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张 同化，异化
橙色的月影随着浪潮涌动，破碎，聚合。
船长躬身坐在椅子上，面色红涨，额上一根根青筋暴起，被手按压住的胸腔此时正诡异地随着呼吸一鼓一落。
“这是异化阶段，你吞下的血肉正在强制改变你的肉体，你一定听见很多的呓语，不要理会，保持冷静。”
绅士沉稳而具有信服力的话语传来。
但显然此时的船长无法集中注意力来听他说的话，一道道黑色的角质层正狰狞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木偶扒在窗边，小心地探出脑袋。
看着面前不断从船长身体里钻出的角质层，躲在远处海里的格雷缩了缩脖子。
“啊！呀！”
紧接着，船长一声声惨叫传出。
一根根骨刺从他背后戳出，身体像是挤出的面团一样膨胀，角质层迅速盖满全身。
“救命，主祭，快救我。”
船长艰难喊出，膨大的骨爪伸向面前的绅士，像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救命的绳索。
绅士退后几步，看着飞溅在袍子上的血肉，皱了皱眉。随即几根粗大的黑绳从他背后探出，像蛇一样咬住面前的船长。
看着那几根黑线，格雷联想到了船长当初吹奏海螺时所召唤的黑线。
被咬住的船长挣扎几下，但很快便冷静下来了。
“试着去掌控它们，现在你可以尝试变回人形。”
已不成样的船长点点头，开始努力收回角质层。
“异化，同化，这是每个阶层都会经历的事。你吞下的血肉叫‘海螺’，它能赋予你水下呼吸的能力以及坚硬的骨甲。异化阶段，如果你不想变成一只大海螺的话，先别频繁使用能力，待到你身体的强化停止，进入同化阶段后，再多使用以促进同化。”
慢慢变回原样的船长认真地点点头。
“尽快熟悉异化后的身体，叫你办的事情别忘了。”
“当然。”
船长握了握手掌，他能感觉到身体素质明显变强。
海面上，绅士的黑绳不断伸出，随之绅士走下船并平稳地踩在水上。
“我要去安抚其他信徒，安格鲁，愿海神能给你带来一个好梦，赞美海神！”
闻言，船长低头，虔诚地抚住左胸。破烂的衣物在风中不停地摇摆，取下的三角帽也被他重新戴上头顶。
“赞美海神！”
木偶悄然滑下窗，慢慢浸入海水中。
格雷收回黑线，开始回头向港口游去。
当港口陷入沉静，格雷从水中爬起，快速换了套衣服，快步向旅馆走去。
舒服的热水澡后，格雷躺在床上，木偶巡视一周，确保无异常后，入睡。
白色空间里，格雷正梳理着获取的信息：
“被船长吞下的血肉应该是成为非凡者的‘钥匙’，不同的钥匙能给予使用者不同的能力，船长的水下呼吸，绅士的安抚，我的控制。”
“异化，同化，是每个非凡者得到钥匙打开‘门’要经历的过程，从绅士的话里来看，我现在应该处于异化阶段，但显然我使用能力很频繁。这点得益于白色空间里我能关注到章鱼体的状况。并且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确定其他非凡者有没有类似的白色空间，但我猜大概率没有。”
“他们应该是某个教会的信徒，信仰海神，船长叫绅士‘主祭’，与祭祀有关的职位？”
“所谓‘计划’是什么？怎么想都是不好的事，他们铸造的那些零件是做什么用的？可惜木偶脱离范围后不能存在太久，不然能获取更多信息。”
“走一步看一步吧！”
格雷发出感慨，在对这个世界探索的过程里，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众人按时到达工厂，仍是重复以往的工作。
船长没有露面，应该是去熟悉异化后的身体了。
想到异化后的他满背骨刺，一身的角质层，格雷瞬间心里平衡不少，谁都别想说谁，都丑。
“成了没？”
旁边的大夜望向独眼离开的身影，凑近格雷，挤眉弄眼道。
格雷有些懵，随即又想到昨天拙劣的借口。
“没成，她昨天不在。”
格雷搪瓷道。
“被拒绝了吧，听你语气我就知道发生了啥。”
大夜哼了哼鼻子，神情得意。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被拒绝的，我给你分析分析。”
看着一脸好奇的大夜，格雷翻了翻白眼。
“没事，这里的娘儿们只认银币，等我们拿到了工资，到时娘儿们有的是。实在不行，我给你物色一个。”
“别，她就挺不错的，我多尝试尝试。”
格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又是一周过去，工厂热火朝天地运转着。期间船长单独过来两次，可惜格雷都没能获得有用的信息。
今天，独眼破天荒让大家休息两天。
大早上，大夜的叫声就从门外传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格雷望着略有些焦急的大夜，轻道。
“格雷，换上新衣服，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大夜望了眼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门，嘿嘿一笑。
那是格雷用来挡枪的女租客的房间。
看着嘴角露着笑的大夜，格雷心中咯噔一下，一丝不好的预感泛起。
架不住大夜的软磨硬泡，格雷终是换了衣服，出门。
“德纳妮，蹦蹦，久等了。”
楼下，大夜拉着格雷向两个女子走去。
左边的那位身形高挑，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站着右边的，是个面色拘谨的婴儿肥女孩。
从大夜的称呼来看，高挑的女子叫德纳妮，旁边的女孩应该还未取名，“蹦蹦”这个外号让格雷联系到一种在海面跳动的小鱼。
格雷望向她们，同时一道审视，一道好奇的目光也落在格雷身上。
“我兄弟，格雷，咋样？帅吧！”
大夜凑近两人，语气颇为亲妮。
格雷走近，眉头稍动。
两女身上萦绕着不知名的恶意，但并不强烈。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都是非凡者，而且是刚刚经历异化的非凡者，一般非凡者的恶意都深藏在身体内。至少格雷完全没看出绅士是位非凡者，相信绅士也同样如此。
或者，两人近期接触过非凡物品，或是其他刚异化的非凡者。
“你好。”
德纳妮看向格雷，语气平淡。
“你们好。”
格雷望了望往后退了一步的女孩，礼貌道。
“咳，人齐了，那我们走吧，去吃个饭，聊聊天。”
大夜笑着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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