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总归是要知道的
顾清歌放宽了心，又真的听从了厉以陌的话，琢磨了一下自己有什么想吃的，最后随口报了两个顾晏昨天晚上提到的菜名，然后才让厉以陌放弃了这个问题的追问。
厉以陌开车把顾清歌送到了家，紧接着就扭头去了公司。
顾清歌生产在即，要是不赶紧把这些糟心事儿处理好，他怕到时候自己陪产在家看孩子的时候都有人打电话催着自己回公司上班。
那样的画面，只要稍微想一下，厉以陌的脸就是黑的。
至于秦风，就像他说的那样，一个丧家之犬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自从在厉氏的职务被罢免之后，秦风风光了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彻底陷入了低谷。
这个时候，他已经确信老爷子的确是知道他暗中下毒的事儿了，不然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遭受了来自厉以陌的那么多打压，厉老爷子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态的意思。
与此同时，秦家也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打压。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是厉以陌下的黑手，但是秦风确信，这背后下手的人就是厉以陌，因为除了他，不会有人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然而这一次，他是真的冤枉厉以陌了。
因为这事儿真的不是厉以陌干的，是厉老爷子，厉以陌当真是什么也没做，又或者说，是老爷子提前把他想做的都做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厉以陌对老爷子做的一切都是知情的，与此同时也是不解的。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老爷子一直护着秦风，虽然比不上他，可是种种爱护也是不言而喻。
这么突然，怎么会就改了心意？
难道真的是被秦风的行为伤了心？
这个说辞虽然说得过去，厉以陌却打从心底里不信。
他始终怀疑，老爷子还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儿。
得知秦氏因为一些意外股价狂跌，厉以陌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决定回一趟老宅，找老爷子谈谈。
厉家老宅，厉以陌回来得突然，家里好一阵兵荒马乱。
老宅里，有一些事儿，是老爷子目前不太想让厉以陌知道的，有些东西，也是不能让他看到的。
厉以陌冷眼看着医生拎着箱子跟在管家的身后匆匆离开，又瞥了一眼几个保姆在有条不紊的收拾着的东西，脑海里划过一道白光，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连脚步都急促了不少。
他无视了管家的阻止直接冲进了老爷子的房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瘦得几乎快脱形了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月没见，老爷子竟然消瘦成了这个模样。
大概是没想到厉以陌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厉老爷子顿了一下，又无奈的叹气，说：“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孩子样子？”
这样的话，如果换作旁人听到，必然会十分惊讶。
因为厉以陌在人前从来都是成熟稳重又心机深沉的，他什么时候有过毛燥的样子？
可是在老爷子眼里，厉以陌从出生到现在，却都一直是一个样子。
一个孩子。
厉以陌的呼吸窒了一瞬，没理会老爷子的话，反而是说：“爷爷，你怎么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有些好笑，说：“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能怎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老爷子这话说得自然，看似很有底气，厉以陌却一句都不信。
老爷子的体检报告他从来没有漏下不看的，而且每一次他打电话问医生，医生的说辞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一些人很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可是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厉以陌却是一句都不信了。
这绝对不是没事儿人的样子。
老爷子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
他想也不想就要转身往外走，老爷子见状出声叫他，厉以陌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几乎是发狠地说：“您不是不跟我说实话吗？您不说不要紧，我去问医生，我想面对面的，医生总该不敢忽悠我了。”
老爷子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有些气急败坏的抓起一个小摆件砸到了他的肩膀上，没好气地说：“什么叫医生忽悠你？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厉以陌一言不发的站着，一动不动，可是周身的气势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事儿，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爷子沉默了片刻，实在是没办法，索性就说：“你来不是有事儿想问我吗？过来坐下，你这么杵着怎么说话？”
这是给台阶下了。
厉以陌从善如流的踩着台阶坐了下来，话题却还是刚刚那个，执着地问：“您到底怎么了？”
老爷子笑呵呵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问：“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觉得我安排得挺周全的，按理说，你不会有机会发现端倪才对，是从哪儿找到破绽的？”
提起这个，厉以陌的脸色就越发难看。
他抿了抿唇，慢条斯理地说：“您安排得周全，我至今也没发现任何破绽。”
老爷子听到这话乐了，哈哈笑着摸着下巴，颇为志得意满地说：“这么说，我还是宝刀未老呐！还是比你这个毛头小子强得多！”
厉以陌……
他们现在说的是这个吗？
重点应该是这个吗？
厉以陌头疼的把试图转移话题的老爷子的注意力转移了回来，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说：“您可以保持沉默，可是您自己能闭嘴不说，不代表所有人都能不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您这儿的人我一个都使唤不动，可是我今儿既然来了，就能找肯对我说实话的人过来亲自盯着您做检查，您是知道的，我想知道的，没有瞒得住的。”
他的话音落下，老爷子也适时的沉默了。
厉以陌这话没夸大，他想要知道的，只要用心查了，的确是没有瞒得住他的。
这次为了瞒着他，老爷子说得轻巧，可是也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而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好像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
反正他死了的时候，厉以陌总归是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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