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情绪崩了
老爷子想通了，一脸坦然的摆了摆手，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可能活不到看小晏儿娶媳妇儿的时候了。”
准确的说，他可能都看不到顾晏长大了。
想到自己那个乖巧机灵的小曾孙，老爷子就一阵心疼，实在是舍不得，不过命到这儿了，能活到哪个时候，就不是他说的算了。
厉以陌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的纷杂，声音有些沙哑，说：“医生怎么说的？什么时候的事儿？是不是秦风下的那些药捣的鬼？我这就去撕了他！”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一脸杀气的往外走，老爷子急了，赶紧叫人拦住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你别乱来，赶紧给我坐下！”
厉以陌堪堪稳住了情绪坐下，搭在膝盖上的手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尖几乎要刺破掌心的皮肉，深深的扎进去。
老爷子见状，有些心疼的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的叹气。
最实在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没什么了。
老爷子索性就坦白了，挑拣着把医生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说：“其实我病了这事儿，我是早就知道了的，没有秦风闹出来的那一遭，我也活不了多久，当时要不是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了太久了，也不会逼着你赶紧结婚生孩子，就是怕自己看不到了，所以才着急了一些，不过你是个能干的，没多长时间就把我的心头大事儿都给解决了，这下我就算是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说完了，老爷子又抓着厉以陌攥得紧紧的手，轻轻的一点一点给他掰开了，低声说：“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想太多，心里难受。”
“那您是觉得，到了瞒不住的那天，我再知道，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了吗？您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老爷子本来是想点头的，可是一看厉以陌那个好像要吃人的表情，又立马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义正言辞地说：“这个怎么可能！我们爷孙俩感情最好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要难受的，这个我还是有把握的。”
病了这么一遭，老爷子的心境却像是瞬间就看开了，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更像一个小孩儿。
他心疼的看着厉以陌血肉模糊的掌心，，亲自给他清洗上药，低声说：“不过呐，以陌，你答应爷爷，难受可以，不过不要太难受了，随便难受一下就行了，爷爷不会怪你的，你还有家呢，家里还有妻子儿女等着你，你不能让自己失控，明白吗？”
厉以陌垂眸不语，虽然没有动，可是眼泪却在无声的往下落。
看到他这么大年纪了还在自己跟前哭鼻子，老爷子的眼眶一阵酸涩，生怕自己丢了老脸在这儿跟他一起哭了，索性就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地说：“多大的人了还在我这儿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训斥你了！让你儿子看了，像不像话！”
厉以陌无声的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肯说。
老爷子就怕遇上他这个样子，心疼得受不了，叹气说：“你别怪我瞒着你，爷爷舍不得你难受，知道吗？还好，你现在有自己的家了，孩子也很好，以后一家人好好的过日子，把你那个狗脾气收一收，别折腾了，知道吗？”
厉以陌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咬牙说：“那秦家又是怎么回事儿？爷爷，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是想着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提起秦家，老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问：“秦家怎么了？”
“爷爷！”
老爷子瞬间投降，说：“行行行，告诉你告诉你，我算是怕了你了！”
他斟酌了一下，然后才说：“秦风的父亲心术不正，野心也大，他之前做过一些对不起我的事儿，现在秦风被他带着也坏了根子，我不想看着秦风一错再错，但是我又不想等到秦风彻底惹怒了你，逼着你亲自动手，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要是真让你出手了，秦风只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说到底，他也是我的亲外孙，我舍不得他受那样的罪，所以就赶在闭眼之前，想着把这个麻烦料理了，所以用了一招釜底抽薪，想着那个人废了秦家三十年之内没了喘息翻身的余地，这样我心头的恶气也出了，你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厉以陌对老爷子的说辞信一半不信一半，沉声问：“就这样？”
老爷子不满皱眉：“不然你还想怎样？”
当年的是非，他不打算让厉以陌知道。
之所以告诉顾清歌，也只是希望给她提一个醒，让她心里有个底，免得以后吃了一些不必要的亏。
至于现在，秦家那个不安分的，他自然会亲手处理了，用不着厉以陌插手，所以别的，厉以陌自然不用知道了。
从老爷子的卧室出来，厉以陌叫来了医生，得到了一份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的检查报告，然后拿着那份报告，回了他跟顾清歌的家。
老爷子病重的事儿，他特意交待了不能说，也不能太多人知道。
他说想要留下，却被老爷子二话不说的就让人赶了出来。
老爷子骄傲了一辈子，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让最亲近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厉以陌压抑着的满腔情绪无处发泄，除了找顾清歌之外，他竟然少有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他回到家里，不管不顾的就抱住了顾清歌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
顾清歌本来在辅导顾晏写作业，背后突然多了这么大一个人形挂件，有些不适应的推了推想把他推开，可是在感受到脖子上的湿润的时候，她推人的动作顿了顿，面露诧异。
怎么还哭了？
这是怎么了？
顾晏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少有的没有跟厉以陌明火执仗的叫板，反而是难得乖巧的对顾清歌说：“妈妈，你陪陪爸爸吧，我自己回房间写作业，晚上你有空了再教我就行。”
顾晏觉得，厉以陌现在的这种状态，就跟他在学校被批评了回家找妈妈要安慰的抱抱是一样的。
作为儿子，他实在是不忍心目睹父亲的悲惨，所以还是主动躲开，给当爹的一点儿面子比较好。
不然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后期厉以陌是一定会狠狠地报复回去的。
他很害怕。
顾清歌点头说好，等顾晏走了以后，才回头轻轻的抱住了厉以陌的肩膀，等到他情绪恢复了一些，她的胳膊也抬得酸疼，耐着性子，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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