发现。值此佳节，便接了他进城玩几天。

        一行人作了喜庆的装扮出门游街，临了却找不到小黑的身影。

        “哥哥，再不走就晚了。”孩子们在外边唤道。

        “来啦！”情急之下，赵昉只好留下一张纸条，告知小黑可到灯市寻他们，便匆匆出门了。

        赵昉自出了家门，嘴巴就没合起过，拉着谢桓和板儿惊叹一路所见的盛景。

        “哇！桓桓你看那儿，是仙女灯耶！超漂亮！”

        “你看前边！那是杂技表演吗？好厉害！”赵昉开心地跟着人群鼓掌欢呼，比起谢桓，她和板儿似乎更像孩子一些。

        苏叶鄙视了她一眼，摇头道：“小小灯会就让你讶异至此，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京城的灯市，比这盛大十倍百倍。”

        赵昉不可置否地吐了吐舌头，今夜就让她做一个幸福的“乡巴佬”吧。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在书上读过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谁能不对古代的上元灯会魂牵梦绕呢？

        集市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除了卖灯笼的，还有花花绿绿的面具，香气四溢的元宵、油锤，琳琅满目，叫人应接不暇。

        众人见那小巧的豆面灯尤为有趣，竟是用黄豆面捏成小鸟、小狗、香炉等形状，面灯中间插入一根棉芯，加上些许花生油便可点燃，好不可爱。

        大家缠着苏叶各买了一个，苏叶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教训道：“小孩子不要吃这种路边摊，风吹沙走的多不干净，小心今晚闹肚子！你们可知下痢之症多是由于贪吃……”

        其他人扫兴地撇了撇嘴，未等他说完，十几个铜钱便被放在面灯摊上，一道清脆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这些豆面灯都包起来，谢谢！”

        “哇！哪来的大腿儿！”大伙儿一脸震惊地转头看去，只见林嘉怀正站在身后，眼里含笑地望着蓝小柔。

        “谢谢大腿哥哥。”板儿抱住林嘉怀的腿高兴地蹭了蹭。

        林嘉怀摸摸板儿的头，看见蓝小柔手中正提着他亲手做的莲花灯，刚想问出口的话又咽回肚中，因为一切早已明明白白。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通红的脸像煮熟的螃蟹，半天才憋出一句：“可否同你们一起游赏？”

        大家都憋着笑，偷偷瞥向蓝小柔，赵昉一把将小柔推到跟前。

        “一起吧，你来都来了。”蓝小柔两腮红红，羞答答地应道。

        “太棒了！”孩子们簇拥着林嘉怀，甜滋滋将豆面灯捧在手里，喜欢得都舍不得吃。

        正当苏叶忿忿不平，哀叹自己忠言逆耳时，仆人突然跑到他身边，悄声耳语道：“公子，不好啦！表小姐找不着灯笼，到灯市寻你来了！”

        苏叶惊呼不妙：“什么时候来的？哎哟这祖宗怎么来了？你快去，就说不曾看见我。”

        打发走仆人后，他瞻前顾后，仍不放心，又在街边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挡了起来。

        此时，沿街的家家户户都搬出了小桌子，摆上糖豆和瓜子，小孩们坐在台阶上，似乎正在翘首期待什么。

        “怎么人突然间变多了呀？”大家被人潮挤来挤去。

        一大波人群从长街另一端摩肩接踵而来，人山人海中，赵昉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眼看就要往后倒去。

        这个时候，后边的人伸出手轻轻扶住了她。赵昉抬头一看，是一个带着小猪面具的路人。

        “谢……”她还没来得及道谢，那人却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远处，一阵震耳欲聋爆竹声划破夜空，锣鼓齐鸣，点燃了长街的节日气氛，轰轰隆隆的热闹正迎面扑来。

        “快看！”板儿拍着手一蹦三尺高，欢声喊道，“鱼龙灯舞来了！”

        【作者题外话】：苏叶不是横刀夺爱，他其实只是好！知（gui）！己（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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