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行将就木

不过谁也没想到，自从晕倒了这么一回以后，老爷子就开始咳嗽，咳嗽起来一天比一天厉害，怎么都止不住，而且身体竟然一天比不过一天，一天比一天更差了起来。

        虽然没有再晕倒，可是老爷子的精气神明显比不上之前，而且脸上始终笼罩着一股灰败的气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皱眉。

        老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再像之前一样，隔三差五的就要把顾晏接过去跟他住几天，反而是跟顾清歌叮嘱了，让她照顾好顾晏，这段时间就别让孩子过去了。

        老爷子找的理由很好，说的是他要专心养病，禁不起吵闹，所以就暂时不让顾晏过去了。

        实际上呢，是他老人家觉得自己病得挺严重，而且还怎么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病，为了保险起见，就不要让小孩子跟自己有过多的接触为好，免得沾染了病气。

        顾清歌不信这个，当天晚上就开着车去了老宅，没带着顾晏。

        见到了靠在椅子上不断咳嗽的老爷子，顾清歌的眉心微微突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老爷子的脸色，似乎比起前天她来看的时候，更差了一些。

        顾清歌拧着眉，在老爷子的身边坐下，把自己带来的枇杷膏放在了一边，轻声说：“我听说这个吃了对咳嗽效果好，找人弄来了一些，您回头记得让人给您放在温水里泡着哥，喝一些下去，说不定能舒服一些。”

        老爷子刚刚张嘴，却又是一声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

        病了快一个月，老爷子的身形迅速消瘦了下来，原本就有些老态的形容此时此刻更是带着一些难以言喻的憔悴，仿佛只要咳嗽得再用力一些，就能把脊背震断了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揪心。

        顾清歌站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咳嗽完了，又赶紧递了一旁的纸巾跟温水过去，伺候着老爷子喝了半杯水，然后把放下水杯，又扶着老爷子重新躺下，细心的给盖好了毛毯。

        老爷子躺着，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有心了，不顾我这样子，喝不喝大概也没什么区别，你与其把心思花在我这儿，还不如好好看着晏儿，以陌不在，全靠你这个当妈的看着，你平时可得多注意一些。”

        老爷子现在，满脑子想着的都是顾晏小朋友。

        顾清歌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不动声色，挑了一些顾晏最近发生的好玩儿的事儿跟老爷子说了一些，逗得老爷子哈哈大笑。

        听到顾晏因为一个小姑娘在学校跟另外一个小霸王打了一架被请家长的事儿，老爷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说：“这小子比他爹强！哈哈哈！这么小就知道要怜香惜玉了，倒是个好的！”

        顾清歌听了他这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口吻，无奈的揉着眉心笑了，说：“他本来就勾无法无天的了，您再这么惯着，以后只怕能把天捅破个窟窿。”

        老爷子一点儿也不在意，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他惹再大的篓子，也有他爹搂着呢，再不行，我还没死呢，谁也欺负不着他。”

        顾清歌闻言笑了，顺着老爷子的话头接着说：“是呀，晏儿也天天念叨着要来看您呢，所以您就算是为了以后给他撑腰，也要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了，不然以后就他这个性子，我可管不了。”

        提起顾晏，老爷子的心情就好，虽然精神依旧不太好，咳嗽也不断，可是笑声也一直都没停过。

        顾清歌怕自己在这儿时间太长影响老爷子休息，半个小时以后，看老爷子的脸上出现了疲态，就停了话头，轻手轻脚的把毛毯给老爷子盖好，尽可能轻的出了房间。

        厨房里，火上正炖着给老爷子喝的中药。

        整个客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熏得人脑子疼。

        顾清歌不自觉的往厨房看了一眼，问一旁的保姆：“这药是哪个医生开的？”

        保姆恭敬的低头回答：“这是秦风少爷请来的老中医专门给老爷子开的方子，说是每天都喝，要不了多久就能好了。”

        顾清歌听到秦风的名字，脑海里就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陈青灵的脸，顿了顿，又问：“每天都喝？喝了多久了？吃这个药，问过医生吗？跟老爷子平时吃的一些药有没有药效冲突？”

        保姆：“老中医是秦风少爷上周找来的，这个药也已经喝了一周了，老爷子喝了这个药，咳嗽的确是好一些，开药的时候，药方也给家里的医生看过，医生说没问题的。”

        顾清歌听了这个，才放了心。

        又叮嘱了几句让家里的人好好照顾老爷子，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立马就给自己打电话，然后才踩着夜幕离开了老宅。

        顾晏自己一个人在家，她不赶紧回去，实在是不放心。

        顾清歌走后，没多久，老管家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上了楼，进了老爷子的房间，却发现老爷子没有躺着，正站在窗户边上盯着外边看。

        从他的那个角度看过去，正好是顾清歌离开的方向。

        老管家把药放下，走过去对着老爷子说：“老先生，少夫人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让您千万注意保重身体，少夫人还没走远呢，您这就跑过来吹冷风，回头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心里得多难受呢，您快过来吧。”

        说话的时候，老管家上前把窗户关了，室内刚刚吹进来的一股带着凉意的空气，立马又被烟雾缭绕的药味儿覆盖。

        老爷子闻着那股药味儿，就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脸上还隐隐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他说：“这药一碗接着一碗的灌下去，没有十斤也有八斤了，可是怎么也不见好，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儿？”

        重点是病了以后稀稀拉拉的拖了这么长时间，又查不出个明确的病因来，只能感受到精神一天不如一天精力一刻不比一刻，这种感觉，对于强势了一辈子的老爷子而言，跟折磨没有区别。

        老管家跟着老爷子干了一辈子，听到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笑的扶着老爷子回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儿有那么容易的？再说了，吃了这药，不是也好了一些吗？慢慢的调理着，慢慢的也就好了。”

        老爷子苦不堪言的摆了摆手，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后重重的放下了碗，然后才苦笑着说：“我是怕我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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