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根羽毛
去片场路上。
“宁川,你把羽毛还我,那是我的……”
女孩幽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男人开着车,专注望向前方,唇边挑起一抹迷惑性的笑:“那是我的。”
昨晚他不仅不给睡,还挥手没收了她的羽毛。
南枫哭丧着脸:“你都送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快还我,没有它我晚上觉都睡不好!”
他不理她。
“还我嘛还我嘛还我嘛。”她开始死缠烂打,拽住他的衣摆摇啊摇,像一只被人遗弃在路边,好不容易捡到一根骨头还被坏人抢走的可怜狗子。
他伸出手,拇指扣住微弯的中指,在她脑门上“啪”地弹了一下。南枫嗷地捂住头,愤愤瞪着那人。
宁川淡笑道:“为了避免你再许什么奇怪的愿望,羽毛先由我保管。”
她不悦反驳:“哪里奇怪了!”
“反正羽毛一旦赐予人类,即使死神被消灭,羽毛的神力依然奏效,许给你的愿望不会过期。”
她没听懂:“被消灭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平淡地答,阳光落进他的眼底,无波无纹。
路口红灯。
车速很稳,不多不少地停在禁止线前。
男人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那是一双注定为钢琴而生的手,指节分明,颀长有力,让人不由地想起他那日清晨坐在钢琴前专注的模样,性感得令人窒息。
南枫看着他手上缠着的布条,突然想起件事儿。
她摊开手心:“你把手给我。”
“干吗?”
“你给我嘛。”
宁川把手递了过去。
“等会儿路上有药店就顺便买点碘酒纱布什么的……”女孩一圈圈地拆开缠在他手上的布条,最后一层剥落,他的掌心的皮肤却完好无损,昨夜的伤已然消失无踪。
她愣住:“伤口全好了?”
神术恢复了。
宁川缓缓将手从女孩的手心里抽出,放回方向盘上,眸光淡淡扫过女孩脸:“我没有痛感,也不会受伤。即使有伤口也很快会复原,不要把我当作普通人类看待。”
她抬眸与他对视。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他眼底的温度冷了几分。
“不要忘了,我是谁。”他冷淡地说,多了几许警示的意味。
女孩怔了几秒。
红灯转绿,车流开始缓缓朝前驶动。
突然,女孩的一只手覆在方向盘的大手上。
她眸光坚定:
“宁川,你喜欢我吗?”
“……”
他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眼底掠过一丝慌乱。
“你喜欢我吗?”
女孩的目光直烈而清澈,像是不得结果誓不罢休的孩子,与他清寡的视线紧紧交缠,试图从他任何一丝微妙的神情变化中找寻她想要的答案。
可他看上去那么平静,那么冷淡。
那丝慌乱褪去。
他不带情绪地说:“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女孩没有放弃,咬着下唇,目光如湖面波澜晃动,凄楚哀怜起来:
“一点点呢?一点点都没有吗?”
他别过头。
“没有。”
车内陷入了良久的静默。
男人望着前方,似乎在走神,就连什么时候换了绿灯他都没注意。
直到车后频繁响起汽笛的催促声,他才缓缓发动了车。
女孩的目光从面前那张清峻冷漠的面容收回,望向侧边的车窗。
后退的街景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影,印刻在她笃定的眼底:
“我不信,你骗人。”
※
《岁月如故》的拍摄正紧锣密鼓地进行。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拍摄部分将在一月结束,然后进入后期制作阶段,定档时间是二月情人节期间。
休息间,向承泽看见南枫闷不吭声地坐在角落啃剧本,宁川则遗世独立地站在她对面角的阴影,谁也不跟谁说话,仿佛在暗暗较劲。
气氛诡异。
向承泽走过去问南枫:“你们干啥?吵架了?”
南枫盯着剧本,头也不抬地哼哼:“你说的没错,宁川他是傻子。”
向承泽被逗笑:“他怎么着你了?我看他自己在那边好忧郁啊。”
“忧郁不死他。”南枫一撩眼皮,飞快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发现他也在看自己,视线对上的一瞬她狠狠地瞪了回去,把对方瞪得一个激灵。
南枫咬牙切齿:“再也不要理他了。”
向承泽在她旁边坐下:“他是傻子,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去理解他的感情世界。”
“你是不知道,他……”南枫觉得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出不来。
想起他早上居然毫不犹豫地告诉她:
不喜欢。
没有。
还要用那种面瘫扑克脸表情。
她就快气疯了。
向承泽似笑非笑:“今晚投资方的酒会,做我女伴怎么样?”
南枫警惕:“你脑子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岁月如故》的投资方今晚在盛鑫大酒店办了一个酒会,给所有主演以及剧组的主要工作人员发了邀请函。
“喂你不要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向承泽捂着心口假装受伤,“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南枫慎重点头。
“再说了,我也没有适合的衣服,我不想去。”
那些礼服包包首饰什么的,动辄就要上百万,她又不是一线女星出席场合还有赞助商,她自己哪儿买得起?
向承泽起身,从裤袋里摸出车钥匙在食指上转了圈,笑得颇有股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味道,“五分钟后在停车场等我。”
说完就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给宁川发了条短信:
【今晚你们家小美妞借我做女伴啊。有我在你就不用去了,要是结束得太晚你就早点休息,我让她去我家睡。】
宁川那边很快就回了一串省略号。
五分钟后,停车场。
红色玛莎拉蒂停在南枫面前。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灰色的墨镜,轮廓深深,唇边是不拘的笑:
“上车。”
南枫抱着包包狐疑看他:“去哪?”
向承泽唇边笑容更大了:“带你去做头发。”
南枫:“……”
跑车带着震天轰响,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向承泽单手搁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这车漂亮吧?新买的。”
“还行。”南枫对车没什么研究。
“车速快不快?”
“还好。”
“要不要再快一点儿?”
“好啊。”
“受不了就跟我说啊。”
“嗯。”
南枫突然觉得这对话怪怪的。
向承泽一脚油门,把原本追在尾后的车都远远甩开。
“向承泽,你和宁川认识很多年了对不对?”南枫问。
“大概七八年。”
“他交过几个女朋友呀?”
向承泽静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南枫鄙夷:“笑什么?”
“没什么。”向承泽笑个不停,“他没交过女朋友啊。”
南枫不信:“骗鬼,你都交了几百个了,他怎么可能没交过。而且媒体不都一直说他喜欢黑长直的清纯女生吗?他……”
南枫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洛晴。
向承泽笑道:“我那是魅力无限,宁川能和我比?”
“呸。”南枫啐他。
“说正经的。”向承泽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疾风从车窗外呼啸而过,吹起他的金发,“他不是普通的艺人,他那会儿是顶级巨星,工作永远排到三年后,最忙的时候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只要一进组拍戏,上厕所都是掐着秒表去的,每天只能睡两三小时,而且还是在赶场的车上睡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你觉得他有空谈恋爱?”向承泽死没正形地补了句,“也就跟右手谈谈吧。”
南枫:“……”
长年十八线外的南枫体会不到这种工作爆炸的滋味。
她虽然现在算是半只脚踏上了正轨,但根本说不上累,宁川做了她的经纪人后也没有给她安排更多的工作,说是接戏在精不在多,好好把手上的剧本演好就行。
最重要的是,这个经纪人不要钱,还包她吃住……
南枫看向承泽,鄙夷道:“那为什么你有空交那么多女朋友……”
“啊喂,我们现在是在说宁川,不要总往我身上扯,我一年最多接一部剧,接多了我会累死。”向承泽不满抗议,“我可没他对艺术那么崇高的追求,他对自己的要求太苛刻,太变态了。”
景闻很敬业,这个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
哪怕他红得发紫,他也从来没有闹过耍大牌的新闻。
只要有他在的片子,一定是票房保证。
“而且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向承泽突然沉下脸色说。
“什么事?”
“他的抑郁症。”
南枫一怔。
“他拿第一个影帝的电影你知道吧?”
“《异乡》?”南枫缓缓回想道,突然猛地侧头看他,“那是部抑郁症题材的电影,该不会那个时候就……”
“嗯,他的病很大原因是这部电影引发的,他当时太累了,入行那么久从来没有休息过。我本来也劝他不要接这么压抑的电影,但他说这部电影题材很好,现在社会上很多人缺少对这个病的重视,他希望能够通过他的表演,去呼吁现在社会忽视了的一些东西。”向承泽淡淡说,“好了,为了达到最真实的效果,戏拍完了,他也真患上抑郁症了。”
“不过这个圈子得抑郁症的也不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按时吃药就好了,演员吗,拍戏一时半会儿抽离不出角色是常有的事,谁也没放心上。”
“后来呢?”南枫没察觉,自己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那部电影是六年前拍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身边的人都以为他好了,而且他一直有按时吃药,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谁也没怀疑过。
直到两年前,他退出了歌坛。”
“你说他不唱歌是因为……”
“我开始不知道,”向承泽说,“他不是不唱了,而是他唱不出来了。”
南枫心里咯噔一声。
“他这人的性格你也了解,有什么事他也不会跟身边的人说。当时我从国外走秀回来,刚下飞机就看到他自杀的新闻,我操。”车停在马路边,向承泽摸了根烟点着,汲了一口,一手用力砸在方向盘上。
汽笛猛地发出狭长的锐鸣。
“谁他妈知道他的抑郁症为什么会突然恶化?他身边那么多助理,居然没人发现他当时的病已经严重到会出现幻觉的地步了!”
作者有话要说:南枫: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想不开自杀?我那么可爱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我一会儿?
川儿:我也不知道啊……(懵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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